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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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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了中了!是野鸡!”
第不知道多少次扑空后,豆芽菜终于从草丛里钻出来,朝着孟清言这头兴奋地大喊。
看见那小孩双手举着一只已经一命呜呼的野鸡,而不是掉落的鸡毛,孟清言心里总算长出一口气。
他将抖得跟筛子一样的右手背在身后,左手潇洒地将木弓转了个花样,显然一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高手模样,引得一众小孩崇拜地望着他。
这表情他可太熟了,孟清言对这些小“粉丝”的反应十分满意,不枉费他当初特地找武指学了这套耍帅用的花样。
“如何,这小弟你当得服还是不服?”
孟清言略带得意地朝大壮抬抬下巴,将三分不屑七分挑衅的表情表演到极致,本来一直享受根跟班们簇拥的大壮瞬间怒了。
“不算不算!你刚才射空那么多箭,这次明明只是运气好!”
“怎么,堂堂齐家村的齐大壮还想抵赖?”孟清言垂眸看向拒不认账的大壮时,眉峰微微向上扬起,脸上的轻蔑足以刺痛一个半大小孩脆弱的自尊,“而且谁说我刚才射空了,我只是好心给你们示范错误的射法而已。”
“哇,你刚才是在教我们射箭吗?”豆芽菜激动地问道。
其他几个围在豆芽菜身边的小孩闻言立刻欢呼起来,看向孟清言的眼神崇拜度再升一级。
“少吹牛!”原本想抵赖的齐大壮被孟清言一眼看穿心思,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你这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还教我们射箭?厉害的猎户没一个长你这样的!”
当了这么多年明星,孟清言最不怕的就是外貌攻击。
“没听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他眼眸半敛,端的是一副高人独有的神秘姿态,“越厉害的高手越擅长隐藏自己,难道你没见过真正的高人?”
齐大壮绝望,完了,他还真没见过高手,这人居然一眼就能把他看穿!
不等齐大壮回答,拎着野鸡的豆芽菜已经挤到孟清言身边率先开口:“老大!我叫齐马儿,以后你就是我老大,我都听你的!”
有人带头,其他几个小孩也七嘴八舌地叫起老大。
只有齐大壮脸上挂不住,他支支吾吾半天,又疯狂向已经投诚的小弟们使眼色,结果被正激动的小弟们直接无视,没办法,负隅顽抗失败的齐大壮只能投降。
“老、老大……”这声音别提多不情不愿了。
孟清言鼻腔里哼出一个轻声算是应下,背在身后的右手暗暗搓了搓摩得生疼的指腹,这群小弟总算是收下了。
他看向齐马儿手里已经归西的野鸡,对今天的收获还算满意,琢磨着是给齐玉尘炖鸡汤补身子好呢,还是做成香酥鸡给他解馋好。
这时,一旁的齐马儿突然好奇地问道:“老大不是我们齐家村的人吧,我以前都没见过老大,老大的箭术是跟大师学的吗,简直太厉害了!”
孟清言对这个最先归降的小弟十分看好,这会儿不吝惜回答他的问题。
“是齐家村的人,不过我是昨天才来齐家村的,至于箭术,是不是师从大师有什么要紧,教会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听孟清言居然真要教他们箭术,齐马儿几人完全忽视孟清言嘴里“昨天才来齐家村”的事实,立刻双眼发光地围着他,就等着他立刻开始教学。
在村子里这群小孩中当惯老大的齐大壮十分不想给别人做小弟,可现在这个从天而降的老大说要教他们箭术啊,这谁能抗拒。
“老大!”
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吓得山林远处的小鸟都飞起好几只。
孟清言微微点头,这才对一群小孩说:“你们真想学就不可半途而废,再苦再累也要坚持,可记下了?”
“记下了!”小孩们兴奋地回答。
孟清言:“若有人想放弃,现在就可以站出来。”
没有一个人出列,孟清言对此早有预料。
齐家村或者说这个村子所在的武原乡大概率有会射箭的猎户,但箭术在这个时代可是真能吃上饭的技艺,就算只是认识的猎户也很少会主动将自己的本领传授给不相干的人。
所以这帮小孩想学射箭,除了他这个天降的外来人口以外,几乎很难有机会遇到合适的老师,小孩们当然会抓住机会。
“请师父赐教!”
站得最直的齐马儿率先出声,也不知道跟谁学了这句文邹邹的话。
孟清言却摇头:“我可不是你们的师父,”帽子越高责任越大的道理他还是懂的,“都说了你们要叫我老大。”
齐马儿立刻改回去:“嘿嘿嘿,老大!”叫完人后,他又问道,“老大说昨天才来咱们村,难道是齐三公子家的?”
