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莲（少阴同人）》凌夜紫

50、第一章 各人的心情

　　伴随雨水的降落，天气渐渐转冷了。
　　自昌浩他们回去平安京后，大约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中，羽歆努和风音都在努力着，前者在道反圣域努力净化造成她寒症的诅咒，后者则努力净身锤炼自己的意志与极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羽歆和风音真的很相像啊。
　　来自分别参观过两人净身过程的勾阵的评价。尤其在某些时候那种极度认真的，拼尽全力做某件事的态度，简直一模一样。
　　不过，羽歆的气色在经过圣域净化诅咒后的确是比之前好了很多，也不枉晴明专程让她来这边净化了。
　　这样想着的勾阵穿过层层树林的包围，来到瀑布前。
　　这里是远离道反的某座山中的巨大瀑布。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人类的气息，四周充盈着的，是在人迹罕至的丛山峻岭中才有的清冽大气。因为之前的持续降雨，瀑布的水量比以往增加了不少，光是硬撑着保持一动不动的姿势站在瀑布下，对普通人而言，似乎都已经很困难了。
　　然而，站在那里的风音可不是普通人。她仅穿一件单衣，虽然站在远处也能看见她的皮肤已经苍白了，但她仍然保持姿势纹丝不动。
　　或许，这就是身为半人半神的她做出的觉悟吧。
　　勾阵来到一直守在瀑布附近的天一身后，现出身形。
　　“勾阵，怎么了……”
　　天一静静地回头看着勾阵，疑惑地眯起眼。勾阵浅笑着回答道：
　　“守护妖们也注意到风音不见了，刚才在到处找她，我就把风音净身的事告诉它们了。我觉得我们这边还是先告诉它们的好。”
　　勾阵和天一觉察到风音每天算准时间离开圣域来这里净身是不久前的事。六合和羽歆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但风音没让他们说出去。所以，当勾阵和天一知道并来询问过这件事后，风音同样拜托她们不要告诉巫女和守护妖们。
　　她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毕竟以守护妖们对她的关心程度，会为这种事担心也很正常。
　　所以从那之后，天一便代替六合前往风音净身的场所。虽然六合会一直陪她们走到半路，但一听到水声他就会止步，然后一直留在原地等她们回来。
　　据说之前只有他和风音时也是这样。
　　“这……羽歆小姐那边怎么样了？”
　　天一回头望向瀑布，风音似乎还不打算出来。于是她又转头来看勾阵。
　　“她说她会尽量劝服守护妖们。不过，现在估计不行吧。”
　　勾阵想了想，唇角勾出暧昧的弧度。
　　“她现在正通过水镜和腾蛇那家伙交谈。”
　　“羽歆小姐一定很思念腾蛇吧？”
　　天一眨了眨浅色的眼，声音柔柔的，充满了关心。勾阵微眯着眼，目光看向道反圣域的方向。
　　“那就和你思念朱雀是一样的啊。”

　　坐在水镜前，做巫女打扮的羽歆看似在认真地倾听什么。
　　“那么，你的病好了吗？”
　　水镜中映像出的，是远在平安京的白色异形。只见他像只大猫一样端坐在水镜前，绯色的眼眸盯着水镜。
　　“嗯。巫女说我体内的诅咒已经被净化得差不多了，只要再稍微调养就没问题了。”
　　羽歆笑了笑，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喜悦。大概是因为自己被喜欢的人关心了吧，那份心情，不由自主地就表现了出来。
　　“是吗？”
　　水镜另一端的小怪晃了晃尾巴，绯色的眼底闪过奇异的色彩。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唔……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快了吧？”
　　羽歆偏着头想了一会儿，又露出大大的笑脸。
　　“呐，红莲是不是想我了？”
　　“……切。”
　　白色的异形似是别扭地撇过头，雪白的绒毛下隐隐染上绯红。他这样的动作惹来羽歆一阵轻笑。
　　“总之，我会尽快回来的。我啊，可是一直在期待红莲要对我说的话呢。”
　　羽歆一边轻笑着，一边对着水镜说道，眉眼间闪烁着幸福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愈发的温柔，怎么看都……令人无法移开视线呢。
　　“是吗？”
　　小怪微眯起双眸，紧紧盯着羽歆。
　　“那么，今天先这样吧。”
　　紧接着，水镜的影像开始扭曲，水变得有些浑浊。在两边的联系完全断掉之前，羽歆听见小怪用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会等你回来”。脸上的温度一下子升高了。
　　水又回归澄清，映出的影像仅是羽歆自己的模样。她用双手捂住脸，试图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但效果并不太明显。
　　“好想快点回去……”
　　羽歆失神地盯着水镜，低声呢喃。

