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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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Severus Snape（Lancer组）】
龙影伴随着风的止息消弭无踪。随之吹散的还有隐形烟雾弹的黑气。一个人的身影取而代之出现在斯内普的面前。
那是一个老人，灰白的头发和脸部的皱纹显出风霜和睿智，下垂的眼角使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而那双眼睛——哦，那显然不可能是人类的双眼。
“你是龙。”斯内普平静地说。
“是的，我是。”老人看起来好心情地说。
“你是从者。”
“是的。骑兵（Rider），Lancer的御主。”老人点点头，“现在，请恕我失陪。我要去阻止Lancer和Archer了。”
不待斯内普理解这句话，老人就再次化作龙影穿窗而去。
此刻，对面的楼顶已化作一片火海。
以往常着麻瓜服饰的洛基，此刻已换上了神装。皮革的战甲，不知是皮毛还是火焰的色彩环绕在他周身。他的红发张扬地飘着，映衬着火光仿佛在闪闪发光。角形的头盔装点着他的额头。原属于邓布利多的蓝色眼睛中闪烁着诡计的恶意。布满细细密密疤痕的嘴唇上是放肆的笑容。
像是炉灶深处蛰伏的暗火，像是闪电击中藤条时腾起的火苗，像是冶炼炉中不熄的炭火，像是火山深处升腾着毒气的火海，像是黄昏一般猩红的、燃尽一切的熊熊烈火……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如此直观地认识到，他所驱使的，是一位神明。是与人类完全不同的，另一种存在。
自然灾害一般，不羁、狂放，注定不为人所控。
斯内普漆黑的眸色愈加深沉。
而此刻，火焰的长枪又一次拨开诡谲的箭矢，箭矢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炽热的浪涌。
就在双方下一次交锋即将开始时，实体化的巨龙强势地介入了两者之间，枪与箭被巨大的龙身隔绝开来。箭矢在坚不可摧的龙甲上弹开。
“可以停下吗，年轻人们！”
火焰渐渐平息下来，但洛基并未落地。而另一边，躲在暗处的Archer也只是稍稍放松了弓弦而已。
“现在，我的御主有一些信息，希望与你们分享——”
还不待巨龙说完，一个男声就从Archer的栖身处传来。
“无意冒犯。但我的御主坚持让我打断你。以下为转述：‘你的御主以为他是谁？竟敢对我发号施令！’”
龙似乎觉得这很好笑，笑了一阵后，才再次开口：“哦，我相信你一定认识我的御主。倒不如说，无论是魔法界还是麻瓜界，恐怕都少有人不认识他的。”
【Arthur Pendragon（Saber组）】
“亚瑟。”
亚瑟猛地回过头去，以为会看见又一个幻影，但身后除了浓浓的水雾外，什么都没有。
“——亚瑟。”
亚瑟浑身一颤，他意识到了，声音并不是从外面传来的，不，那声音不知何时潜入了他的头脑。
紧接着，一个画面从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白色的身影。
他试图抓住那个影子，理清自己的想法，但是更多的声音随之从脑子里涌了出来。
“亚瑟……”
“（尖叫声）”
“卡美洛覆灭——”
“我失败了。”
“两天。”
“凡人的刀剑杀不死我。”
“亚瑟，我有魔法。”“烧死那个巫师！”
……
就好像是将睡不睡的时刻，疯狂跳跃又不受控制的大脑。
他听过的声音，他没听过的声音，串线的收音机一般，不断地切换。全都是关于死亡的。
亚瑟无法思考，无法集中。过分嘈杂的思绪，令他痛苦地捂住了头。
晃神瞬间，他的视线捕捉到明亮的剑身上一闪而过的白影。
他索性放弃了控制自己的头脑。在战斗的时候，即便没有那些，他一样可以。
他调整着剑身的角度，视线捕捉着随时可能一闪而过的影子，将全副身心交给了战斗的本能。
满脑子与死亡相关的杂乱念头就像底噪一般嗡嗡作响，却丝毫不能影响他在看到白影那一瞬间追上去的动作。
随着在剑身上现形的鬼影，亚瑟一路追踪，直到——
“哗啦！”
不知什么时候，白雾散去，四周只剩下一片漆黑。而亚瑟就是在这时，一脚踩进了水中。
哪里的水？
在凌乱的头脑中，亚瑟抓住了几个霍格沃茨的画面碎片，但都不能合理地解释他当前的所在。只有一点无比清晰——
要来了！
面目苍白的女性脸庞第一次浮现在水面上时，亚瑟挥剑斩下，银色的剑身在空中划出明亮的弧线、锐利逼人。
然而，下一刻，剑身径直地穿过那白衣女人的身影。水面随着剑身的划过荡出波澜，但水面上的身影却一动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仿佛存在于剑所无法抵达的领域一般。
一瞬间，那些被压制住的情绪，像是过满的污水一般，又一齐涌了出来。仓皇、无措、恐惧、茫然……
该怎么办？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敌人？
