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门外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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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我和董思佳之间慢慢靠近时，叶夜曾小心翼翼地问我，“你和董思佳……到什么程度了？”
让一向不问天高地厚的叶夜，用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现在想想都很得意。但当时我并没有注意到这里，只是听到董思佳的名字，我就已经不自觉地笑了。
正要开口，叶夜却摆摆手，“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反正董思佳最后一定是我的。”
“你就这么认定？”
“当然，我想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董思佳也不例外！”
听她这么说，我很生气，她把董思佳当什么了？
“如果你这样想，那董思佳就绝对会是个例外！”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是这么想的，但董思佳真的成了例外。
叶夜考试找错了教室。我一着急打电话叫她，挂下电话才反应过来电话打到董思佳那里去了。当董思佳和叶夜都出现在教室门口时，我意识到这一天终于到来了。两个女孩的战争，总归是要正面冲突的。
我说，“不小心习惯性地拨到你那里去了。”那一刻，我在董思佳的眼里看到了温柔。叶夜并没有多解释，她没有理由解释。
我知道，我赢了。
我再一次去他们教室外等他时，他已先在门口等我了。我问他，“怎么提前出来了？”
他说，“试卷很简单，我估摸着你这会也该来了，所以就提前交卷出来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脸上带着笑容，温柔从容。于是我也笑了，轻松而幸福。我挽着他的胳膊去食堂，偎在他身边，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放不下去，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想去想叶夜会怎样了。董思佳喜欢我，他是我的男朋友，叶夜应该放手了。
我买了糖果回宿舍，告诉她们，幸福地宣布，董思佳是我男朋友。谭怡和周扬也为我高兴，她们也都认为，叶夜并甚喜欢董思佳吧。
叶夜说，叶初蕊，你别高兴太早，好好珍惜眼下的幸福。
我一直想知道，如果叶夜不是那么骄傲得非要等着董思佳去追她，如果她肯放下身段，和我一起追董思佳，那么最后的结果，董思佳到底会选谁。
但这由不得我多想，世界没有如果，所以，董思佳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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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电话那头幽幽的一声长叹，“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个，每次跟你说这个，就是给你机会神游。叶叶，你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抑郁的。换个环境吧，别守在那儿了。”
“我抑郁？怎么可能！”齐丹的话让我觉得想笑，我这么一个开朗活泼的人怎么可能抑郁？“不过换个环境倒可以考虑一下。正想跟你说呢，我们程总让我下周跟他去一趟德国。”
“不是吧？去德国干什么？”
“出差。公司去年在那边开了一家分公司，他让我跟他一起过去考察考察。”
“哦，去多久？”
“嗯，不知道，看情况。短则一两个月，长的话，那就是一两年了。”
“去吧去吧，最好去了不要再回来。”
“齐丹！”
“怎么了？”
“你没心肝！”
“我若是真没心肝，就不会支持你去了。你现在最好是赶紧离开北京，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再呆下去，别说抑郁，疯都有可能。”
“你诅咒我。”
“我实话实说。”
“……”
“你走之前应该还有一个周末吧，我们聚一下，叫上以前几个同学。大家聚聚。”
“嗯。”
挂了电话，手垂在一边，摊开成大字倒在床上，看着乱七八糟的天花板，手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小球球，拿到眼前一看。不禁有些自嘲，连这个我都带过来了。
这是叶夜大一开学时买的一堆公仔熊娃娃，她后来嫌烦，今天往我们这个床上扔一下，明天往那个网上扔一个，最后都散在了宿舍各个角落。没想到这么多年，这个小娃娃，我竟然一直留到了现在。
视线重新回到天花板，一张涂鸦一般的画，一片黑幕，一个背影，几滴眼泪。
会疯是吧？
可能。
这有什么？更疯的事我又不是没做过。
屋里的温度降到了最低，我裹紧了被子，又呆呆地发了一会神，然后起床，找了身衣服换上。然后出门去。
看了看时间，八点了。在路上走了一会，然后再走一会，然后去公交站。路上的人已经不多了，这个点早就是人们都回家的时间了。而我，正好相反。
中途转一次车，公交车到海淀桥，然后下车，过马路，拐弯进入小区，看着面前的高楼，望着头顶的灯火，然后就那么站着。
“小姑娘，今天又忘了钥匙？”
小区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慈祥温和的笑容，感染得我也露出了笑容。
“对呀，又被锁在门外了。”
“你说你这小姑娘，怎么比我一把年纪了还记性差呢。”老大爷边说着边去给我开门。
我道过谢就进去。