　　平安京的安倍府，结束了用水镜和羽歆对话的小怪对一旁的玄武点头表示感谢，这才离开晴明的书房，打算去找昌浩。身后隐隐传来玄武带着一点不可置信的“那真的是腾蛇吗”的自言自语，他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就此停下脚步。
　　从确定自己的心意，到他决定把自己的感情传达给那孩子，中间他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而因为他的不回应，让那孩子感到非常的害怕和不安。
　　不能总让那孩子付出，他也该为她做些什么。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想法。他想为了她做点什么，比如，说些让她打消心底的害怕与不安的话。
　　“小怪，和羽歆姐聊完了吗？她还好吗？”
　　走廊尽头，昌浩换好朝服走来，看到小怪走上前，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肩上。
　　“啊。她说她最近就会回来了。”
　　小怪端坐在昌浩的肩上，长尾顺着他的脊柱垂下。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
　　昌浩说着，在玄关换好鞋，提起竖在墙边的伞，回头对屋里喊了一声“我出门了”，便撑开伞走出去。从他们回来平安京后，这里就持续降雨，算算时间，也的确是到了梅雨季节了。但不知为什么，昌浩总觉得这场雨下得不太寻常。
　　“是错觉吗……”
　　昌浩微仰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加快了脚步。
　　呐，你注意到了吗，那道在心上的伤痕。

　　有什么碎裂的声音……
　　是一个少女，漆黑的长发，白皙而稚嫩的面容，娇小的个子，看起来比昌浩还小上许多。
　　“时间不多了……”
　　明明是稚嫩的声音，却透着说不清楚的威严。
　　——你是谁……？

　　从意识中回过神来的羽歆，看着不知何时回来的全身湿漉漉的风音，扯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并顺手低了毛巾给她。
　　“你回来了，风音。”
　　“羽歆，你怎么了？”
　　接过羽歆递的毛巾，风音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担心地问。
　　“唔，也没什么……呐，风音的净身是从今天结束吧？”
　　羽歆摇了摇头，思索了一会儿，开口询问。
　　“嗯，是这样没错。”
　　风音点头。这件事本来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今天要不是勾阵问起，就连六合也不会知道。不过，对于羽歆没听她说过却知道这件事，风音并没有感到奇怪。毕竟她和羽歆的灵魂近乎同调，好多事情就算她不说，羽歆也能凭借直觉猜出个大概。
　　“说起来，羽歆你体内的诅咒也净化得差不多了吧？”
　　风音把头发差不多弄干后，抬头看着羽歆。
　　“嗯。我想过几天就拜托爷爷大人让白虎或者太阴过来接我们回去。”
　　羽歆笑了笑，低头看着腕上代替引魂铃的玉石。她的引魂铃之前借给昌浩之后忘记要回来了，而现在她手上戴的这个玉石，和昌浩用来抑制天狐之力的出云石差不多，不过作用却是辅助她净化体内的诅咒。
　　深青色的玉石乍看之下萦绕着薄雾般的水汽，事实上，那正是羽歆体内因诅咒而产生的阴晦寒气通过它被抽离到体外。
　　本来一开始羽歆是说暂借过来用的，后来不知道风音对巫女说了什么，巫女便将它赠送给她了。
　　“对了，风音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平安京……”
　　忽然想到什么般，羽歆看向风音，询问道。
　　“唔……”
　　风音沉吟了片刻，偷瞄门口一眼，并没有看见守护妖躲着偷听，这才松了口气地轻点了一下头。
　　她之所以那么急着回复，就是为了能和羽歆一道去平安京，那里有她很在意的事发生了，她必须得去确认一下。但是，如果守护妖们知道她的打算，一定又会吵吵闹闹的吧？所以她才打算先暂时瞒着它们。
　　“放心吧，我问出这个问题前就已经确认过了。”
　　知道风音在担心什么的羽歆露出无奈的浅笑。她也知道那些守护妖对风音可谓是保护过度，如果让它们听到自己问这种问题，大概她就会被它们定位成“妄图拐骗走公主的卑鄙小人”了吧？她可没打算听那些守护妖的抱怨呢，尤其是直到现在仍然一直称她为“神之女”的乌鸦，嵬。
　　羽歆当然知道风音和嵬的感情很好，但她始终无法毫无芥蒂地接受它。不但是因为她本就不喜欢乌鸦这种鸟类，更因为它始终不肯改口的称呼。
　　那对她而言是忌讳，但那只鸟似乎完全不在意。
　　“要回去了啊……”
　　羽歆望向窗口，习惯性的神游。风音习以为常地轻巧退出羽歆的房间，留下她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思绪完全飘远的羽歆并没有注意到风音已经离开，眼神因发呆而变得有些迷蒙。
　　“可是为什么……有种不祥的感觉……”

