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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不老药的祭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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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划过黑色的铁剑,玄色的长靴重重践踏着飞溅的尘土,黑色的胃甲带着金属的摩擦声,仿佛如雷霆贯耳。
陈道士拿着一封诏书,晃悠悠的走到浅府的大门,用力一脚将门踹开,好看的丹凤眼带着几分邪魅与不屑,黑色的铁骑蜂蛹而入。
寒风吹过冰冷的庭院,宛如死一样的沉寂,陈道士皱起眉头。
空气中有几丝血腥味,是谁的?
“陈先生,需要我们先探察一番吗?”魁梧的铁卫长尊敬的弯下腰,嘶哑的声音透露着几分饥渴,有一道刀痕的左眼微眯。
“不必,我亲自去查看,你们只要替我守着大门就好,千万不要溜进几只咬人的疯狗,毕竟是冬天,野狗也空腹,我怕你们一起都不够。”
“陈先生真会说笑,若有野狗,臣一定会一刀斩杀,不然岂不是没脸见陛下。”铁卫长哈哈一笑。
陈鹤笑了笑,不再言语,甩了甩袖子,面色淡然的往里屋走去。
铁卫长看着陈鹤渐渐远去的背影,对一旁的一个士兵挥了挥手,士兵恭敬的弯腰靠近。
“带几个人盯着他”
“是”士兵招呼了几个人,偷偷跟了上去。铁卫长冷哼一声,从怀里拿出一块破布,不断擦拭着寒芒毕露的大铁刀。
剑光中映着一双没有眼珠的双眼。
墙壁与门窗完好无损,丝毫没有打斗痕迹,陈鹤一边走一边在内心沉思,他右手从包里拿出一张符咒甩向空中,一阵黄光闪过,符咒化成了一只夜莺,停留片刻便煽动翅膀朝着走廊深处飞去。
陈鹤追着夜莺谨慎的探查四周,忽然看见一棵屹立在雪地里的青竹,它似乎有点过于盎然,强大的生命力甚至让周围都冒出一点绿芽。
这棵竹似乎……
来不及多想,陈鹤收回视线,作为四大道家之一的浅家,如果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才是不正常的。夜莺依旧往深处飞去,最终停在一间普通的客房前。
好强的晦气,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强烈的不安,绝望,痛苦,简直就像一只被折磨的野兽在里面嘶吼。
夜莺在接触到门的一瞬间化为灰烬,犹豫片刻,陈鹤一咬牙,慢慢打开门。
吱呀吱呀的声音轻响,随着光线透入门扉,那些令人恐惧的气息忽然消散如烟。
有那么一瞬间,陈鹤感觉自己陷入了幻境,他一辈子视为仇人的浅云竟然死了。
冰凉的地板上,浅云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似乎还在轻颤,红润的脸庞仿佛还有生机,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依旧是一身白如雪的衣衫,只不过腹部的红色像一朵莲花绽放。
在纤细的右手旁,两个孩子正在安静的熟睡。
陈鹤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大笑,是不是应该喝点酒庆祝一下,大仇得报,本该是畅快淋漓。
他本以为会看见浅云挣扎,痛苦的模样,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当一切过于容易,他反而更加无法释怀。
抱起两个婴儿,他还是感到强烈的不安,那可是浅云啊,道家千年一遇的天才,不仅精通各种术法,降过各路妖魔,而且修为上 ,整个秦国根本就没有人与他抗衡,一人便能抵过千军万马。
不对,不对,不可能……
他低头细瞧着浅云的伤口,这片红色到不像是由伤口流出的血,而且衣服都没损坏,怎么可能是利器所刺,更像是别人血溅上去的……
有点疑惑,陈鹤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刚想放下婴儿,查看浅云的死因,门外一道声音响起。
“陈先生,将军说真的有几只野狗想闯入这里,你再不快点,他可要拦不住了”
是铁卫长亲信的声音,陈鹤目光闪烁,他看了一眼浅云,挣扎片刻最终还是抱着婴儿转身离去。
能杀死浅云,证明这件事真正的实施者不是他能知晓的人物,他虽然向陛下献上长生的药方,但这药方其实是陈家的当代家主所言,他不过是个传话的傀儡,如果不是有对浅云的几分仇恨,他对长生之事根本毫无兴趣。
