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剑歌之青玉剑》夕颜芳华

5、望江楼之五

　　胭脂楼，听起来像个女子的居所，而楼主也确实是个女人，这女人胆子够大，敢收天下人都鄙弃的人，敢管江湖无人敢管之事。

　　那些人都是被家族或是帮派抛弃的人，或者是被仇家追杀的人，无路可走时，都进了胭脂楼，因此，胭脂楼便公然地与天下为敌。胭脂楼的楼主就叫胭脂，身世不祥。

　　四年前，胭脂救下第一个人。这人是被江南江家处以极刑的朱圭。朱圭当年与江家七小姐相互爱慕，但因江家认为二人身份地位太过悬殊，想极力拆散他们。朱圭出身不好，但练就一身的硬功，江家便用计捉住了朱圭，并将他吊在绞架上处以火刑，幸亏胭脂路过，救了朱圭，但江七小姐以为朱圭已死，便也咬舌自尽，令朱圭遗憾终生。

　　胭脂以为这个世上本不该有仇怨，没有能逼人至死的事，每个人的生命都很珍贵，所以，她保了所有有求于她的人。现在朱圭已是胭脂楼中的元老之一。胭脂楼中的每个人都有一段辛酸的过往，无论是凤凰、小白、还是落冥，即使他们都是江湖中的高手，但是高手也有自己的伤痛。

　　好在胭脂楼如今在江湖中已经声名鹊起，天下之人但凡需要帮助，只要向胭脂楼求援，胭脂楼就不会坐视不管，只是最终，还是有很多人都进了胭脂楼，也许是胭脂有着天大的魅力。同时胭脂的手上还会走些生意，于是赚钱、行善、救人、壮大，如此循环。

　　关于胭脂楼主人胭脂的身世，有人她是官妓出身，当然这也是江湖中的一个传说，但是对于官妓的这个身份，她也从来没驳回过，反正众人早已对此失去了新鲜感，妓女从良的不少，行侠也不是不可以，故而她原来的身份，也被看淡了些。

　　此番小魔刀穆昊天出行，实在又是为了一件救人的事情，七天前胭脂楼接到江南玉家的求助笺，起因，却仅是因为一枚玉坠。

　　江南玉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说起来，只算得上一个普通贩玉的商户，只不过生意做的大了，慢慢也成了一个响亮的商号。就在一个月之前，玉家老夫人过世，族中整理遗物时发现一枚圆形的玉坠，这玉坠雕琢的非常精美，经手便知这是由上好的蓝田玉所制成，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雕刻的手法实属上流，莫说那龙须凤翅没丝每毫都异常逼真，且那整枚玉坠圆润光滑，看上去倒像是浑然天成的一般。

　　若说老夫人收藏玉器，人人都不会奇怪，但是奇怪的却是，玉家没有一个人见过这块玉坠，尤其是这样做工材质都堪称上品的玉坠。更让人惊讶的是，这块玉是在老夫人贴身佩戴的锦囊中发现的，老夫人在世时，无人知道她的锦囊中还藏了东西。这玉坠理应是配饰才对，却被收在了锦囊中，像是刻意小心收藏一样。如此看来，这不是一块普通的玉，这块玉对于老夫人来说，有着重大的意义。

　　但逝者已去，留给生者就只有无法解开的疑问，玉家人虽是疑惑，但仍旧按照家族中的规矩将所有遗物作为陪葬同老夫人一起下葬。原本事情到此也就该无声无息地了解了，怎料突然之间，秋林堡提出来要一睹玉坠真颜。

　　重掘坟墓，是对死者的大不敬，玉家的孝子们自是不肯应允，秋林堡却给出理由，这玉很有可能是秋林堡的东西，这样一来，玉家更是不肯让步，甚至认为秋林堡在无理取闹，试想，一个年仅七旬的老妪，贴身收藏着一个武林世家的东西，这本身就很难以让人信服，于是，玉家毫不客气地将秋林堡的人请出了玉家大门。