　　夜里，小怪陪同昌浩一起去贵船拜访，顺便询问能否让这场持续多时的雨停下，结果却得到了令人在意的回答。
　　——替我问问晴明，你的那些神将还有那个留着异邦的神族之血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从道反回来。
　　——可以的话让他们都尽早回来……人多比较好。
　　——……我会尽力让雨停下来。
　　……
　　她的话果然很令人在意。
　　变回小怪的红莲坐在车之辅的窗边，仰头用绯红的眼凝视因持续降雨而在深黑上染了一层灰蒙的天。
　　尽力让雨停下，亦即是说，就算尽力了也不一定能让雨停下。
　　让司雨的神明说出这样的话，看来这情况果然不太对劲。还有，她说让羽歆他们早点回来，这一点也显得有些奇怪。归根结底，还是这场雨惹出的古怪。
　　“果然还是去问下晴明比较好吗……”
　　小怪晃了晃尾巴，低声呢喃。就在这时，它的后颈被人不温柔地一把提起，接着，昌浩整张不爽的脸映入他的视线。之间昌浩扬起空着的手，学着晴明那样往小怪的头上弹了一下。小怪立即炸毛：
　　“喂！你干什么呀？！”
　　“谁让小怪你今天老是走神啊，明明只是妖怪的小怪。”
　　昌浩把小怪放下，嘴上却还在抱怨。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是妖怪啊！你这个晴明的孙子！”
　　小怪立即条件反射地回敬，等喊出口之后，他和昌浩都愣了一下。
　　有多久没有说过这样的对话了？似乎距离上一次这样说，已经是太过久远的事情了。
　　这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一点一点地改变了他们以及他们周围的人。不知不觉才发现，周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呐，小怪。”昌浩再次抱起小怪，一边用手顺着它的毛，一边低声地说，“等羽歆姐回来，我们再像之前那样一起去巡夜吧……啊，不过，为了睡眠，得要缩短巡夜的时间才行。不然隔一天去一次也是有可行性的……”
　　听着这个由自己照顾长大的孩子一个人的絮叨，小怪绯色的眼里溢满暖意。他偏头，继续看着车窗外细密的雨幕，心思渐渐飘向遥远西方的出云。
　　呐，歆，你要早点回来啊。

　　同一时间，安倍宅。
　　对于这个能无声无息出现在房中的高个青年，晴明一直都是敬畏的。虽然对于他讲述的在那条河边等待的妻子的事感到有趣，但她更清楚对方无事不登门的性格。
　　“哼，看来你们安倍家还是有能干的人在嘛。”
　　只听青年冷哼一声，视线移到某处，晴明疑惑地跟着他将视线转移过去，半晌忽然注意到，某处的结界有被修补过的痕迹，虽然那力量和他的相比弱上许多，但却很好的与他的力量融为了一体，保证了结界的完整性。
　　“什么时候……”
　　晴明喃喃了一句，思考着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将那细微的破损修复了，而青年则私下打量了一番，嗤了一声。
　　“原来如此。安倍晴明，没想到你居然能驯服那种野兽，总算还有点用。”
　　他说着，也不顾晴明的反应，瞟了一眼门口，露出不耐。
　　“人界的雨下个不停，真是讨厌。”
　　“什么。”
　　一下子没太明白他的话，晴明忍不住反问。
　　“这场雨有悖天意。天想要将那条违背定数的生命归入正道。”
　　背对着晴明的青年说道，尽管他语气平静，却令晴明产生了紧张感。
　　“这不在冥府的关系啊范围内，所以，我不会出手——安倍晴明，读懂天意，然后修正道路。”
　　说完，他不再给晴明发问的机会，如同来时那样毫无声息地消失了。
　　“道路……”
　　呢喃地重复着青年临走前的话，晴明扭头看向窗外，却正对上了一双非人的黑色兽眼。
　　“原来是你帮的忙吗……真是多谢了啊。”
　　总算明白了是谁帮忙修复了出现破损的结界，以及青年那句乍听下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晴明苦笑着向它道谢。
　　“啊呜～”
　　火红的小狐晃了晃茸尾，低鸣一声，转身跑开，留下晴明再度陷入深思。
　　雨声，又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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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久违的更新了有木有【你好意思
因为这章的内容比较长，阿夜我又只有晚上才空，所以先上半章，剩下的半章明天补上_(:з」∠)_
应该有亲注意到了，最近在修改前面的内容，基本上，这一次阿夜把前面很多不太合理的地方都大刀阔斧的做了修改，还有前面一些铺垫做的不太好的地方和细节没处理好的地方也都有做出修改。如果有兴趣的亲可以回头看看前面的内容，阿夜保证你不会感到失望的~
之后应该就会慢慢恢复更新了，虽然还是会很慢_(:з」∠)_毕竟现在可不比读书的时候那么闲了【那时候也没有好么
最后，在此也十分感谢一直以来支持这篇文的亲们，以及那些没有放弃阿夜和这篇文的亲们(づ￣3￣)づ╭?～
补完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