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鬼怪篇：雪童子 ...
-
四十、
当他们终于坐进和室，博尔赫斯才有闲暇询问安格尔，脸色不太好看：“发生了什么？”
安格尔有点犹豫地看了一眼伊莎贝尔。
博尔赫斯不快地比划：“我对你们吸血鬼内政不感兴趣。那个鬼东西是什么？我没有见过。它把我的家毁了。”
雪女轻柔的嗓音在纸门外响起：“打扰了。”
拉门拉开，雪女双手举着一个木制托盘，轻盈地走进室内。
托盘里是一把茶壶，一只瓷杯和两只古朴的陶碗。
博尔赫斯中止了谈话，对着雪女做了一个感谢的手势，看了一眼那两只碗。
碗里装着浓稠的两碗鲜血，在黑碗里鲜艳得发紫。
……他决定不去探究这是哪来的。
雪女娴雅地抬手为博尔赫斯倒茶，茶水落入杯中，瓷杯外很快凝结上一片冰花。
“美咲和安出去了，要到晚上才回来。你应该还没见过安，上次见你的时候他还没出生。”
雪女扶着茶壶温柔地朝博尔赫斯笑了笑，“不过他也会走路了。他在附近的村庄布雪。”
博尔赫斯用手语简单和她聊了两句，对面两个吸血鬼已经满足地把血喝干净了。伊莎贝尔一直在很有兴趣地嗅闻雪女那边的气息。
雪女察觉到了，转过头对伊莎贝尔微笑。她好像完全没看见对方眼睛上的蒙面似的。
“客人？”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伊莎贝尔用一种堪称调情的语调说着冒犯的话，“不太像生物……让我想起外面被体温融化的雪的气味。”
她鲜艳的红唇朝雪女慵倦地挽起：“我的家乡很少下雪。你闻起来真特别。”
博尔赫斯面无表情地在掌心燃起法术将杯中的冰水暖化。
且不说吸血鬼的家乡下不下雪的问题，这吸血鬼不可能没见过雪。他一言不发地听她胡编。
雪女吃惊地举袖掩口，做出一个双颊泛红的神态：“哎哟。”
这种雪山的非人生物当然是没有血管的，不过看得出对方模拟人类的熟练程度。
“您可真讨人喜欢，”这位白肤美人笑盈盈地说，“我的名字是清村纱里奈，可能对于你们不太好读……所以叫我索瑞娜就好。”
索瑞娜送过茶饮后寒暄几句便出去了。
安格尔开始给博尔赫斯解释事件的始末，伊莎贝尔从安格尔口袋里掏出娜娜，捏在手里摸索着。
整体来说是个很老套的政权斗争故事。
伊莎贝尔作为上一代吸血鬼中掌权的政体一员，被下一代的吸血鬼坑了一顿狠的，元气大伤，逃跑到人类群居的地方避难。
因为逃跑时状态很差，对方不确定她是否死了，追踪了她的下属，追到了博尔赫斯这里，发现伊莎贝尔还活着便发动了进攻。
屋里的大黑脸是现任掌权者的手下之一的分身。
这故事博尔赫斯也没全当真。
他知道吸血鬼上层的斗争不比人类政客好多少，伊莎贝尔的身份肯定比这要复杂得多。
不然不至于让人削成这样对方还要如临大敌地反复确认死亡与否。
他在空中书写：[奥利维耶？]
“不是那老蠢货，”安格尔说，“他是个自以为是的傻【哔——】”
伊莎贝尔虽然没看见博尔赫斯写了什么，但是显然从安格尔的反应中猜出来他们谈论的是谁：“通常来说他负责管理你们人类称呼的吸血鬼。这不一样。”
她朝博尔赫斯耸耸肩：“那确实是个蠢货。这么多年了办事从来没有靠谱的时候。他总是搞出很多乱子给安格尔增加工作量，所以安格尔很讨厌他。”
“高层之间的斗争要复杂一些，”她很坦然地告诉博尔赫斯，“这些事你最好别知道。反正不是奥利维耶，他还不涉及这个层面的纷争。”
四十一、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她半个身子软趴趴地贴在矮桌上，下巴撑在木制家具上看着博尔赫斯。
“你跟雪女是怎么认识的？关系挺好。”
她果然是看上雪女那张传说中的美人皮了。
