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神君后被追杀》白月小仙君

9、浮象灯

　　第二轮考核内容为“境”，弟子需通过一道仙门法器进入到虚无，走出方能进入第三场考核。

　　沐苍屿以一人之力开启法器通道，越殊颜与谢之意挤在人群，倒不寄予这人能看见自己。

　　只要通过考核去往东院，相见就是迟早的，他倒不急于一时。越殊颜当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看着谢之意，临进虚无前在人手腕下了道诀。

　　既都来了这个世界，就得改变些既定的东西。谢之意，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救的。

　　越殊颜跟随弟子一同踏入虚境，在白茫茫的雾气之后，回到了一个最为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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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门派考核，长老院派来不少东院优秀弟子前往，其中以沐苍屿为首，执长老令监督以示公正。

　　第二轮“境”，又称幻象。其为窥探人内心最为复杂的欲望和念想，若非意志坚定，能自我摒除杂念，就一定会在此失败。

　　几乎是进入虚无不到半刻，百名弟子中就陆续有人淘汰。浮象灯一盏盏熄灭，沐苍屿手拿考核名单，白皙的指节一笔笔划去对应的名字。

　　目之所及，人越来越少。沐苍屿望着名单上越殊颜三个字微微顿了顿，这几日相处，许是被叨扰惯了，他没办法再做到从前般视若无睹。

　　过去无论是在沐家，还是学堂，能真正对自己付着半分真心的人都不多。越殊颜虽是行径让人捉摸不透，但所做的事却没带半分自身利益相干。就似这人的接近，本就单纯的让人不用多想，仅仅是为了靠近。

　　浮象灯又灭了三盏，沐苍屿正抬笔划去对应的名字，就听不远一女弟子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此次考核道场内极为安静，故此这一声并不大的动静，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弟子目光。

　　“不得分心。”，沐苍屿收回笔开口，声音冷隽清雅。

　　作为首席弟子，又主理考核，安抚人心和维持秩序就成了他分内之事。

　　待情势稳定下来，沐苍屿顺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这盏浮象灯上印着越殊颜三个大字，自然不用猜就是越殊颜在虚无内所浮现的情景。

　　“沐……沐师兄，你还是不要看的好。”，看守这盏灯的女弟子嘀嘀咕咕的说着，心虚的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沐苍屿道了声无事，抬眸顺着浮象看了过去。那女弟子本还想劝，奈何侧过眼，就见那场景里又变了幅热烈的模样。

　　越殊颜单手撑着额半坐在一间竹舍的床上，衣衫穿的松散，正与她的这位师兄耳鬓厮磨，十分暧昧。

　　不知两人在说什么，沐苍屿难得露出了抹很浅的笑意。

　　明明该是印现内心的欲望，怎的这假象表现的如此清楚，刻画的如此栩栩如生。直让人觉得越殊颜当真是与这位师兄有过一段情爱。

　　可这还不算完，上一刻还是谈话，下一刻就换了场景。两人不知为何打在了一起，越殊颜吃了下风，打着打着被擒住了双手，压在了沐苍屿的身下，越殊颜推行无用，唇瓣被咬的出了血。女弟子看的面红耳赤，末了只得把脸撇了过去。

　　“沐、沐师兄，都说幻境中是欲望，可这越殊颜怎么想的都是……”，话没继续说下去，但意思都能听懂。

　　这一遍又一遍的幻想，全是关于一个人的，他们相爱，并且十分亲密，就似人间夫妻，仙家道侣，越殊颜心底最直白的欲望就是沐苍屿。

　　女弟子小心翼翼的想看清她的这位沐师兄在想什么，奈何一回头，只瞧见了一抹飘逸的白色衣袂，和一道清冷的背影。

　　如此定力，当真不是常人。

　　女弟子正微微感叹，奈何一回头见越殊颜的浮象灯直接没了。

　　“他的灯由我看管，你不用看了。”，沐苍屿不冷不淡留下句话，将掌心的灯盏护在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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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殊颜在虚无中回顾过去，这里遍布的全是他内心深处关于沐苍屿的记忆。第二场考核其实算不上容易，毕竟人心欲念最为复杂，又极难掌控。一旦心智有些许动摇，就会万劫不复。

　　但对越殊颜而言，这道关卡又不用费太多力气。他的执念很明确也很简单，只有沐苍屿。而在这基础之前，他深知另外一件事。过去的沐苍屿已经陨落，他纵然有再多欲望，也是徒劳。越殊颜现在唯一做的，就是纵容自己在回忆里将那些情情爱爱重新体验了一遍。