他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的他很明白，过去类似这样的敌人，实际都是梅林在背地里解决的。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就和过去一样。无论知道或是不知道，无论多少次，无论怎样绝望的景况，他都会，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地、毫不犹豫地、决不退缩地、没有彷徨也不会动摇地——再度挥剑。
就在剑身第三次穿过向他扑来的鬼影时，白光随之炸开，一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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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觉得自己全部呼吸仿佛顷刻间被夺走。
这道白光、这气息、这感觉，他是如此熟悉，是从成年以来一直伴随在他身边的——
好似被某种超越自身的存在牵引着，亚瑟转过身去……
当那身影堪堪映在他视线边缘的那刻，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一种转回身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当场逃走的冲动。
这大概是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情绪。
这些天来，他听到了太多关于梅林的事情，一个他所不知道的梅林。
亚瑟的一生中，有超过一半的年月是和梅林一起度过的。但只是一半的梅林。
“梅林有魔法。”
“梅林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
这份真实，让他过去所知的一切、让他超过一半的人生，立时变得虚假起来。
他有时甚至会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是在生命的最后才知道真相。哪怕他在最后那两天的时间里，把所有的一切真相也好、虚假也罢，统统扫到地毯下头，也起不到任何有延续性的影响（这不难做到，最后一天时，他清楚自己这次活不下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像自己、梅林还有漫长的生命，他该说些什么才能让梅林更好地过下去）。
因为他其实并不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事实。
最强大的巫师、亚瑟身后不起眼的男仆，这两个名词怎么看都摆不到一起。他甚至直白地问过梅林这点，但梅林的回答只让亚瑟感到更荒谬、起不到任何帮助。
在沉睡的日子里，他不断回忆着过去的岁月，回忆着两人的相处，当然，他找到了魔法的蛛丝马迹，实际上它们掩藏得也并非那么高明。但与之对应的，是他对待梅林的方式。
天哪，梅林说的一点没错，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他要怎么面对梅林，他该怎么面对梅林？
“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巫师。”
对这些巫师们来说，梅林是堪比“耶稣基督”这样、可以成为感叹词的存在。
而他，亚瑟·潘德拉贡，一个平凡普通的、并无任何神力还冒领了许多荣光的、英年早逝还失掉了自己的国家的国王，究竟何德何能，被这样一个伟大的存在，毫无保留又无比坚定地选择？
现在，当白光笼罩的身影完全映在他的眼中，他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依旧是熟悉的、瘦长的身形，头发比最后见到时更长一些，灰蓝色的双眼在漫长的时间后更加睿智沉静，或许是不用再遮掩自己的力量，他的周身都充盈着笃定而强大的气息。他手持一柄骨白色的法杖，比剑栏之战时所见更繁复了些。灰白为底、靛蓝为缀、在一侧肩部辅以猩红色披肩的长袍，在衬得双眼更蓝的同时，又进一步强化了巫师那奇异而神秘的气质。
这就是，离开了亚瑟的梅林可以成为的样子。本可以成为的样子。
亚瑟这样告诉自己，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然后他终于抬眼——
就这样，隔着千年的岁月，隔着无数没有说出的话语，隔着在时光的消磨下早已毫无意义的欺骗和谎言，隔着共同失去的一切，隔着从高崖回廊的廊柱间投下的、霍格沃茨的月光，像是被已然逝去的过往留下的唯二遗物，又像是千年前在喧闹集市外的第一次相见。
蓝色的眼睛望进蓝色的眼睛。
他说：“好久不见，我的朋友。”
和初次相见时一模一样的称呼，和过去半生一般无二的微笑弧度。
突然之间，所有的犹疑、所有的顾虑仿佛都烟消云散。
于是他也笑起来：“花了你够久的。”
梅林耸耸肩：“这个嘛，谁让我还得去救某个蹩脚从者的御主呢。”
两人似乎都没有分太多注意给话语本身，黏着交汇的视线已经紧紧牵住了心神。
终于，哈利的脑袋从梅林身后探了出来：“不是故意要打断你们或是什么的，不过，我们要不要找一个更隐私的地方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