现在看来,这一切事情的背后,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为了保命,必要时得是个傻子。
辉煌的大殿之上,一席黑色龙袍的青年慵懒的躺在金色的宝座上,左右两个侍卫带着黑色的面具,右手轻放在腰间的剑,冰冷的看着底下跪地的群臣。
随着右耳的耳饰轻盈作响,秦帝停下把玩的酒杯,目光望向远方。
“时间差不多了,众爱卿该与朕去丹生阁了,呵呵”
秦帝微红的唇轻蔑一笑,饮下杯中的酒,轻轻一握,青铜杯瞬间化成了粉末,轻轻一吹,散在了每一位大臣的身上。
大臣们屏住呼吸,强忍着颤抖,齐齐高呼。
“恭贺吾帝即得永生之道,秦帝与天同寿,帝国将永世长存。”
丹生路,阴阳引,通天阁,万世福,永生道,得永恒。
高高的台上,一尊巨大的炉鼎稳稳的扎在地面上,它全身漆黑,上面刻着奇妙的纹路,鼎的上端盘旋着九只龙,每只龙的头对着九个不同的方向。
天空飘着微雪,淡淡的白雾肆起。
鼎的面前站着一位身着黑色半长裙的少女,女子头发散落,头戴一朵红色的彼岸花,她的双眼被一条黑色的丝带围住,在脑后简单系住,两条长长的带子随风起舞。
她的上身一边袖长,一边袖短,露出半截玉臂,下身紧身半短裤,垂下的长裙半开,衣服背后绣着一朵红色彼岸花,如果细看,就会发现花好像在有生命的摆动。
几个同样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子恭敬的站在两边,一旁有一个黑色长桌,桌上放着许多奇怪的符咒与一把黑色绣着红色彼岸花的折扇。
“秦帝驾到”
秦帝缓缓的走入鼎下方的四角方亭中,身后的臣子全都跪在雪地之中,他左手半撑着下巴,眼神微沉对身边的侍卫示意祭司之礼可以开始。
陈鹤抱着两个婴儿慢慢走上台,他怀中的婴儿都十分安静,他们懵懵懂懂的看着他,清澈的眼中满是好奇,小手向他伸着。
到是有几分像浅云,陈鹤将他们递给一名女子,他似乎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陈家家主陈羽正是面前的少女,只要他有一点反侧之心,遍会成为鼎中的养料。
阴阳路,天地合,彼岸花,生死隔,鬼差引,奈何桥,孟婆语,阎王殿。
莫问道? 入轮回,得道生,失道陨。
陈家道,彼岸谢,牵生线,引亡灵。
陈家道,彼岸生,牵死线,缚生者。
少女双手结出几个神秘的花印,默默低语,空灵的声音像风一样飘荡在空中。
鼎中突然升起蓝色的幽火,诡异的幽灵浮在在四周。
天空突然暗下,一道黑色的漩涡仿佛吸纳万物,卷起层层云雾。
在那看不见的深处一双巨大的手从漩涡中伸出,似乎向少女索取什么?
一阵狂风吹散少女的乌发,少女右手轻抬,两个婴儿突然哭喊着浮在空中。
桌上的折扇飞到少女的手中,她打开折扇,周围地上长出了满满的红色彼岸花。
翩翩起舞,宛若游龙。
阴者入,脱死道。
一转起,只见一名男婴被红色的彼岸花托着进入了鼎中,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渐渐平复。
女子继续舞动,左手持扇。
阳者入,续生道。
二转合,另一名男婴同样被一朵彼岸花拖起,但是就在男孩快要进入鼎中时,数十支箭矢挂着奇怪的符咒从天而降。
随着一阵阵爆破声,溅起的满天灰尘加上突然袭来的黑雾让所有人迷失了视线。
“什么?”陈鹤刚想抽出腰间的剑,一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小腹位置突然出现强烈的疼痛感,低头看去一把长剑刺穿了身体。
剑身成青色,刻着浅家的独有咒术,破厄术。
“该驱邪了”
清冷的声音在陈鹤的耳边响起,一双猩红的双眼宛如死神注视着他,将他轻轻一推,跌下高台。
“你是……”
“快点!”另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对着拿剑的不耐烦的催促着。
“切~来了来了,鬼叫什么?超烦嘞”白色的身影纵身一跃,朝着鼎冲去,陈羽的背后立马伸出八道黑色的藤蔓。
就在要藤蔓触摸到白影时,突然冒出八个人形傀儡挡住了攻击,傀儡瞬间被碾碎成泡沫。
这一切不过数十秒的时间,等到灰尘散去,陈羽手执花扇站在失去了火焰的鼎前,另一名男婴也消失无影。
她静默不语,只是看着天空中依旧存在的那双手,压抑的低吼不断从漩涡深处传来,似乎在不耐烦的催促。
秦帝轻轻笑了笑,即没有惊讶,也没有愤怒。
“失败了啊?该怎么罚你呢?”
他对着远处的少女轻语,身后的大臣全身颤抖,有的人已经把头伸进雪地里。
“那就把这里的人全杀了,献祭做个令我满意的作品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