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年》秦来归去

1、回乡

　　这不是陆知年第一次来这个酒吧，每想到那个人时，他就会来这里坐坐。酒吧叫FOREVER，是冰岛一家gay吧。陆知年来了很多次，但总是自己坐在那喝酒，刚开始会有人尝试去接近他，但最后都被他那润物细无声的拒绝给望而止步。
　　很快，陆知年在冰岛的gay圈成为了一个高岭之花的存在，不少人打赌谁能真正的拿下他，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无奈他长得好看，即使这样还是有不少人去尝试。
　　“帅哥，喝一杯吗？”
　　陆知年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人，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他真的入了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林迹深眼见自己好似要成功，偷偷一笑。正是这一笑让陆知年拉回了神智。
　　“不用了。”说完，陆知年结账走出了酒吧。
　　回到住处他还是有点恍惚，要是言言还在，估计也这么大了吧。陆知年烦躁的划弄着手机，最终手指停留在屏保那人的笑上，眼睛弯弯，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好傻。
　　“哥哥，走快点啦！”乔言插着腰，一副要发作的样子，催促着陆知年。陆知年没说话，但脚下的步伐明显快了一些。
　　他们今天要去拍照，这是从小留下来的一个习惯，每年的五月初五他们都会到月牙湾公园拍照，站在那棵大榕树下。
　　到了地方，乔言又拿起相机去找了好位置，设置好定时拍照后赶紧跑回陆知年身边，挺直腰板露出他的乔言牌标准微笑。
　　乔言走在路沿上，拿着照片晃晃悠悠，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喜欢。“哥哥，你看你，拍照都不笑，一点也不好看。”
　　“是是是，下次一定遵从乔大人指挥。”陆知年准备去拉乔言的手，怕这糊涂蛋又摔一次。
　　一瞬间场景换了，陆知年的手还僵在半空。乔言坐在病床上睁着大眼睛看他，“哥哥，怎么了？”
　　这时的乔言已经剃掉了他微卷的头发，穿着病号服，拿着陆知年的画册翻看着。陆知年又把手僵直地收回，笑着说：“没事。”
　　“哥哥，你能不能再画一个我呀。”乔言指着画册上的自己，冲陆知年甜甜的笑，“这样的话，即使我不在了……”
　　乔言话还没说完，画册就被陆知年抢了过去，“不准说这种话！”陆知年的突然发怒让乔言无所适从，一张脸皱在一起，眼泪不停地掉。陆知年在此时推门而出，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滑坐到地板上。
　　门内传出乔言压抑的哭声，陆知年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扇。陆知年啊陆知年，他都生病了，你能不能别让他再哭了……
　　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上天在夏末的苦涩给陆知年一把名为乔言的糖，又在盛夏最灿烂的烈阳中将乔言收回。
　　一觉醒来，陆知年久久未回过神，他将头埋进小熊□□怀中，这是乔言最喜欢的玩偶，也是乔言留给他最后一份念想。
　　怎么就突然梦到以前了呢，陆知年找到了那本画册，每一幅都是乔言，有活蹦乱跳的，有正在写作业的，还有在弹钢琴的……每一个乔言都是健健康康的。
　　唯独最后一副，是那个头发剃光，穿着病号服的乔言。这是陆知年偷偷画的，那天窗外来了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乔言的目光都被它们吸引着去。脸上是很久没见的笑。
　　看着日历上，标有春节字样的日子。是时候该回去了，陆知年，他在想你呢，告诉他，你画了吧，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陆知年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回国。他每年都会回去几次，在乔言的生日，乔言的忌日以及忍不住思念的时候。春节回去倒是第一次，怕到处都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
　　在踏出机场的那一刻，陆知年有点后悔多加了一件衣服，现在让他感觉有些热，冒汗的滋味并不好受，他本来就不爱笑的脸更上一层楼，整个人处于低气压。打了一辆车快速回到了住处。
　　在洗了一个澡以后，这空旷已久的房子依旧没什么人气。这房子是陆知年在刚上高中时用陆霆给的钱买下的，离他和乔言的学校都很近。家里还摆着他和乔言两人的生活用品。
　　喝了杯水后，陆知年开始打扫。他将家里的灯都打开，这样好似就多了些人情味儿。冰箱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而到除夕还有几天，心里纠结一番，陆知年还是决定出去买菜。
　　街上人很少，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廿城本来就不是什么繁华城市，人们也习惯了这里的慢生活。
　　卖地瓜的老太搓着手，时不时抬头看看冬日里苍白的天。雪可真大啊。
　　“奶奶，要两个烤地瓜。”陆知年扯下挡住脸的围巾，低声说。
　　老太看着仅剩的两个烤地瓜，笑道：“小伙子，好运气哦，这地瓜甜着哩。”
　　地瓜确实很甜，里面橙黄色的也很好看。
　　买菜回到家，地瓜也吃完了。陆知年将菜分类装进冰箱。看着自己的完美作品笑了。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那天，街上的红灯笼早已挂起，街上一改往日的模样，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为年夜饭而忙碌。
　　到墓园时，守墓的大爷还嘟囔了一句：“除夕怎么都往这跑啊。”
　　乔言的墓很偏，很安静。陆知年沿着小路一直走，刚踏上的脚印在几分钟后又被覆盖。
　　在快要到时，陆知年突然僵直了身体，墓前有人。他正准备往回走。那人却叫住了他。
　　“知年，你回来了。”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在穿破寒风，直贯陆知年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