在博尔赫斯以前的认知里吸血鬼只对面容姣好的异性感兴趣，但是显然伊莎贝尔对于美人的热爱完全不分性别，瞎了也不能阻止她的兴致勃勃。
“我揍了她一顿。”他平静地比划，“实际上我俩可以算是仇敌关系。”
安格尔低声地把他的手语以吸血鬼的高音频转述给伊莎贝尔。
“她当年试图引诱我，但是失败了。我放过了她，但她随即试图用自己的女儿继续引诱我。”
“做了些，”他顿了顿，“做了些不太好的事。总之我杀了她女儿，并且打了她一顿。那之后她就不太拒绝我的要求了。这里可以放心住，雪女是非常守诺的生物。别管我俩关系如何，她已经答应了要保守秘密，就无论如何不会泄露行踪。”
伊莎贝尔听完转述后露出一个叹为观止的表情。
“我不太懂这些亚裔生物的脑回路。不是我开地图炮，我以前遇到的也很难理解。”
安格尔倒是没对此做出什么评价，他的关注点在，
“引诱你？”一米九长的吸血鬼怀疑的目光在博尔赫斯的身上刮了好几遍。
身高一米□□，娃娃脸，婴儿肥，整个人埋进熊皮里的博尔赫斯：“……”
“她恋^童吗？”
博尔赫斯：“……别说那么没礼貌的话。我以前不长这样。”
“恋^童？”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的伊莎贝尔直起身子，来回扫视博尔赫斯和安格尔，“小兔长得很小吗？他都到了能工作的年纪了。我以为他只是长得矮呢。”
博尔赫斯无言以对，痛苦面具：“少说两句吧。我出了点意外。”
四十一、
打破屋里令人窒息的尴尬气氛——令博尔赫斯窒息——的是门外两个小孩清脆的叫喊声。
这声音听起来像一把甜蜜的冰沙，让人想起酒水里冰块相互搅动的声音。
内容是两个小孩子无意义的拌嘴。
雪女的声音温柔地传进拉门：“好啦，宝贝们。妈妈今天有客人来。”
“我看见鞋子啦。”一个听起来年纪非常小的童音叽叽喳喳地说：“三双客人。是谁来了？”
“三个客人，安。”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子声音纠正。
这就是雪女的孩子了。
雪女叫他们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到客人。
博尔赫斯简直求之不得，他不想留在这个房间探讨年龄问题了，直起身拉开了纸门：“没关系，清村。不会打扰。”
玄关的三个非人生物朝这边转过头来。
一个年幼的雪童子坐在另一个年幼的雪女膝上。
姐弟俩有如出一辙的雪白皮肤，小小的几十厘米高的雪童子拥有一头柔软的卷发和孩童特有的水亮眼睛，种族加持让人看一眼心都要化了。
他的姐姐正在帮他脱鞋子。这女孩子看着大概十四五岁，这时抬头看这边，形似雪女的浓密长发就从肩背滑落胸前。
她长得很美。不同于妩媚清冷的成年雪女，这个年幼的小孩看起来像泓山泉一样甘美清澈，面如玉盘，看到他们时美丽的眼睛弯出一个友好的弧度：“啊，博尔赫斯先生。你们好。”
安格尔摸摸下巴。“很好看。”他评价。
小雪女有些惊异地看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羞赧的笑容：“呀……谢谢您。”
她有点不自在地低下头，又去帮她弟弟脱鞋子了。
“雪女是混淆人类与妖怪血脉的生物，”博尔赫斯比划，“生活习惯跟人类很相似。日本人不太适应这种直白夸赞。你当面说我矮就算了，在主人家做客多少注意一下。”
“矮不是我说的。而且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博尔赫斯放弃争辩，对两个孩子用手语打了个招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鬼怪篇：雪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