　　只是未曾让他想到的是，这些画像竟会半分不差的落在某人眼底。

　　睡了吗？

　　越殊颜垂眸看着倚靠桃花树沉睡过去的沐苍屿。风起风止，桃花花瓣落在他这位夫君的月袍上，粉着雕饰犹如一副美画。

　　越殊颜眼底盛着少有的温柔，须臾后他解下身上披着的外衫搭在沐苍屿身前。

　　抬手轻轻碰了碰这张脸，他其实还想再多待会，可手腕处的灵诀却让他必须离开。

　　假的终究是假的，越殊颜叹了口气，低声喃喃，“夫君，我们很快又会见面的。”

　　没再继续呆下去，越殊颜转身离开了桃花林，他随着手腕的灵诀寻觅方向，走向了白茫茫的北方。

　　之前故意在谢之意身上留下印记，为的就是时时刻刻能察觉此人安危，及时施加援手。

　　既然手腕传来了痛意，想来是这人遇到了麻烦。越殊颜行了半柱香的时间，随后找到了被困住的谢之意。

　　屋舍是处偏僻的乡下小院，屋外种了颗杏树，谢之意站在树下，穿着并不华丽的衣裳，正双手忙着捡掉下来的杏果。

　　越殊颜远远站了会，要往前走时，见屋内出来一位打扮朴素的妇人。

　　“圆儿，过来。”

　　圆儿是谢之意的小名，很少有人会叫这个名字。越殊颜记起谢之意曾与他说过，他的母亲出生乡野，后虽被谢家寻回，却未能进得谢家的门。

　　“我今日捡了许多杏果，明日去集市卖了，就能为母亲添件新衣了。”

　　“我哪需要什么新衣，倒是你怎的出这么多汗。”，妇女抬手替人擦汗，谢之意抿着淡淡的笑意。

　　每个人内心所求各不相同，谢之意的执念，恐怕就是这位过世的母亲。

　　越殊颜走过去，他的白靴踩在枯掉的烂叶上，发出细微的响动。让他意外的是，谢之意很快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撇过头看了过来。

　　少年眼底微微错愕，在半晌的犹豫和困惑后，走了过来。这人护着怀里的杏果，上下仔细瞧了瞧，竟有些郁闷。

　　越殊颜问，“你看什么？”

　　谢之意抬眉，“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儿？”

　　越殊颜没明白谢之意话里有话，又道：“为何不可。”

　　谢之意在意的是，他的欲望之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越殊颜。所以不免疑虑，不解，乃至想摸透自己心里都想了些什么。

　　“谢之意，我们该走了。”

　　谢之意顿了顿，突然明白过来越殊颜并不是他执念里幻化的人，而是真实存在的。

　　来西院经历三品考核，谢之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每每败于第二场，其中最重要的原由便是他并非不愿。

　　若说第一次在幻境中回到过去，见到了他的阿母是被迫不得脱困。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就不单单是幻境带来的困囿，而是他心甘情愿。

　　三品考核于他不过只是考核，去往东院也从不是他的追求。能陷入幻境，与母亲多出几分相处的时光，就是好的选择。

　　他既知晓最后一场他无可胜的机会，那倒不如就败在第二场，好好珍惜这段时光。

　　“越殊颜，你走吧。”，谢之意回头看了眼在等他的人，还是打定了注意。

　　“为何？”

　　“我既知自己过不了三品考核，不如在此多待一会，就当是做了个美梦。”，谢之意垂眸，他从怀里的杏果中挑了一颗最为圆润好看的递上。两人隔着不足一尺的距离。越殊颜伸出手，却拿的不是那果子。

　　手腕覆着一片凉意，谢之意眼底，这人攥着自己，细长的手指，因用力指尖微微泛白。

　　“美梦终究是假的，我带你走。”，越殊颜一脸认真的说道。

　　————虚无之外

　　“沐师兄，越殊颜干扰考核，谢之意本该在第二场淘汰的。”

　　沐苍屿视线落在浮象上，此时越殊颜抓着谢之意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而那些本该因谢之意欲望产生的画面也在一点点消失。

　　进入他人的欲念，这是考核以来从未有过的事。

　　沐苍屿声线平静道：“考核规则并未写有，考者不能擅闯他人幻境。”

　　“可这考核中也未提及，他人可以随意闯入。”，那名说话的白衣弟子想了想，又道。

　　“此次考核结束，我会禀告叶悬散人定夺。”

　　这弟子还欲说什么，却见沐苍屿看着浮象看得极为专注。画面之中，越殊颜紧紧攥着人，在往北走。

　　而沐苍屿视线全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明明神情似平日淡然，可那眼睛却似有似无的能察觉到几分不明的情绪，就像是在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