看着电梯的楼层一层一层增加，心跳咚咚越来越快，狭小的空间憋闷得厉害。随着一阵失重头晕，电梯随之“叮咚”一声停下，门开了，我却按着那个“开”键迟迟不肯出去。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下了电梯，还有一层楼梯要走，一级一级用双脚走过去，没有电梯可以通到那里。在狭窄漆黑的楼道里，我慢慢摸索着走着，轻轻地，一步一步，屏住呼吸，就怕一不小心，声控灯被我吵醒，照见我的慌乱与犹豫。
最后停留在一个小门口，门缝隐隐透着光亮。
里面的人一定是躺在床上看书，或者是在网上找资料，或者什么也没看，盯着天花板发呆，或者心里惦记着尚未归家的名字。但不管他在想什么在干什么，他也绝不会想到，门外有一个我，站在这里，站在这黑暗里看着这一道门，这一道简简单单的门，却隔断了两个世界。
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我们曾经相爱，为什么成这样？思绪在黑暗中无边无际地再次延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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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思佳成了我的男朋友，叶夜把呼叫转移取消了。她说，叶初蕊，你要好好珍惜眼下的幸福。我松了口气。那时我是一心一意决定要对董思佳更好，尽心尽责做他的女朋友。虽然叶夜很多话我并不认同，但是至少她有一个词说对了。
珍惜。
是的，我要做的就是珍惜。可是当时的我到底有没有珍惜，有没有珍惜在董思佳身边的日子？有没有珍惜董思佳在身边的日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原来一旦拥有，就会奢求更多。
董思佳身边从来就不乏追求者，虽然我们在一起后少了很多，但是因为球赛和文艺部的事，他在学校的活动也很多，他身边的优秀女生太多，明着暗着喜欢他的，根本数不过来。虽然我有足够的自信，可是，董思佳却从来不给我这样的自信。
每天晚上自习，到八点半他就会回宿舍，我要他多陪我一会他都不肯。问他回去干什么他也不说，就说要回去了。以前他那么早回去，我也就回去了，可是现在，我是他女朋友，为什么他不可以告诉我呢？
董思佳说，以前我也是八点半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你就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吗？
董思佳说，可是我不想自习了，想回宿舍。
我说，那我们出去走走，为什么一定要回宿舍呢？
董思佳说，就是想回宿舍了。
我说，我就要你陪我走走。
董思佳说，对不起，这是我的自由。
我说，我就要你陪我。
我们第一次吵了架。过后我就后悔了，我说过要对他好的，为什么就为了这样的小事跟他吵架？可同时我也还是生气，为什么他就这么不替我想想，别的情侣晚上都是在一起缠绵甜蜜，为什么他就想回宿舍，宿舍有什么好呆的，我不过也是想多和他在一起。
又是后悔又是怨他，却在第二天一早就鬼使神差地出现在楼下和他一起去吃早餐，然后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寒假在家有事没事给他发短信，他也是很少回短信，偶尔回复也是寥寥几个字，我跟他抱怨，他也好脾气地说对不起，但从来不会改进。
叶夜问我和他怎样。我想着她在家里该会过着怎样热闹欢快的寒假，竟还记得我和董思佳，于是说，若说实话，你会失望的。
我以为在我和董思佳交往时，叶夜对他的感情会逐渐淡去，却完全没想到，结果是恰恰相反。
当我终于说服叶夜出席我和董思佳的请客，当我终于发现上学期那个痴心执着的热水瓶男生竟是董思佳提到的踢足球像欧文的舍友苏晨，当我们都想撮合她和苏晨时，喝醉酒的叶夜在前面对苏晨说，“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给我安排男朋友？长得帅了不起？会唱歌了不起？会打球了不起？我叶夜不稀罕！”
我看到董思佳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很复杂，我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是在苏晨和叶夜走远后，他轻轻地说，“走吧。”
走吧。
他是对谁说的？那省掉的主语是谁？我一直没弄明白。
我知道董思佳明白叶夜的意思，但他什么都不说，也不问，他甚至没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叶夜是谁，却不告诉他。我也不提，依旧是陪他吃饭，打球，上自习。然后在晚上八点半他回宿舍，我去操场跑步，一圈一圈，我喜欢那种运动后流汗的感觉，所有的烦恼与不快，全部随汗水流尽。
董思佳对我从来都很温柔，我们在一起也很开心，只是现在想想，天天也就是那点事，除了吃饭自习偶尔打打球，或是在校园散散步，他几乎不干别的，我要他陪我出去逛街，他都没时间，只说作业任务多。
我说，李海潮怎么就有那么多时间陪女朋友逛街呢？
董思佳笑了，你喜欢我就是想让我陪你逛街吗？
我说，连带女朋友逛街都不肯，还算男朋友么？
董思佳的脸色变了一下，黯沉下来，半晌，轻轻地说，“对不起，初蕊，我真的没时间。我以为，只要陪你吃饭上自习就好了。”
“那是我陪你，现在该你陪我了。”
“可我真的没时间。”
我从来没有去想为什么董思佳会没时间，我以为他是不想陪我，所以找借口，我以为是因为在他眼里课程学业比我重要。
很久很久的以后，当我终于知道了他为什么会没有时间，我才知道当时我有多傻，才知道我们那时的相爱有多肤浅，我从来没有真正去了解他，还妄想着要对他好，要珍惜他。而他，为什么也没有愿意告诉我呢，如果他告诉我，我怎么可能不体谅他，怎么可能还生他的气？现在想想，当时的我们，真是年轻地幼稚又敏感。我时常想，如果当时我对他多仔细一点，会不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门外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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