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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上我的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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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角上扬,露出一种阴谋得逞的笑,声音轻佻极了,如同飘落的浮毛,不经意扫过心尖,痒痒的。
亏得邬霁自诩女流氓,这下真被人当做流氓时却又心慌了。
她别开那双极具欺骗性的眼,极力换上一张稀松平常的脸,伸手戳着纪泽新的胸口,一字一字道:“那就好好看看我这个流氓是怎么耍流氓的。”
邬霁迅速在纪泽新嘴角轻嘬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随后用她能跑的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天台。
准确来说是逃离。
纪泽新原本调笑的脸忽然就僵住了,感觉被电了一下似的,他呆伫在原地,身后天台空旷,有点儿不知是进还是退。
他们一个在狐假虎威,一个在虚张声势。
***
赌约时间已经过半,今天邬霁还收到了来自程琛的“友好”问候,问她打算什么时候认输,他连广播站的关系都给她找好了。
气得邬霁直接把这人拉黑,jian人就是爱给自己找存在感。
第三节课下课,她收到段宁给她的消息,提醒她不要忘记今天中午的训练。
邬霁曲着手指,“哒哒”地敲在桌上,像是在想什么东西。
她生性最讨厌被绑着了,明明是热爱的东西在被强制化后她就会变得讨厌。
就和小时候学那些东西一样,一旦父母发现她对哪个感兴趣便会开始让她去上培训班,而一上培训班她就拒绝去学,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学过的东西很多但都没有学成的。
因为她讨厌被束缚。
这种训练也是,毫无人性不让人午休,她很抗拒,但又转念一想,为了泡到纪泽新,先忍了。
一个“哦”发送过去后,她才幡然想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忘了。
吉他没拿!完犊子!
……
中午大家赶到音乐教室时,留下几个人干瞪眼。
“这位姐,你东西呢?”段宁欠欠地问。
明知故问。
邬霁剜了他一眼。
“忘了。”
“忘了就回去拿。”一道锋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纪泽新走进教室,又毫不客气地指出,“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乐队。”
气氛一时凝结。
“那个,要不……”段宁想劝解。
“好啊,那就拿,但我需要一个人和我一起去,我这个人没什么时间概念,得有个人提醒我,不然耽误的可就是大家的时间了。”
邬霁没皮没脸惯了,什么理由都敢扯。
“我和你一起去吧。”齐屿刚想提议,却被纪泽新抢了先。
“好啊,那走吧。”
他看邬霁的表情就是“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于是两大对头一起出了学校。
“你家在哪?”站在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纪泽新问。
“前面直走,左拐,再直走,再右拐……”
邬霁还想打马虎,直接被纪泽新警告了,冷冰冰地吐出来三个字,“说人话。”
“景江花园。”
眼见着纪泽新要去路口拦车,邬霁赶忙制止,“哎,等等,我家住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的。”
看他一脸不信,又解释道:“放心,我家不远的。”
“那你说怎么去?”他开始不太耐烦了。
“它啊。”
邬霁指了指两人旁边的共享小电驴,表情一脸从容。
纪泽新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才会同意和她一起回去拿琴,他平时都是司机接送上下学的,他怎么骑过那玩意?再说了那玩意两个人上路要被抓的吧?
他此刻的表情就是大写的“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而邬霁那边已经在准备挪共享小电驴了,她侧身看向没动静的纪泽新。
“愣着干嘛,扫码开锁啊。”
“我们两个怎么坐得下一辆?”
纪泽新这问题的确是问得太没水平了,显得他很呆。
“噗——”
邬霁直接笑喷了,扶车把的手差点没扶稳。
“纪泽新,你是在给我开玩笑吗?我有说过要和你坐同一辆吗?你别这么自恋好吧——虽然我确实想追你。”
语气一反转,赤luoluo地鄙视。
或许是她没心没肺地笑声过于刺耳,刺激到了从未受过如此嘲讽的纪泽新,一向克制冷静的纪泽新竟然破天荒地上了这车。
他捏紧把车手,满脸不爽,“我劝你快点在前面带路。”
撩逗成功,邬霁洋洋得意地骑上小电驴,并冲后面的纪泽新做了个鬼脸:“哎,帅哥,小心别跟丢。”
一溜烟,这车就给骑出去了。
今天天气凉爽,路上车还少,简直是骑车兜风的神仙天气,风带起来的舒爽可不是一般快乐能比的。
邬霁正美滋滋地自我陶醉呢,想问问后边纪泽新什么情况,却没收到他的回应。
她紧急一刹车,双腿抻地,扭头一看却发现纪泽新连车一起停在路边不动了,前边还站着一个人,是个老婆婆。
完了,不会出事了吧?
