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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被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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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里外,城郊竹林。
“不愧是合欢宗主的独子,身上保命的东西就是多。上百张三品天火灵符,还真是奢侈。”
袁述再一次挡下李权的攻击,立在竹梢。
三品灵符的攻击与金丹相等。
上百张,就是他去了也要吃大亏。
“不过……他应该掏空了吧。”袁述大笑,云靴轻点一掌杀向李权。
李权半点也不担心许靖文,手中长剑招式尽出,若是有化身大能在此必能看出,他在拿袁述试剑。
“我家少主有什么能耐就不劳你操心了,你还是想着怎么活着回天魔宗吧,袁长老。”
袁述看着游刃有余的李权,内心好生疑惑,对方真的只是半步元婴,还是大宗门的质量真就这么好?
“哼,死到临头还要嘴硬,那你就等着给你家少主收尸吧。”
袁述出手愈加狠辣。
只是他的眼皮一直在跳个不停,让他总是分神关注着汴京城。
他……似乎少算了什么。
又交手数十招。
二人打的难舍难分,□□却是越打越心惊,“有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不得不承认,你很难缠。不过,也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他手持一张黑色破烂旗帜,在李权的剑光斩过来时轻微颤动,上千骷髅头从里面爆/射而出,将剑光粉碎。
“万鬼帆!”李权眼中闪过一丝嫌恶。
袁述调动周身灵力催动黑色帆旗:“算你还有点眼力劲,今日你死在我手下也不算辱没了你。”
骷髅头化整为零,每一个曾经都至少是个筑基,其中甚至金丹修为的也有数百之多。
经过万鬼帆的煅烧,这些人的神志早就被抹了个干净,如今恨不得日日啖肉喝血,在□□的指示下,扭曲的面孔纷纷冲向李权……
“贱人,你竟然出尔反尔!”雍王气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好不狼狈。
天火从高空掠下,滚滚而来,焦黑的浓烟熏的人直咳嗽。
许靖文手里把玩着手里仅存两张旋转的灵符,轻蔑地看向他,“谁给你的勇气?胆敢对我放肆!还一再辱骂,真当本少好脾气?”
随着他心念微动,掌中一道金光闪过,灵符在雍王周身三丈之内化作无形结界,将他禁锢在其中。
雍王在结界内四处逃窜,从天而降的天火像猫逗老鼠一般,一会儿密集一会儿零零散散,就是不弄死他。
至于其他士兵死伤不多,只是尸体后颈出现了骷髅头的奇怪印记,赫然就是先前说过的魂印。
“仙师救我!”
雍王一个踉跄摔倒,眼看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即将砸中他的脸。
“呼…”
疾风吹过,火球被瞬间凝冻,再被吹到远处。
“我当是谁呢,一个金丹的小蚊子,这就是你们天魔宗留的后手吗?”
许靖文好像早已料到,神情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担忧之色。
“不愧是许少主。世人都传你天生废体无法修炼,却不知你有这么多好东西傍身,让在下眼馋得紧。”
从雍王背后走出名身披盔甲的士兵。
若不是留着雍王还有用,他本打算等许靖文用完最后一道灵符再动手的。
不过也没关系,那劣童也只剩一张了。
他取下头盔,露出刀疤纵横的脸颊。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许靖文手中最后一道灵符如闪电迅速,在刀疤脸头上凝聚雷云。
“引雷符!”
刀疤脸全身肌肉颤抖,雷霆之力最是克制魔修,如今搞不好还真就得载在此处。
恨恨地看了眼雍王,刀疤脸持.抢.而上。
“噼里啪啦”的闪电似雨点密集,全然不把下方的魔修看在眼里,有的打在他枪.上,有的打在他身上,然后……炸开!
不过眨眼间,方才还精神奕奕的金丹真人此刻已经浑身焦糊,身上的盔甲早就炸飞了。
“咳咳……”
人还未死!
许靖文也不急,不咸不淡地抬眼注视着他。
“当真是好手段。不过现如今许少主你灵符用尽,还有什么倚仗呢?”
