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异世军校文[丧尸]》林德

7、被拉下水

　　这家烟酒店遭受过丧尸袭击。
　　苏芒的脚步在看见店内满地狼藉时有一两秒的停顿，她的脑海里几乎能复现出当时的场景。

　　坐在柜台里低头看手机或是玩着电脑的男人，突然听见店外的混乱声响，起身拉开格挡想要走到门口去看看情况，丧尸却因为气味和光线找到了他。
　　赤手空拳，以及刹那的震惊与思考所需的时间，让他没能立刻采取行动。

　　那一瞬间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苏芒想，如果是她，那么短的时间恐怕也不一定能反应过来。
　　穿书前提带来剧情上的预知，配以外来者对这片土地淡漠的情感，促成她外现的漠视与冷静。

　　就像此时，苏芒对男人的同情与怜悯都只是短暂地闪过一瞬，她主要想到的反而是，倘若当时男人反应过来击杀了丧尸，或许已经将店门锁上，那现在苏芒就会被拒之门外，而不是散漫地在店内找寻她想要的东西。

　　苏芒先在货架后穿上黑色打底裤，然后从摆在玻璃展柜上的托架拿起一个银色的翻盖式打火机，放进自己衬衫的胸口口袋。

　　绕开断裂分散死不瞑目的尸体，苏芒离开烟酒店，朝左侧瞥去一眼。
　　那名少年已经消失，路上的丧尸数量比之前少一些。

　　——他可能死了，也可能还活着。

　　苏芒不关心。
　　她垂着眼，站在烟酒店的门口，听旁边小饭馆传来的电视播报声——里面没有人，但电视仍由于无人关闭而播放着。

　　“据悉，今日下午两点二十五分各地同时出现室外群众性伤人事件，受害者数量仍在持续攀升中。初步统计截止报道前，遇害死亡人数已达四百万……目前事故原因仍在研究进展中，初步鉴定为未知病毒感染，城市方面已派出相应数量救援队进行幸存者搜救，相关基地建设已开始推进。”
　　“请听到本条播报的民众注意，如果您正位于室内，请紧闭反锁门窗，保持冷静，尽可能在手边储备可抗击或用于自保的物品，确保其具有一定长度与坚韧性。同时，请您拨打求救热线8534xxxx，并在听到语音信箱提示音后留言，告知您目前的所在地与具体情况，等待专员前往营救……如果您正位于室外，请即刻找寻邻近适宜的室内场所避险，并同时重复相同步骤。”

　　苏芒隐隐回忆起书中同样也有播报，不过是在救援队的车上听到的。
　　播报中的死亡数量可远不止四百万。

　　这种偏差始终让她感觉面前有一团迷雾笼罩的疑云，拨不散，窥不清。

　　更重要的是，这令苏芒不安。
　　她始终无法相信目前为止自己所看见的丧尸，会致使人类最终只存活下来近百万人，不足原有的七百分之一。
　　她开始怀疑她的性命仍处于危险之中。

　　苏芒警告自己，从现在开始，即使已经远离原书男女主，也要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懈怠。
　　生命只有一次，这不是可以存档或复活的RPG游戏，死去无法重来。
　　既然她已经来到了这里，必须尽快融入、适应这里的环境，以此为前提，找到进入S城基地的方法。

　　同时为了原主，苏芒需要想办法联系上她不知生死的家人。
　　公用电话亭风险很高，她只有一个人，如果被偷袭，有非常大的概率就此丧命。所以除了向别人借，就是在情况更加恶化之前，想办法弄到一部有电话卡的手机。此外，也是下下之策，找到一款合适的交通工具，苏芒自己走一趟。

　　距离最近的药店也在苏芒的左手边，她不打算冒险，体力用一分少一分，在没有恢复到巅峰状态前，苏芒需要避战。

　　另一家大型药店需要右拐沿街步行十分钟，苏芒尽量贴墙行动，让自己的小身躯不要引起太多注意。

　　公路现在同样不是非常畅通，病毒扩散、感染发作时，有人就在车里异化。而丧尸不会开车，从车窗或天窗钻出来后，私家车、出租车，甚至是公交车，统统被遗弃在公路上，无人问津。
　　城管系统现下显然已经瘫痪，城市中只有较为偏僻的道路才能通行。这么一想，苏芒觉得绕行到学校的那辆卡车，也挺不容易。

　　她果断放弃了去道路上顺一辆车的想法，把目标锁定在摩托或是电动车上。
　　如果有机会，小型代步工具还算是不错的选择。

　　苏芒小心谨慎的行进策略花费比原有记忆更多的时间，但也避开了许多丧尸，最终有惊无险地抵达药店。

　　看到那扇被人从里面锁住的玻璃门后，苏芒冷漠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药店的灯也悉数关闭，她打量着这块玻璃，思考用网球拍砸烂它的概率能有多大。