孟清言:“这你都知道?”
齐马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几天就三公子家有人来往,除了他们家我也想不到别人家。”
孟清言没想到豆芽菜似的马儿还挺机灵,收到个脑子转得快的小弟也算是意外之喜。
“我和齐三昨日刚成婚,以后你们见到他要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他,明白吗?”
“和三公子成婚?!”齐大壮盯着孟清言看来看去,差点没惊掉下巴。
齐马儿倒是很快接受现实:“老大,你是哥儿?”
孟清言:“怎么,你们对哥儿有意见?”
“没有没有,”齐马儿赶紧摇头,撩起自己额头上的刘海亮出一颗红痣,“我也是哥儿。”
孟清言的视线在那颗红痣上停留几秒,转又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衣袖微微下滑露出一小截还带着淤青的手腕,手腕内侧刚好也有一颗红色的小痣,不过并不十分明显。
根据的孟玄遗留的记忆来看,哥儿是大越人中的特殊群体,外表跟男子无异,只是身体机能普遍比男子弱一些,不过却同女子一样能够怀孕,普遍受孕比女子困难许多。
同时,哥儿身上也会自然生长出一种称作孕痣的红痣作为标志,孟清言手腕上那颗从小就有的小痣昨天就被德叔认成了孕痣。
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许久,最后给了自己一个看上去十分科学的解释,这不就是哥儿的性染色体跟普通男女有点区别,而且在大越人中还能形成稳定遗传。
翻来覆去一整晚,他终于说服自己接受可能有怀孕能力的事实,结果刚才又发现自己可能想多了,这打击对于做了一整晚心里建设的孟清言来说确实有点大。
片刻后,他有些丧气地垂下手,衣袖将那颗小痣完全遮住,只是没过几秒,孟清言又重新振作起来。
不管那么多,他那么大个明星都不介意抛弃千万粉丝挂在齐玉尘这一棵树上,齐玉尘要是反而敢因为这种事嫌弃他,他肯定要他好看。
齐大壮和其他几个小孩这会儿正纠纠结结又交头接耳,一会儿盯着孟清言,一会儿又互相对视,一副心里天人交战的痛苦表情,完全不知道他们的准老大这会儿脑子在天人交战些什么。
最后齐大壮一跺脚,梗着粗胖的脖子说:“哥儿就哥儿,能教我们射箭打猎就行!”于是一个个半大小孩七嘴八舌地冲孟清言喊起老大来。
孟清言颠了颠手里的木弓,朝齐大壮问道:“这是你的?”
齐大壮看了眼旁边的齐马儿,见曾经的小弟没打算直接拆穿他,挣扎片刻后还是心虚地说:“是马儿的,我就借来玩儿玩儿。”
至于这个“借”字有几分真心,那就只有齐大壮自己才知道了。
孟清言原本估摸着这张弓就不是齐大壮的,木弓重量太轻,明显不是按照他这个壮实体格配置的,如果是齐马儿这个小哥儿的,那倒是正常。
他仔细打量着手里的弓,这张弓虽是木质的,而且所用木材也并非什么上等货,但以孟清言的经验来看,其中的做功算是十分细致,看得出制作这张弓的匠人经验老道且格外用心。
就算是在这个时代,想请这样的匠人出手也绝对要花不少钱,普通农家绝对不会砸这个钱给一个小哥儿耍着玩。
孟清言看向齐马儿的视线多了几分打量,除非这小孩家里有亲人就是做木匠活的。
他朝齐马儿说:“弓是马儿你的,这几日我需借用你的弓做教学,不知你愿不愿?”
“自然愿意,老大只管用!”齐马儿回答。
孟清言道了声谢,这才朝小弟们打个手势说:“今日时间有限,你们先观摩,将我的狩猎步骤记在心中,来日再带你们上手,可明白?”
小弟们齐呼:“明白!”
当然,孟清言并不是今天真的没时间教,他活动了一下还有些发抖的右手,手腕立刻发出一声轻微脆响。
“啧。”
人果然不能为了身材过度节食,不然像他现在这样都不能多猎点荤食回去给齐玉尘这个伤患补身体。
孟清言一边想着,一边朝齐大壮抬了抬下巴:“大壮,开路。”
山上林子深,孟清言第一次进这座山,就算只在外围逛逛也是有危险的,但这群小孩不一样,常年在山上溜达,对上面的情况熟悉得很。
果然,齐大壮一接到命令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最前面,颇有几分先锋军的架势。
快中午时,在床上枯躺半天都齐玉尘终于听到有人回家的动静,他正要坐起身,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混着小孩焦急的呼喊声从院门口传来。
“不好啦不好啦!孟哥儿昏倒了,齐家公子快去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