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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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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觉时,梁尔殷远不如早上那般淡定了。她穿着高腰短袖和黑色长裤,跪坐在床中央,看着床边的人。
陈骁南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耳根微红。他一直划着手机主页的屏幕,其实心里也很无措。
十分钟过去了,他的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了。陈骁南关了手机,转头看向梁尔殷。
“要睡觉了吗?”
梁尔殷默了默,慢慢挪到左边,把右边的位置让给他。她抿着唇,耳朵连着脖子那一片都红了。
陈骁南好笑的舔了舔干燥的唇,说:“早上是谁一口应下的?”
女孩不回答,低着头装鸵鸟。
气氛僵持了一阵,陈骁南扯下充电口的充电器,拎起自己的外套准备往外走。
梁尔殷立马跑去拽住他的衣角,小声问:“你去哪里?”
陈骁南双手插兜,低着头看她,“外面找酒店住。”
“可是……”她嗫嚅道,“外面已经下雨了……”
“祖宗,那你给我想个办法?”他语气无奈又带着点宠溺,“要不然我不睡了,看着你睡?”
梁尔殷弯着唇偷笑,“也不是不行。”
“小没良心的。”
玩笑过后,梁尔殷也没那么害羞了。她先爬进被窝,扯了半边杯子把自己裹成虾米,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睡吧,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陈骁南将东西丢在床头柜上,关了灯。在她旁边躺下,用剩下的被子盖住身体。
一分钟后,他漫不经心的问:“你想发生点什么事?”
“啊?”梁尔殷懵了下。
他接着说:“我又无所谓。”
然而回答他的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两人中间其实隔了半米的距离,但她还是感觉挤。梁尔殷翻了个身,背对着陈骁南,不停的催眠自己。
直到身边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下来,陈骁南才睁开眼。他认床,况且身边还躺着一个姑娘,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睡着的。他在枕边摸索着手机,解锁后将亮度调到最低,开启静音。
他找了一部电影播放。
窗外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
翌日,梁尔殷醒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她简单收拾一番下楼,陈骁南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餐厅还有一个外国男人。
她愣了下,在他旁边停下。
“那个男的是谁啊?”
陈骁南翻到下一页,头也不抬,“你朋友的男朋友。”
“不可能!”梁尔殷立马否决了。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挠了挠额头,压低声音:“因为Susan喜欢女的。”
她话音刚落,陈骁南立马抬起头,目光复杂的望着她。
梁尔殷揉了把他的头发,“你想什么呢?她又不喜欢我。”
陈骁南合上书本,“万一呢?”
“没有万一。她要喜欢我就不会让你住了。”
她转了一圈都没找到Susan,倒是那个陌生男人礼貌的朝她打招呼。
“你好!女孩。”
梁尔殷礼貌的点点头,用英语问他:“你是Susan的朋友吗?”
男人摇摇头,“我是他哥哥。你是Susan的朋友吧,我在她手机上见过你。她电脑桌面也是你的照片。”
梁尔殷:“…………”
男人话落的同时,梁尔殷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她尴尬的笑了笑,解释了句:“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拿了桌上的牛角包后,她跑到陈骁南身边坐下。
“女明星就是受欢迎。”陈骁南阴阳怪气的说。
“闭嘴吧你!”
“不闭。”
梁尔殷:“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陈骁南双手交叠托着后脑勺,他弯弯唇,语气很坏,“那你闭嘴,我跟你说。”
梁尔殷一噎,不理他。
她自顾自的玩了会儿,觉得无聊。瞥了眼陈骁南,他此时占用着Susan的工作桌,左手食指勾着三角尺转着玩,另一只手握着笔,也不知道在写什么。
梁尔殷悄咪咪的走到他身后。
然后,就是无语。
“怎么会有人出去玩都带着作业。”她抓了把头发,觉得震惊。她成绩一直不太理想,一上课就犯困,每每写作业的时候都恨不得答案长上翅膀飞进她脑里。
“小朋友,成绩不好?”陈骁南画好辅助线后开始写解题过程。
“文科还好,理科一窍不通。”她泄气的坐在他旁边,“你说为什么一道数学题,光是题目就有四五行,跟做语文阅读理解似的。”
“梁尔殷,你有没有想过考什么大学?”陈骁南放下笔,扭头看她。
“暂时还没做打算,不过以你的成绩,考个自己喜欢的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吧?”梁尔殷晃着双腿。
“梁尔殷,你努力点,跟我去同一个地方。”他突然认真的说。
她愣了下,“你很在意这件事吗?”