　　不到一秒苏芒就得出了结果。
　　零。

　　因为她合理怀疑在她打烂玻璃之前，会先引来周围的丧尸，简直是天才般的自找麻烦实例。

　　叹完气，苏芒收回抚在玻璃门上的右手，准备沿路再找找看。

　　“喂！！”门内陡然响起一道女声。

　　苏芒尚未转走的视野中，原本空荡荡的柜台处探出一个脑袋，披肩发，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秀气的眼睛。
　　她说话的同时挥着手，指向苏芒身后。

　　电光火石之间，苏芒选择相信她。
　　没有回头确认，而是往旁边迈了一大步，后背的衬衫被热风卷起，带来一点令人反胃的腐臭气息。

　　苏芒侧着脸，冷视一只丧尸扑空撞上玻璃门。
　　左手的网球拍刹那间挥向丧尸的后脑，生怕自己现在力气不够，苏芒一击之后立即补了第二下。
　　白色的脑浆迸溅，她用右手挡住脸。

　　没去管丧尸倒下的尸体，苏芒敲敲玻璃门：“能打开吗？”

　　从柜台里钻出来的女人小跑着过来，飞快开门把她拉进来，再迅速把门锁上。

　　“你还是学生吧，这个时间怎么会在大街上？”女人把她引到货架后，蹲下身问。

　　苏芒跟着一起蹲下，半真半假地说：“学校沦陷，我逃出来的时候和同学失散了。”

　　——总不能说她是自己溜了吧？

　　女人一听，目光不自觉对她多了些怜惜：\"你一个小姑娘挺不容易的……不过我看你胆子挺大。\"想了想，女人补充道：“力气也不小。”

　　“嗯，我是来找药的。”
　　“……你生病了吗？”女人疑惑地观察她的面部表情，“感觉不像啊？”
　　面前的女孩长得一副楚楚可怜的脆弱皮囊，脸色有点苍白，但声音听起来没有感冒，也不感觉虚弱。

　　苏芒摇摇头：“给家里人买。”

　　一个独身女孩，面对突然爆发的末世又与同学失散，却还记得给家人买药。
　　女人总觉得有点奇怪，可是看着苏芒发丝黏汗贴在额头上且毫无血色的面容，还有那双清凌凌的眼，她又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在心底鄙夷自己怎么能胡乱揣测人小妹妹。

　　出于补偿与恻隐之心，女人很快笑着说：“你也太实诚了，这店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开呢，哪儿还用买，你想要什么？我直接给你就行了。”

　　“这样好吗？”苏芒本来还在想她到底要不要给钱，不给又该怎么说动女人，结果女人直接一步到位，反倒让她感觉有点占便宜的不自在。
　　这就好比她想骗别人东西，结果那个人直接把东西塞进她怀里，还不收她一分钱，多少让人有点不安心。

　　“没事没事，就算之后很快能恢复正常营业，店长清点起来也不会问的。谁让发生了这样的事呢？”女人抱着双膝，语带愁绪地说，“活着就很好了……”
　　但她大概是个乐观派，很快就从忧伤的情绪中解脱出来：“我亲人朋友都还好好的，你家人应该也是吧？联系过了吗？”

　　苏芒摇摇头，女人从兜里掏出手机点了几下调到拨号页转向她。
　　“那要问问吗？他们是室内工作者吗？”

　　——不是。
　　苏芒没有拒绝她的好意，接过手机拨出原主烂熟于心的号码，同时将通话音量调到最低。

　　滴——滴——滴——

　　无人接听。
　　但是苏芒却仿佛真的听见了什么一样，微微笑起来：“嗯……我很安全，你们安心等我回家就好，真没事……放心啦，拜拜！”
　　她挂断电话，唇角还上翘着。

　　苏芒把手机递还回去，女人如释重负，绷紧的身体松懈下来：“我看你一开始那个表情还以为出事了，那我让你打电话反而不好，我这人考虑得少……幸好幸好！”

　　苏芒垂眸，抽出那张折好的纸，平静地给她报了几项药品的名字，唇边浅淡笑意渐渐消失，只是因为她略低下头而被女人忽视。

　　原主父母也没有电话，所以每次原主都是打给村长家——她是全村供出来的孩子。
　　村长这个点通常都在家，午睡的时间已过，但电话却无人接听……

　　苏芒想，她得回一趟村子。

　　女人边重复着药名边去货架上取：“奇怪……你这些药不全是生病才要用的吧？但都是常备药……现在这种情况多备一点也是应该的——好了，就这些，我去给你装一下。”

　　“谢谢。”苏芒目光极快地扫过药品名字，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她拿着拍子站起来，抖抖裙摆。