这个想法一产生,邬霁就赶快把车调了个头,又杀了回去。
“哎,我说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骑车的?没看到我这个老太婆正要过马路吗?我高血压都被你吓出来了!”
老人家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奶奶,以您现在跟我讲话的逻辑来看呢,您的高血压应该是没有出来的,所以呢,您肯定是没有事的。”
纪泽新还在试图跟她讲道理,歉他刚已经道过了,但奶奶还是不依不饶。
“你还跟我理论上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能不清楚吗?”
“我说了……”
这时旁边的路人也凑了过来,越解释越黄,此刻纪泽新只觉得自己快疯了,他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讲不过这个老太太。
“哎,奶奶,别生气别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邬霁折了回来,她赔笑着安抚老奶奶,“奶奶,我这个同学他不是故意的,您相信我们好吧?我们就是前面附中的学生,但我们现在有点事,您看这样好吧,我们给您留个联系方式,或者我留个您的,到时候您要是真哪里不舒服的话就给我们打电话好吧?”
老太太板着个脸,还在轴,“我怎么知道你们留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万一唬我这个老人家怎么办?”
看着两个女人的极限拉扯,纪泽新待在一边只觉得头大。
“奶奶,您就算是不信我们,那也要信附中啊,您看看百年附中,人才辈出,我们能进至少说明我们也是不差的啊,您一定要相信附中学子的人品,您看这车这么多,别等会再把您给吓到就不好了,您现在啊,把手机拿出来,我把号码输给您,您看可以不?”
逻辑鬼才大忽悠上线了,许是看小姑娘挺真诚,老太太竟同意了,掏出手机,说道:“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们一回,反正我就住在附中里面。”
原来是家属,怪不得这么横。
邬霁快速地输入了自己的号码,又要了个老太太的手机号,反复地向老太太表达了歉意,这才带着纪泽新逃离了“事故”现场。
两人将车停在路边。
像带着不听话弟弟的姐姐,邬霁没好气道:“你到底会不会骑啊?”
纪泽新很是不爽,连带着表情也很臭,“是她突然冲出来,我只是紧急刹车而已,但车是有惯性的,惯性避免不了,她又一个劲地往前冲……”
又是这种理论知识,邬霁不想听。
“好了,你不要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语气强硬,纪泽新还是第一次这么没有面子,简直颜面无存,他变得暴躁起来。
“行了,还不是为了陪你回去拿琴,如果不是你,我至于骑这车吗?我不骑这车我会撞到那个老太太吗?我要是出事了,有一半的责任都得是你!”
一段凶巴巴地泄愤,纪泽新就地就要锁车,拧着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他这副小学生怄气的模样,看得邬霁想笑。
“哎,纪泽新,你不会你早说嘛,我载你啊。”又是这种连哄带骗的语气。
“我不坐,我打车。”
他硬邦邦地拒绝了,可他越是拒绝,邬霁就越是想逗他。
她强忍着笑意,去扯纪泽新的衣袖,假意道:“哎呀,别气了,你看前面有那种双人的,我载你,很快就到,这很不好打车的,都是小巷子。”
又指了指附近七拐八拐的路,想让纪泽新为难,最后也不知道劝了多久,才让纪泽新上了她的后座。
好吧,邬霁承认她就是故意的。
于是一个170带着一个186就这么挤在一辆小小的共享电动车上,纪泽新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全程曲着,在邬霁腰间两边形成两道天然的护栏。
还真是难为他了。
邬霁猜纪泽新现在肯定是在怀疑人生,想想就好笑,她就喜欢看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吃瘪,太对她味了。
“吱——”
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巨大声音,车子开始下坡,吓得纪泽新手控制不住地抓了抓她的衣角。
“邬霁,慢点!”
“哦~”
她绝对故意的!纪泽新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这么耍,不爽之意溢于言表。
风迎面吹起她的长发,邬霁笑嘻嘻地往风里一喊:
“纪泽新,我要追你!”
她的声音不算是甜糯的那种,但那一刻好像是被掐出汁水的草莓,怪甜的。
纪泽新没理,好半天才悠悠地接口:“你打算用几天追到我?一天还是两天?”
这显然把邬霁给问不会了,她还有三天时间,她可以说三天吗?会被打的吧?
“呃,为什么不可以是……”
身后那道声音又再次响起:“我的意思你想都不用想。”
还真够绝。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邬霁故作轻松。
“那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凡事都讲究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
这次换邬霁不回答了,她将车拐进了一个小区,进了一扇看起来并不像大门的门,纪泽新这才意识到,自己又被骗了。
她将车锁定,肆无忌惮地凑到他跟前,“纪同学,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你情我愿才行的,就比如刚刚,你虽然不乐意,但你还是上了我的车,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