陈骁南第一次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其实是在意她。
他手指在桌面轻点几下,重新捡起笔写题。
“算了,你按自己喜好来。”大不了他跟她一辈子。
晚上,陈骁南出了一趟门,回来后梁尔殷正在收拾东西,行李箱敞开着,她将叠的不太整齐的衣服一件一件放进去。
“准备走了?”陈骁南拿起床上她的一件粉色外套,几下叠好放进箱子里。
“我们少说在这呆了也有四五天,是时候去下一个地方了。”收拾好后,她将箱子合拢,拉上拉链。整个人坐在上面,摸出兜里的手机,“你猜猜我们明天去哪?”
“不回国?”
“不回。”梁尔殷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我们去冰岛。”
陈骁南刚想说她会挑地方,脑里的场景突然一闪而过。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冰岛
——问题不大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问:“因为上次我在游乐园说想去?”
“猜对了。”她打了个响指,挑挑下巴,“哎,我对你好吧?”
陈骁南看了她半晌,突然说了句脏话:
“操。”
梁尔殷笑死了,她问:“有这么震惊吗?”
陈骁南舔了下唇,笑着问:“我如果对你做过分的事,你会打我吗?”
“哪种过分的事?”
他朝她勾勾手指,梁尔殷很乖的凑过去。
“啵——”
梁尔殷懵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陈骁南心情好得不行,缓缓道:“懂了吗?”
“你居然亲我!”反应过来后,她耳根连带着脖子红了一片。
偏偏陈骁南还点头,“嗯,我亲你,不服你亲回来。”
“我才不要!”梁尔殷鞋一脱爬上床,“我要睡觉了,你去外面找酒店住。”
“这么狠心啊?”
“对!”
“外面很冷的唉。”
梁尔殷把自己裹成虾米,声音闷在被窝里:“冷死你算了。”
陈骁南还在笑。笑着笑着,迎面飞来一个抱枕,真好砸在他脸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梁尔殷坐起身,声音软软的,控诉他。
见真把人惹恼了,陈骁南收敛了笑,“生气了?”
梁尔殷不理他,自己睡自己的。大概过了五分钟,陈骁南关了灯,整个房间暗下来。梁尔殷感受到身边的位置往下陷了陷。她别扭了一下,最好还是默默把被子分了一半盖在他身上。
“我很大气的。”她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陈骁南闭上眼,应道:“嗯,你很大气,我小心眼。”
睡到半夜,梁尔殷觉得冷,不断向热源靠近。她手伸到陈骁南腰上时,他人醒了。
陈骁南眉眼困倦,睁开眼瞥了她一眼,无奈的弯弯唇,翻了个身把她揽进怀里。
翌日,梁尔殷定的七点半的闹钟响起,不到五秒就被陈骁南关了。他先是看了眼怀里的人,然后轻手轻脚下床收拾洗漱。他离开后,梁尔殷慢悠悠的睁开眼,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闹钟还没响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
又赖了会儿,她才爬起来收拾。
和Susan告别后,两人打车去了机场,一直到登机,她都没和陈骁南说一句话。
其实也不是生气,就是觉得别扭。
陈骁南细细观察着她,若有所思。
法国到冰岛只需要两个小时,但梁尔殷还是睡了一会儿。下飞机后,陈骁南一只手推着行李箱,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微微一震。
她解锁后,发现陈骁南给她转了钱。
“你干嘛发钱给我?”她惊了一下。十万,不是一个小数额。
陈骁南没回答,又给她转了十万过去。
“花钱,让我未婚妻跟我说几句话。”他关了手机,朝她挑挑眉,“答不答应?”
他手机壳还是上次在体育馆打篮球,她给他套的粉色草莓熊,和他整个人的气质非常违和。
“你……手机壳怎么不取下来?”她干巴巴的找了个话题。
陈骁南:“未婚妻给的,舍不得换。”
“接下来的这几天,你必须听我的。”梁尔殷从包里取出那个小本子,“我可是做了攻略的,每天要去的地方要干的事都规划好了的。我是你的大哥,懂?”
