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女友》林安眠

6、5 幻想情人（上）

　　小刘一口气道：“陆予光查无此人！”
　　“什么？！”任光和裴煦无比意外。
　　小刘解释说：“这人身份信息查不到。不仅是身份信息，银行卡、学籍、甚至社交账号，一个都查不到。
　　户籍科的同事为了保险起见，查了长宁大学过去五年所有的本科、研究生、博士生的学籍信息，都没有这么个人。
　　我刚刚还特意打电话给了学校，外国语学院那边的答复也是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叫陆予光的学生。”
　　裴煦闻言，面上血色退了个干净。“难道那人身份是假的？那他接近苏翎的目的……”
　　裴煦一阵胆寒。“早知道……早知道先把这个人查清楚……”
　　任光抓住重点发问：“你见过这个陆予光吗？外貌特征能描述吗？”
　　裴煦闻言愣住，他也从没有见过陆予光，于是只能无力地摇了摇头。
　　结合苏翎在西餐厅的种种怪异举动，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在裴煦心中浮现……
　　任光见他失神，拍了拍裴煦肩膀：“别慌，会找到她的，”转而又问小刘：“交警大队那边有消息了吗？”
　　小刘：“刚有消息！出租车停在五环外的一个小区门口，具体地址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任光看了眼手机，抬手在办公室里点了两个人：“你们两个跟我走。”说着便一阵风似的出了办公室。
　　上了车，任光口吻不容置疑：“你来干什么？下去。”这话自然是对裴煦说的。
　　裴煦：“我不会误事，让我去吧。”
　　任光皱眉，但心知裴煦不会听劝，于是便一打方向盘，车子便像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路上，同行警员已提前通知了辖区民警。经民警了解，苏翎在那个小区租了一间一室两厅的公寓。苏翎离开西餐厅后很有可能是去了那。
　　裴煦对苏翎在外租房的事毫不知情，只觉得事情越发蹊跷。
　　任光确认：“房主联系上了吗？”
　　一个警员回答：‘联系上了，但房主不在本地。’
　　任光：“做好准备，搞不好得破门。”
　　“是！”两位警员齐齐应声。

　　终于，一行四人到达现场。经监控确定，屋内应是只有苏翎一人，但他们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如果真的有人用假身份接近苏翎，那她仍然是危险的。
　　他们来到苏翎租住的公寓外，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几个人凑在门边，隐约能听见屋内的说话声，但听不清楚具体内容。
　　任光用下巴指了指裴煦手中的手机，裴煦会意，立刻给苏翎打电话。
　　屋内如预期般响起手机铃声，但无人去接，谈话声仍在继续。
　　屋外四人搞不清楚状况也不敢贸然进入，犹豫之际，里面的说话声渐渐大了起来，是苏翎的声音：“你明明说过的，如果我不接受，你就不会越界！”
　　苏翎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出，裴煦听出了话里的疲惫与无奈。
　　屋内沉寂片刻，苏翎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不要再说了！我想说的话都已经和你说了，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揪着我不放……”
　　一名警员猜测道：“她这是在打电话？”
　　屋内确实再无第二个人的声音，如此猜测倒也合理，但任光联想到苏翎在西餐厅时的怪异举动，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再打一次电话。”任光压低声音说。
　　裴煦照做。
　　屋内再次响起铃声，但依旧被置之不理，而且苏翎仍在和什么人说着话，没有因突如其来的电话铃而有任何停顿，就像是没听到电话铃一样。
　　任光渐渐有了和裴煦先前同样的推测，沉着地对裴煦说：“屋内应该没有危险。她听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你进去比较合适，我们暂时等在门外，有情况就叫我们。”
　　裴煦明白任光的意思，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拉开了门。
　　任光看到门口的地垫上只有一双女士休闲鞋，明显是苏翎的，于是越发确定自己的推测。
　　裴煦慢慢走进门。看到苏翎背对着门，正缩在沙发里。她垂着头，不再说话，也完全没发现裴煦进来。
　　裴煦走近了，试探着轻声唤她：“苏翎。”
　　苏翎的肩膀颤了颤，半晌才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随着她的动作，有什么东西哐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看到苏翎的样子，裴煦面色霎时变得惨白：苏翎满脸是泪，有血顺着苏翎的指尖滴落到地板上。原来，掉在地上的是一把水果刀。
　　看到裴煦，苏翎的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对不起……”她呜咽着说。
　　苏翎看了看裴煦，又看了看茶几对面空空的单人沙发，表情变得悲戚，哽咽道：“是我伤害了你们，都是我的错……”说着苏翎慢慢蹲在地上。
　　裴煦将苏翎拥进怀里，声音不自觉的发颤：“翎翎，你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苏翎变得有些精神恍惚，任由裴煦将她打横抱起。
　　等裴煦带着苏翎离开，两名警员进屋搜查，结果未发现任何异状，更没有其他人。
　　几个人完全摸不着头脑，其中一个警员忍不住问：“合着她在裴先生进门前，一直都是在自言自语？”
　　任光瞧了他一眼，未作评论，反倒说：“走吧，这没我们的事了。”
　　下了楼，任光将两名下属打发回警局，自己开车送裴煦和苏翎去医院。
　　车内沉默一阵后，任光问：“你之前就没觉得奇怪？”
　　裴煦刚想说什么，却被电话铃声打断：“喂。”
　　孙浩然在电话那头说：“裴总，我照您的吩咐，让人到家中查看了苏小姐的个人物品。如您所料，苏小姐确实有另一部手机，需要我给您送过去吗？”
　　裴煦：“嗯，我把地址发你，送完东西你就直接下班吧，”裴煦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过来之前，以我的名义到小区物业调一下监控录像，要昨晚十一点到今天早上八点之间我家门口的。嗯，就这样。”
　　“你是怎么猜到的？”裴煦忽然没来由地问任光。
　　任光挑了挑眉，说：“主要是根据监控录像。而且我之前办过类似的案子：
　　报案人一直说有人跟踪她，我们一连蹲守了7天，都没有发现任何踪迹。
　　后来，她家着火，经调查发现火是她自己放的，但她却毫无印象，非说有人要杀她。我们就找人给她做了精神鉴定，结果发现她有被害妄想症……”
　　到了医院，苏翎被送去包扎伤口、做检查。而孙浩然也把裴煦要的手机送到了。
　　裴煦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看着苏翎的另一部手机和暂停的监控录像画面，表情一片茫然。
　　任光忍不住叹了口气，拍拍裴煦的肩：“不管怎么样，事情都查清楚了，让她好好治疗便是。”
　　裴煦无力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任光玩笑道：“一顿饭总不过分吧？也得亏我上个案子刚破，比较闲，不然哪有空帮你？”还不等裴煦回答，又补充：“我得回局里了，有事打电话。”说着就站起身朝电梯走。
　　“谢了。”裴煦望着任光的背影真诚道。
　　“别，你知道我最听不得谢，”因为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任光提高声量说：“快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