那金丹魔修抬手掐了个除尘诀,当着许靖文的面披上新衣裳,看向许靖文的目光里是不屑一顾。
许靖文并未答话,敛回目光,侧身看向城外斗法的彩光。
“看来,你还是失算了。”袁述嘴角掀起一丝胜券在握的讥笑。
这金丹魔修可是他专门留下的后手,就怕忙活了半天被人给摘了桃子去,如今也算是正正好。
“是吗?”李权有些意犹未尽地收了各种剑招,与他分而对立,目光齐齐看向城内。
只见那金丹魔修还要说什么,突然头皮炸开,似是察觉到危险想要避开,只是还是慢了半拍。
他木然低头,一只手从后背捅穿了他的肚皮,丹田内的金丹被突然挖去。
下一刻,那只手猛然一捏,金光从他的手缝透出,随后化作金沙缓缓落下随风飘散。
“噗”他一口血喷出,面朝地扑了下去,没了声息。
至死,他都没看见是谁杀了他。
“啪啪啪……”
雍王踩在那魔修尸体上,鼓起了掌。
“好手段。”他笑道。
此时的他,笑容灿烂,哪还有即将被灭杀的恐惧。
许靖文从储物戒中取出长鞭,戒备地看向雍王。
“嗯?”雍王对着长鞭面露贪婪之色,“竟然是用蛟骨做的,合欢宗还真是大方,对你一个身无灵力的人这般上心。”
许靖文挑眉,“怎么,终于舍得出来了?那天魔宗高高在上,恐怕也没想到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
“雍王”抚须轻笑,“哦?看来你早就猜到。”
故意挥霍最后一道灵符,就是为了引自己出来。
不过那又如何?
他凭空变出把气势惊人的大斧,右手一横对着许靖文。
“小子莫不是也是看上那东西了?”
“也?”许靖文小脑袋微微摇晃,“羽公子说笑了,我对它不感兴趣。”
羽公子:!!!
“你是如何知晓的?”羽公子惊怒。
他自认为自己隐藏得极好,连袁述那个眼高于顶的蠢货都被瞒了过去,如今居然被个十岁的垂髫小儿给猜了去,竟然还知道自己的名讳。
他又惊又怒,收起脸上的轻佻之色,眼睛死死地盯着许靖文。
许靖文也不怕他,继续说道:“夺舍这么个糙汉子,羽公子还真是忍辱负重。不知道把你这缕元神留在这儿,你得用多长时间才能把伤给养回来。”
“痴人说梦!”
多说无益,羽公子大斧一劈,可以困住筑基后期的结界轰然碎裂。
金丹初期的修为显露无遗。
许靖文双手快速结印,温柔白色的魂光迅速照亮了被黑雾遮盖的暗色。
“以魂为本,走鬼修之道,你居然成功了!”
哪怕是敌人,羽公子也不得不佩服他。
鬼修之道,重在鬼字。
鬼是人身已死,再无阳气,是以主修的便是阴魂之力。
以活人之身修鬼神之道,千万年来,许靖文还是天下头一个。
“可惜,你挡路了,今日你必须得死。”
他死死盯着许靖文,眼睛里是藏不住的杀意。
“想杀我?”许靖文小小的身躯徒然暴发出巨大能量,他低哑着声音,“正好,咱们的账就先算一算。”
魂力的暴动使他的修为迅速迈入半步金丹,龙骨鞭“咻”地一扫,羽公子措不及防之下便已皮开肉绽。
毕竟是凡胎□□,脆弱得紧。
“哼。”
羽公子雄浑的灵力附着在千斤巨斧上,每一斧都有冰冷刺骨的法则环绕。
两人浅浅的互相试探上百招,随后龙骨鞭与巨斧横向相击,“铛”的一声,斧背被一鞭打歪,许靖文趁势脱离战场。
“法则?”
连一缕元神都可以使用法则,这本体该有多强,也难怪了……
羽公子更是心惊于许靖文的魂力之盛。
仅仅十岁,这魂力就直逼金丹,就连对战技巧也是颇为娴熟,与他比起来亦是不遑多让。
此子不除,他日必成大患!
他发了狠,招招致命,誓要将许靖文斩于此地。
半柱香后。
羽公子浑身上下尽是被龙骨鞭抽出的血痕,皮开肉绽,却并未伤及要害。
反观许靖文,半级修为的差距终究是个大问题,再加上对方是个老怪物,法则之力加身。
哪怕是再小心翼翼,还是被拾得破绽,挨了几斧头刀劲,肩胛骨更是鲜血直流。
血液的大量流失让他的脸色看上去越发苍白。
羽公子乘胜追击,巨斧劈天而下。
“轰!”
