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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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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花的窗楞,烫金的软缎床帏,弥弥的熏香,隐隐的琴声。如果不是没有一点人身自由的话,我一定会爱上这里。
该死的,我被软禁了。
侍卫24小时守在门口,要不就紧紧跟在我身后,连我上茅厕也不放过。美其名曰,我是帝朝皇宫的座上宾,要保护我的安全。拜托,有谁会暗杀我?我又不是美国总统布什,这里又没有本 • 拉登。
一晃过了几天,虽然被照顾得周周道道,有吃有喝,没有严刑拷打,也没有利诱威逼,但是一连几天与外界隔绝,这种孤立却比什么都来的恐怖。
我似乎可以理解为什么黑室禁闭被称为最残酷的刑罚,为什么它可以轻易令人精神崩溃。人是社会群生动物,长久与世隔绝、被人忽略,自然能够令人抓狂。我只是惊异,这么高深的心理学理论,竟然早在几千年前就被应用了。
此时的我,大概就在濒临疯狂的边缘。我拒绝继续被漠视。不在沉默中灭亡,便在沉默中爆发。鲁迅大师,我崇拜你。
我有意搭讪、找碴儿。但侍女侍卫置若罔闻,对我仍是不理不睬。我甚至怀疑,他们可能是哑仆,就象黄药师桃花岛上的一样。尽管如此,我仍坚持自说自话,并且乐在其中。
“门口的大哥,不用站得这么笔直啦。象棵小松树一样,圣诞节还早呢。”
“漂亮美眉,皇家伙食太单调了点吧?我可以点菜吗?腓力牛排一定是没有的,豆浆油条行吗?”
“快乐像盘宫保鸡丁。。。。。。用力捏我自己,看我是否清醒。。。。。。美眉,晚上可以送宫保鸡丁吗?
。。。。。。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二天早上,伙食竟然有了变化。虽然送来的不是豆浆油条,却是清粥小菜。可见我的言行完全在监视之下。我暗暗寻思,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对我处处限制却又顾忌重重,不愿撕破脸皮。要杀害我?没理由。有求与我?更不可能。
千思万想,此地不宜久留。我要逃跑。
一连两天,我狂喝茶,然后不厌其烦的上茅房,并逐渐延长上茅房的时间。侍卫大哥虽然不耐,却也有怨不敢发,一天有一半时间在茅房外面闻臭味。我颇有小人得志的快感。
第三天晚上,天很黑,风很淡。云象墨一般,浓得化不开。微寒的空气,轻雾浮起,夜色变得迷蒙。正是实施逃亡计划的好时机。
我故伎重演,频频喝水。第N次要求去茅房,侍卫苦于不得与我说话,有怨不能发,只好苦着脸跟在我后面。
呵呵,他心里一定把我祖宗八辈都骂遍了。
一进茅房,我迅速打开后窗。好在我一向注重控制饮食,注意锻炼,维持身形体重。一切应归功于阿鸣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想到阿鸣,心头不禁一酸。
瘦削的身子刚刚好穿过窗户,我轻手轻脚地绕过茅房后的灌木丛,向院墙跑去。二三十分钟内,侍卫不会起疑。现在的关键是,找到出口。依我猜测,沿墙走,待机翻墙应该有谱。
眼见墙边一处假山,想到只要攀山便可翻过高高的院墙,重获自由,心中不由一阵激动。
当我正要向着自由飞奔而去时,忽听“扑通” 一声,有人落水。
唉,我自是知道要是此时关闲事,一定会被抓回去,而且以后也不再会有机会逃跑了。但心中的正义感卓然而生,怎能见死不救?
狠狠地跺一下脚,我转身向方才的叫声跑去。隐约感觉身后有黑影掠过,回头望望,却连鬼影也没半个。撞邪了?
现在没时间搭理这些,救人要紧。
夏末秋初的湖水已经很凉了,冻人的寒意恣意穿梭。我一跃入水,奋力划向湖心。溺水的人已经沉下去了。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连拖带拽、万分狼狈地把人拉上岸。俯身侧耳,趴倒她的胸前,检查她的心跳呼吸。糟糕,心跳已经十分微弱了。医学工作者的条件反射,让我毫不迟疑地决定实施人工呼吸。
我将她的头部后仰,自己屈膝跪在她的头侧,一手将她的鼻孔捏住,深深吸一口气,然后口对口地度气给她。这样呼了二、三十次后,仍不见什么起色。
这样不行! 试试压胸急救法!
我俯身向前,双手放在她胸下第六对肋骨处,慢慢用力向下、向前推压。一下,一下。。。。。。再配合上口对口吹气。
“呼吸,呼吸。不许放弃。。。。。。” 我低吼。
“咳咳。” 她终于歪头吐出一大口水。
我松了口气,伸展手脚,仰面躺在湿湿的草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远处灯光人影闪烁,人声脚步紊乱。追兵到了。我早已疲惫不堪,滩成烂泥,嗫嚅道:“来吧,都来吧。抓我吧。我真是白痴,白痴。呵呵。”
最后的意识丧失之前,感觉仿佛有人把我揽在怀里。那是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像大鸟的羽翼一样包裹住了我。
一股热热的气息拂面而来。那人靠得这麽近,近到我可以嗅到他身上辐散出的男子气息。我努力睁大眼睛,依稀看到深刻俊美的脸庞,涌动着光彩的深眸,邪嚣得令人屏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