　　被一介普通商户拒之门外，确实让秋林堡颜面扫地。这件事在江湖中迅速传开，若是秋林堡无法找回那块玉坠，将会受尽江湖中人的质疑，更何况，秋林堡的人确实绘出了那块玉坠的样图，也确实如玉老夫人收藏的一样，秋林堡说那样图所绘就是林老爷子非常珍爱的东西，只是在几十年前遗失了而已。于是，这块奇异的玉坠无论是对林老爷子还是玉老夫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的。
　　现下玉家执意不肯掘墓，而秋林堡执意要取玉，相持不下，不免双方形式一触即发，但是目前状况看来，玉家明显占下风，秋林堡却是世代习武，武力解决定然会惨败，不得已才向胭脂楼求援。

　　胭脂接到信函，立即派了慕昊天先行支援。

　　秋林堡只是想以自己的声威来压制玉家，迫使他们交出玉坠，谁知现在胭脂楼又插了手，使秋林堡大感不快，原本就有出去这“闲事”楼的念头，由于胭脂楼的主动介入，秋林堡便提前动了手。小魔刀南下，秋林堡率先围堵，凡是与胭脂楼结怨的人个个都闻风而动，有了秋林堡，他们也肆无忌惮起来。

　　在小白与昊天的谈话间隙，青瑶端了早饭进来，单纯温婉地招呼二人吃饭。

　　小白毫不客气地抓过筷子，撸起衣袖就开始大吃，弄得昊天很是郁闷。

　　“喂，那是我的！”昊天冲小白嚷嚷道。

　　小白头也不抬，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说：“这姑娘又没说我不能吃，更何况我还受累受了你一夜！”说完方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这位好心姑娘的来历，于是又奋力将口中食物吞下，起身彬彬有礼地问道：“匆忙之间，竟还不曾请教姑娘贵姓？”

　　青瑶便也轻轻回应道：“鄙姓柳，名青瑶。”

　　昊天多嘴道：“‘瑶’是哪个字？”

　　青瑶说：“美玉瑶。”

　　语毕，昊天的目光跳跃了一下，小白却哈哈大笑起来。青瑶莫名其妙起来，小白开口道：“昊天，你险些因玉而亡，适时却为玉所救，或许就是你的命罢，凤凰算出你今年有仙玉劫，怕不是就是这次？”

　　昊天翻翻眼睛道：“没一句好话，许是凤凰随口一说，闹着玩的，什么仙玉劫……”话说至此，自己的心中也不由得一动，方才还觉得青瑶如仙女下凡一般，现在又知道她的名字是美玉的意思，可不是应了“仙”、“玉”二字？想到这里，便又不敢再想下去，于是改变话题：“多谢柳姑娘大恩！”

　　青瑶又红了脸道：“小事而已，何足挂齿。而且老神仙也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

　　小白又没了正形，调侃道：“怎么你跟老神仙那么要好，总是他来救你？”

　　昊天笑道：“我们是玩友，我有大难，他不来看我，如何说的过去？”

　　小白笑问青瑶：“柳姑娘也认识老神仙？”

　　青瑶摇头：“昨天才认识他的。”

　　“那姑娘怎么认识我家昊天的？”

　　青瑶指着昊天道：“他？”

　　小白说：“正是他啊！”

　　青瑶方才醒悟：“原来你叫昊天？昨天说的是名字啊？我以为你叫小魔刀。”

　　昊天被青瑶这天真的话语生生噎住。倒是小白及时回道：“小魔刀是他的诨号，别看着小子岁数不大，使的一把旋风快刀在江湖中却无人能敌。”

　　青瑶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意思，昊天好听，叫你昊天好么？”

　　昊天颇为尴尬，点点头继续吃饭。

　　在望江楼小住了几日，昊天身上的伤也几乎痊愈，这几天中，是他的江湖生涯中最太平的几日。这望江楼确实是江湖中最安静的地方，只是，昊天还是要告别这安宁，走向他自己选择的路，他也知道，出了望江楼，怕是又有一番血雨腥风了。

　　几日后，小白与昊天商定启程，过江支援玉家。青瑶原是要过江的，于是收拾了东西一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