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总会落在你身上》待华颠

35、第 35 章

　　依旧是熟悉的校园门口，姜书翎今日来得早了些，正要给叶蜚发消息时，却看见了像只鸟儿一样飞奔过来的小姑娘。
　　于是她便收起了手机，看着叶蜚拎着打包盒行云流水一般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
　　因为中午那番话，姜书翎心中思量了许久，想着叶蜚会和她说些什么，真到跟前了，她心头莫名升起了片乌云。
　　姜书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那一点点顾虑。
　　就像姜父所说，她当初答应结婚时，也并非是带着十二分的诚心，叶蜚有她自己的原因更是情有可原。
　　她们的感情本就是在婚后的相处中才建立起来，当初的动机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是……
　　姜书翎看着乖乖系好安全带的叶蜚，问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叶蜚抬眸看着她，眼里带着星星般闪烁的笑意，“我看你没有回消息，想着你应该在路上了，就先到门口等着了。”
　　姜书翎望向自己的小姑娘，好一会儿，才伸手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下回不用这样等着。”
　　叶蜚笑了下，“反正我知道你要来，等着也不着急了。”
　　姜书翎手上的动作顿了下，心头那片阴云似乎有消散的迹象。
　　她收回了手，启动了车子，语气带了几分柔和，“回家吗？”
　　叶蜚点了点头，“回家喝粥！”
　　吃过晚饭的两个人习惯性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叶蜚不知道又从哪找了部言情剧，正看到两个主角之间因为沟通不当出了些误会。
　　幸好没有狗血的“我不听我不听”的情节，两位主角都是长了嘴的健康人士，很快就把话摊开说来。
　　姜书翎伸手摸了摸歪在自己身上看电视的叶蜚的脑袋。
　　小姑娘抬头看她一眼，“你记不记得，我问过你，为什么不把西瓜带回来自己养。”
　　姜书翎顿了下，虽然不知道叶蜚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说，你不合适。”叶蜚笑了下，“我那时候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说。”
　　“但现在，我好像能理解了。”
　　“不合适不是因为你不会照顾她，而是因为你知道，如果要收养她，就不仅仅是喂养这么简单，小猫咪也需要陪伴，需要情感，需要你对她的一切负责。”
　　姜书翎抿了下唇，垂眸看向了叶蜚。
　　叶蜚迎上她的视线，“我说的对不对？”
　　姜书翎点了点头。
　　“养了她就要对她负责，这个道理很好懂。”叶蜚脸上的笑意渐渐地淡去，“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得到。”
　　姜书翎心中隐隐约约猜到叶蜚要说些什么，她伸手摸索到了叶蜚的手，然后十指交叉，紧紧地握住。
　　“我有时候觉得我也像个宠物。”叶蜚眨眨眼睛，“就是那种只用乖乖地窝在角落里，等主人回来就扬起尾巴到他们脚跟前叫唤两声，然后换来一个抚摸，或者是他们吃饭的时候，就在在旁边乖乖坐着，等着被投喂一口。”
　　她说到这，觉得自己应该笑一下，好展示她的幽默。
　　但是叶蜚扯了一下嘴角，却没能笑出来。
　　叶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家底还算殷实。他们的亲生女儿在四岁的时候走丢，叶夫人溺于失女之痛，无法自拔。叶先生没有办法，便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位和他们女儿差不多大的孩子，好安慰濒临崩溃的爱人。
　　叶蜚那时已经记事了，所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也知道自己来到这个家里的使命。
　　她竭力做一个乖巧的女儿，在叶夫人哭喊着抱住她时从不挣脱，尽管那双细瘦的成年人的手臂经常勒得她生疼。又或者是在叶夫人看着亲生女儿的照片时，静静地躲进自己的屋子里，虽然要不吃不喝一整天，但好歹不用看着那个女人发疯。
　　到后来，她长大了一些。
　　她心里渐渐明白了一些事情，于是在那对父母面前变得愈发乖巧。
　　他们似乎很喜欢这样低眉顺眼乖巧可爱的女孩子，事实上，不仅他们如此，家里的客人，学校的老师，很多人都喜欢那样的叶蜚。
　　她选了文科，学了历史，穿着娃娃领的连衣裙，留着黑色的长发，上了就近的学校。
　　但这样，也不能让那对父母完全满意。
　　叶蜚想了想，似乎有些不解，“我记得有一次，他谈成了一桩合作，是个很大的项目，回来很高兴地开了一瓶酒，还拿着卡让我自己去买想要的礼物。”
　　那时她买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只是后来那个项目出了问题，这两个人指着她大骂，说她只知道买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我那时有些想不明白，那两个人，到底是爱我呢，还是不爱我呢？”
　　明明他们也抱过她，夸过她，说过女儿真棒这种话，但怎么有时候，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后来叶蜚就想明白了。
　　她就像是这两个人养的宠物一样，开心了哄一哄，不开心了就踢到一边去。
　　认识到这一点的叶蜚，开始无比渴望逃离这个所谓的家。
　　姜书翎紧紧地握着叶蜚的手。
　　叶蜚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有点疼。”
　　姜书翎下意识松开了些，她看向叶蜚，那双很少出现情绪的双眸，闪过了一丝心疼。
　　叶蜚看她与平日里不同的眼神，嘴角浮现了一点笑意，轻轻地说了一句，“你心疼我啊？”
　　姜书翎看着她，并没有说话，只是身子又向她倾斜了些，两个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其实也没有那么惨啦。”叶蜚悄悄叹了口气，倒是一点也不遮掩地说道：“我是故意说得凄凉一点，这样你才不会因为后面的话生气嘛。”
　　姜书翎顿了下，“后面的话？”
　　叶蜚昂了一声，认命地说道：“反正都跟你说了，倒不如全都坦白好了。”
　　姜书翎嗯了一声，“说吧。”
　　“我那个时候，说喜欢你，也不全然是见色起意啦。”叶蜚轻咳了一声，“他们突然间找回了叶玟，急着让她当叶家唯一的宝贝女儿，就想着先处理了我。”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嫁出去，一来他们不用担心落个冷落养女的坏名声，二来嫁出去的儿女泼出去的水，总不能再管叶家的事。
　　在遇见姜书翎之前，叶蜚还有其他几个相亲对象，她险些就要病急乱投医了。
　　还好遇见了姜书翎。
　　姜书翎听见那句见色起意，牙根有些发痒，又反应过来叶蜚话里的意思，不自觉地绷了下脸。
　　叶蜚见她神情变化，忙解释道，“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你好看……”
　　姜书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这是重点？”
　　叶蜚啊了一声，有些惴惴不安：“不然是？”
　　姜书翎看她不安的神情，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对上她的视线，说道：“我只问你一个问题。”
　　叶蜚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情不自禁直起了身子，看向姜书翎。
　　姜书翎看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另一只没能握着叶蜚的手却情不自禁地掐了下指尖，“这样做出的选择，你会后悔吗？”
　　叶蜚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跪坐在沙发上，然后直起了身子抱住姜书翎。
　　姜书翎愣了下，她很少被这样环抱住，侵袭而来的温度让她忍不住闭了下眼睛。
　　“我要谢谢那个做出选择的自己。”叶蜚的声音缓缓地响起，“她让我遇见了，最好的姜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