刹那间,地动山摇,城内房屋纷纷倒塌。
血红色的大阵以乾清宫为中心向方圆五里扩散。
同时,灵力波浪自地底席卷打飞了巨斧。
浩荡红光荡漾开来,竹海上空的袁述哪怕贵为元婴,亦是被震惊了。
那是——“血屠阵!”
“不可能,他不是天生废体吗,怎么能催动阵法!”袁述惊惶不定。
“阵开,杀!”
这是许靖文最开始对李权下的命令。
袁述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收回目光戒备李权。
在他的惊愕中,李权的修为快速上升。
元婴初期。
元婴初期圆满。
元婴中期。
元婴中期圆满。
元婴后期!
“陪你玩了这么久,也该结束了。”眨眼间,便成了元婴后期的高手!
袁述心道不好,立刻自爆万鬼帆,想要断尾逃命。
同时,又自爆身体,千万滴血珠四面八方飞出。
但是在元婴后期的高手面前,他的速度就像是兔子和乌龟,乌龟哪怕是拼尽全力,也是无尽于是的。
李权眸光微动,之前他就在袁述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魂引,就是防着他这一手。看清袁述逃跑的路线,几个呼吸间便缩地成寸来到对方的跟前。
只需一剑,血溅,风止。
形神俱灭!
“看来,你这元神今日怕是得留在这儿了。”
远处那惊艳的一剑,城内二人自是看得清楚。
都到这时候,羽公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打一开始,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在出手之前!”
许靖文不置可否。
“好,很好。”羽公子怒极反笑,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竟然栽到了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身上。
“不过,要拿下我也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他左手掌心凭空出现粒绿色且散发异香的丹药。
方服下丹药,羽公子身上的伤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强行压榨潜力,看来你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
“难不成我不这么做,你就会放我走?”羽公子冷哼,“今日,那物我得不到,你们也休想占为己有!”
许靖文连忙变换手印,已死士兵的血自地底钻出,把羽公子团团围住。
嘴里低吟,下一瞬左膝弯曲,右手化掌重重拍在地面上。
八条血色漩涡柱上血龙飞出,径直撞向羽公子。
羽公子斜了许靖文一眼,握住巨斧,身形鬼魅,如同鲨鱼一般在血海中肆意遨游。不过顷刻间,八条血龙重新化作死气腾腾的血水,染红了一片白雪地。
“如果只有这些手段,那就死吧。”服用了禁药,他此时就像一头进入了狂暴状态的元婴妖兽,强横非常。
许靖文见他已经杀红了眼,操控阵法足尖一跺闪现到他身后,龙骨鞭劈头盖脸抽去。
羽公子犹如掉了线的风筝斜飞出去,掉在主阵法边缘,与提着□□脑袋回来的李权擦肩而过。
“不好,快拦住他。”
堂堂元婴,怎么可能被他一个半步金丹修为给抽飞!
“晚了!”
羽公子后背硬抗了李权一剑,紧接着一拳轰向阵法结界上。
强劲的拳风直接震飞了周边瘫倒在地的士兵和尸体,固若金汤的大阵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缺口。
许靖文当即利用阵法的传送功能想要拖住他。
无形的阵法力量如巨鲸之嘴试图吞下作乱的鲨鱼。
“咯吱……”
正在愈合的窟窿被霜花冻结,身后丈高冰墙拔地而起,下一瞬则化为冰渣。
乾清宫。
龙榻之上的小孩缓缓睁开双眼。
入目,是熟悉的明黄色床帐,空旷的屋殿内,萦绕着皇家专用的龙涎香。
不知不觉间,便湿红了眼眶。
殿内地龙还在燃烧,赤足踩在上面,就像是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温暖,安心。
“父皇……”
“母后……”
他低声浅浅呼唤,稚子的祈求与委屈,在隔了半岁春秋后,重新如火山爆发喷涌而出。
无人应答。
骨瘦如柴的小孩费力打开殿门,暖风拂面,粉面桃花朵朵绽放,只是再无人可以陪他在树下打闹。
他以为自己足够坚强,两世为人能让他忍常人不能忍之事。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也会痛。
他噙着泪,却倔强地不愿彻底哭出来。
“父王母后,姊妹们,你们放心,终有一日,我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
突然,远处一道人影掠过。
“那也要看你能不能活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