“懂,大哥威武。”他附和着,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此时,谈羽也打了电话过来。
陈骁南接通后,对方开口就问候了一遍老爷子。
“我操你大爷的!你什么跑国外去的?这么多天都不说一声。”
“你怎么知道我在国外?”陈骁南关掉免提。
“我今天到星海湾住,去你家找你,岑姨说你出国了。还有啊,你怎么养狗了?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
“你怎么跑星海湾来了?不住桂园了?”他忽略他后面的问题。
谈羽瞒着家里人,拿了三年的储蓄,买了离陈骁南屋三十米远的那套三层别墅。但他一般都住桂园,两个月才来星海湾住一回。
“我妈,说我不务正业,要给我找个凶一点的家教老师管管我。烦死了。你说我要是有个哥哥或者弟弟多好,这样他们就没时间管我了。”
陈骁南淡笑道:“你那黄毛还在吧?”
“这她倒没管,还夸我帅来着。不过,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养狗。”
“你当我中蛊了。”
谈羽思索了两秒,问:“是不是你姑娘想养,你就买了?”
“嗯。”
“你傻逼吧?”他骂了一句,“反正你也不在,狗借我养两天?”
陈骁南无所谓,“它愿意跟你走你就养呗。”
“叫啥名?”
“乘凉。”
听到这名,梁尔殷看了他一眼。
“你这名取得,够缺德的。”谈羽说。
陈骁南哼笑一声,“这就怪不着我了,我也不知道她能想出这名。”
这通电话一直打到梁尔殷预定的市中心的民宿,叫Blue Luxury Apartments。
两间房挨着,梁尔殷选了最里面那间。房间很整洁,最让她心动的还是房间里面的大玻璃窗。
她呆了会儿就跑去找陈骁南了。
陈骁南蹲在行李箱旁,低头回着消息。梁尔殷在他床边坐下,翻开笔记本,看着第一条被划去的项目,有点遗憾说:“月份没选对,如果是十二月份左右来的话,我们可以去蓝冰洞。现在那地方不开放。”
她话音刚落,发现陈骁南举着手机,对准她拍了一张照。
她顿了顿,问:“你干什么?”
“没什么。”陈骁南将照片设为锁屏壁纸和桌面壁纸,然后关了手机,打开行李箱,给自己找了件外套穿上。
“我刚刚都看见你拍我了。”梁尔殷走到他面前,将他刚弄好的衣领扯乱。
“我自拍呢。”陈骁南又耐心的整理好。
她默了两秒,“不信,你肯定就是拍我。”
雷克雅未克周围的海域有出海观鲸鱼活动,那也是梁尔殷第一站目标。
“我们不坐观鲸船,我们坐快艇。”梁尔殷眯着眼,嘴里含着颗糖。陈骁南戴了副墨镜,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墨镜是梁尔殷一时兴起给他买的。
开快艇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知道他们不是本国人时,一路上都在给他们介绍着当地的景点。
快艇和观鲸轮船是同时出发的,但不到一会儿,轮船就没了影子。
梁尔殷死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晕船。
陈骁南早有准备,从她单肩包里摸出晕船药给她。包虽然是她的,但一直都是陈骁南在背。
梁尔殷拧开矿泉水吞了一颗下去,用拇指擦掉嘴角的水渍,“你什么时候买的?及时雨啊。”
“你猜。”陈骁南还带了个相机,他调着焦距,对着蔚蓝色的大海拍了几张,顿了顿,瞥了梁尔殷一眼,她全身上下除了鞋以外,都是粉色的,看着就甜。她还盘了个丸子头。
他调整了一下位置,相机对着她,按下快门。
查看照片时,发现她比了个剪刀手。他愣了下,抬起头,梁尔殷翘着二郎腿,言笑晏晏的望着他,“我早就知道你会拍我。”
陈骁南将墨镜往下移了移,架在鼻梁骨上,露出眼睛。浅色的瞳孔印着她的模样,带着点笑,勾着唇。
“预判挺准的。”
“OK,新身份牌——预言家。”
观鲸的路途是很漫长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陈骁南还开了罐奶啤。
喝了一半,突然听到一声细长的鸣叫,接着就是梁尔殷的惊呼声。
“座头鲸!看看看!”她表情很激动,离快艇五米处左右,确实有两三只座头鲸,其中一只越身。
陈骁南抓住时机,拍了下来,连同少女一起。
后面还拍了白吻斑纹海豚、港灣鼠海豚以及一些小须鲸。大部分照片里都有梁尔殷的身影。
其实陈骁南就是故意的。有关于她的一切,除了照片和回忆,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