　　女人去而复返：“你站起来干什么？外面这么危险，你现在先别出去，和我一起等救援吧。我马上打电话更新一下求助信息。”

　　苏芒正在活动脚腕，闻言动作一僵。
　　她飞快按住女人拨号的手，坚定且诚恳地说：“不用了真的，我家就在附近，几分钟就到。你也看见了，我不会被丧尸感染的。”

　　女人还有些犹豫：“可你刚才……”

　　“刚才完全是意外，我没有想到这家药店会关门，之后肯定不会了，真的，绝对不会。”苏芒语速极快，万分恳切。
　　她也没说错，如果女人不叫住她，她会直接看见那个丧尸，同样也会将其杀死。

　　见女人即将被她说服，苏芒再接再厉：“谢谢姐姐帮我取药，祝姐姐早点离开这里和家人团聚，我也要赶快去找我的家人，太久了他们会很担心。”

　　“也对……那你一定小心。”

　　苏芒从她手里拿过装满药品的小袋子，放进登山包里。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冷不丁随口问道：“姐姐，有酒精吗？”

　　女人微愣：“刚卖完，还没进货。”

　　“好吧。”苏芒有点惋惜。

　　女人给她开锁，又一次叮嘱道：“路上小心。”

　　锁链晃动碰撞，苏芒推开沉重的玻璃门，对准迎面而来的丧尸“哐哐”劈去。

　　拎着已经沾上不少血液的拍子，绕开倒地的丧尸，她重新走到烈日之下。

　　……

　　幸运守恒定律，苏芒认识到这是一条真理。

　　在她躲过男女主残害，从流氓地痞眼皮底下逃走，在丧尸堆旁边捡漏打火机，被店员塞免费药品之后，她的幸运值大概已经耗尽，负数也不是没可能。

　　不然怎么解释她刚走到这条街的尽头，刚拐过弯，立刻看到众多丧尸？

　　这个数量仿若夏天苏芒在朋友家阳台看小区泳池“下饺子”。

　　苏芒当即掉头就要往回走，结果一块石子打到她右肩上，钻心的疼。
　　她抽了一口凉气，抽到一半僵住。

　　身后的嘶吼声好像、仿佛、似乎……近了一点。

　　苏芒猛地往前一扑，顾不得磕伤立即爬起来，继续朝原路跑去。

　　——然后她退了回来。

　　握紧拍子，苏芒狠狠挥向面前的丧尸，气愤不已。

　　刚刚哪个杀千刀的偷袭她，可最好别让她逮到。

　　这群丧尸都是个头不矮的成年人，挡住她的视野，根本看不见那个拿石子砸她的是谁。
　　不是，什么神经病才会随身带石子啊？？

　　苏芒狠命招架围住自己的十来个丧尸，先处理倒地上一时爬不起来的五六只，身后跟来的那几只动作比她慢，只要注意不被近身就好。

　　如果网球拍熟练度可以数值化，苏芒觉得自己的经验条一定在突飞猛进。
　　她手都快使出残影了，好在地上趴着的丧尸也不可能再起来，它们已经永远地安息。

　　踹开一只扑上来的，苏芒收回身后的左手握拍抽上去，之后俯身就地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她的背部因此被粗粝的地面磨伤。

　　击中最近的丧尸，并抓住机会取下登山包，苏芒瞬间感觉轻松不少。

　　她借助翻滚和下腰躲过丧尸的扑袭从而拖延时间反击，但旁边那人周身的包围圈也在减少，苏芒却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对方的活动区域似乎就局限于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完全没有挪动过。

　　……

　　甩甩手，苏芒把拍子从后往前，由上至下划了个手臂完全舒展的弧，用尽全部力量砸向最后一只丧尸，锁定的目标却突然倒地。苏芒的迟疑反应到手部，微微卸了力，可拍子仍一无所知地下降，直直砸到一条运动裤包裹的腿上。

　　——嗙！

　　艹。
　　苏芒看着这条纯黑色的裤子，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和它的主人有过一面之缘。

　　站在一片尸体旁，苏芒眨眨眼，觉得她得说点什么敷衍一下：“……好巧。”

　　少年臭着一张脸，苏芒看不出砸的那一下他到底疼不疼，不过看他好像不打算接话，应该是没事。

　　正好，她也不想多留。

　　苏芒转身去拿登山包，一声冷笑钻入耳中。

　　少年声音清冽：“爹和憨批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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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芒妹：？？？劳驾，刚刚那个能重来一次吗？我觉得我下手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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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芒走之后）
沈尖掀起裤腿看着红肿的地方：嘶——下手这么黑？？她绝对是在报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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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就是个嘴臭男高，说这句话就类似于朋友之间互相想当对方爹那种。
当然，要是不接受这个解释，那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