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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1000次轮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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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够了。
这**日子不活了。
活不了一点。
我是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吗?
我是毁灭世界了吗……这个好像还真的有。
算了,别讲那些有的没的。
我叹了口气,疲惫地坐在破破烂烂的战场里,举着一根没点着的烟装深沉、装忧郁,但属于我的安慰迟迟没有到来。
废话,人都死的差不多了,鬼来安慰我还差不多。
前提是这个世界除了咒灵这种非人外还有鬼。
我再一次愁苦地叹了口气,这**世界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远处近处到处都是尸体,有认识的,更多的是记不得名字的无名小卒。
我坐的地方是整个战场为数不多没沾到血迹的净土,脚边上就是一个脑壳被掀了的无脑尸体,大脑被我锤烂了。
这世道连大脑都有名字,叫啥来着,啊对,羂索。
这还是我第一次有实感地杀死它,毕竟前999次不是失败就是打的难舍难分只能算平局,就算终于扳回一局它也能金蝉脱壳苟起来直到我再次陷入轮回的漩涡。
最重要的不是羂索难杀,而是那些自称玩家的神经病会捣乱。
想到这儿,我又叹了口气。
打过游戏的都知道,玩家既然是玩家,就有正反中立三个阵营——拯救世界的、毁灭世界的,以及乐子人啥也不管就爱凑热闹的。
一开始我以为他们是中二病,想象自己是世界主角想疯了,后来我发现其实是我疯了。
因为他们竟然没说谎,他们真的是玩家。
喂,频道不对吧,我的欢乐日常小剧场呢,怎么变成生死时速热血番了,还是游戏改编版。
不远处不敌两面宿傩被腰斩的是同期兼同事五条悟,我脚边那个被羂索更换大脑占据尸体又被我掀了脑壳的是叛逃同期夏油杰,唯一剩下的同期家入硝子估计正在救人快救疯了。
真难杀啊。
我说的是玩家。
因为每次轮回遇到的玩家都不一样,有五条悟阵营、夏油杰阵营,还有和羂索一伙儿的。
甚至有三面颜,咒术师诅咒师咒灵三个阵营都趟浑水,真他/她大爷的是个小天才。嘴里还嘀嘀咕咕什么“哈哈哈哈东京打工帝安室透前辈!吾辈改模!我成了!”,绝对有病吧?!
轮回一千次了,我能不知道东京有没有一个叫安室透的吗?!我特么的路边随便一条狗一只猫一只老鼠一只蟑螂……蟑螂就算了,我都知道是哪个,我能不知道区区一个到处兼职的NPC?!
整个东京就没有我不认识的NPC,四处出任务也对别的地方的NPC大多眼熟,虽然我都不一定能叫出名字,但眼熟不就行了,来个陌生人我保证一眼就能认出来。
毕竟那些NPC的人生轨迹几乎没变过,千次轮回我要是脸都认不熟我就该去看看脑科了。
还有包括但不限于“太宰治我才是育儿大师”、“这俩问题儿童的身高中也看到要馋哭了”、“热血番标配复活赛”、“我的身体虽然变大了但头脑依旧不灵活”诸如此类等等,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怀疑玩家们的脑子都不太好使,并且有证据。
跑题了。
为什么我会说玩家难杀?
因为他们的不可控性太高。还有各式各样奇怪的道具,包括但不限于“sukisuki~让他/她一眼爱上你吧(爱心)”、“不xx就出不去的房间(咒灵版)”、“玛丽苏七彩眼睛(没什么用但好看啊ps:创建万世极乐教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加成哦~)”诸如此类等等。
不然我哪用得着轮回一千次,十次我就能手撕羂索脚踩宿傩称霸咒术界成为新的卡密sama了。
为什么没有单纯享受生活不参与所谓“主线”的好孩子玩家呢,心好累。
难道说咒术界就是用来追求刺激的?生活类游戏另有其他?
比如那个打工仔安室透?听起来像是温馨但有点社畜的日常番,一定很美满吧,安室君……
我幽幽地想着,盯着虚空发呆。
我不就山,山偏就我。
“喂,鹿岛迷津,你真难杀啊。”
我说什么来着,山这不就来了。
不过,哥们,你是不是抢了我的台词。
玩家踉踉跄跄地走到我面前,手上拎着两面宿傩的尸体。
是的,传说中的两面宿傩嘎了,我杀的,我骄傲。
——虽然要了我的老命,我现在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就喷血。
这绝对是我千次轮回里最安静的时候,夜蛾看到都感动哭了。
哦,夜蛾也死了,死的更早,那没办法了,他看不到了,真可惜。
“哑巴了?你也有今天。”玩家嗤笑一声,颤颤巍巍地开口。
这家伙伤的也挺重,和现在的我半斤八两,我看他腿都抖得不成样子了,还要慢吞吞挪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这次轮回里的玩家致力于给我找麻烦——这一天终于来了,一般都是给五条悟夏油杰羂索两面宿傩他们找麻烦,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别的不说,还有点受宠若惊。
给我找麻烦的不多,或者说几乎没有,至少他是第一个。
因为我很弱。
相比两个入学没多久,小小未成年就成为特级的同期,和一个超超超稀有奶妈同期——我只是一个一级咒术师,还是在二年级的星浆体事件中面对死亡的恐惧而超常发挥展开了半成品领域才从准一级升上的一级。
以上是我最初的人生,然后五条悟濒死领悟反转术式,夏油杰苦夏,夏油杰叛逃,五条悟成为高专教师,夏油杰成为盘星教教主,家入硝子被变相囚禁在医务室,一直在治疗源源不断的伤患。
我本以为就这样也不错,虽然夏油杰杀了人,但那些人与我有什么关系呢,夏油杰好好活着不就行了,但事实给了我当头一棒。
夏油杰发动百鬼夜行,夏油杰死亡,两面宿傩容器入学,五条悟被封印,披着夏油杰皮的羂索关押了我,发动死灭回游后与我换了脑子,我正式死亡,只剩下【我】。
当我死后睁开眼,发现正趴在桌上睡觉,讲台上的夜蛾举着粉笔头蠢蠢欲动。
我怀疑我在走马灯,但是这个走马灯太长了,也太真实了。
就在我犹豫要不要给自己脑子来一刀的时候,来了个新生,二年级插班进来的,在星浆体任务之前,是一个名字很长的粉毛,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陷进去了。
那走马灯是我的第一次轮回,在已经记不清名字的粉毛死去后,我刚安葬完她的尸体,和同期以及夜蛾在葬礼上哀悼时——也可能并没有伤心,我不记得了——两眼一睁一闭,我又回到了课堂上,又是熟悉的、即将与我的脑袋亲密接触的粉笔头。
安葬尸体与葬礼上的哀悼,可能就是玩家们口中的CG,类似后日谈?见谅,那些游戏我玩的不多,不是很懂,毕竟咒术师真的很忙。
“喂!你是在故意无视我吗?!你这家伙!真的很讨人厌啊!”
玩家有气无力的喊声把我从冗长的回忆中拽出来。
我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接着摆了摆手。
“哼……废物就是废物,说、说话都说不出来了!”
喂喂喂,你这家伙也差不多了,再开口你也会废的。
或许是我揶揄的目光刺激了他,他仿佛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猛地扑倒了我,跨坐在我腰上,双手死死按着我的脖颈,却没有窒息感,我猜他是没力气了。
“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看我永远就像看一个笑话!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
?你在说什么屁话,我要告你诽谤啊。我一直有注视对话人的美好品德,保证每一个与我对话的人都能感受到我的真诚。
“你又在发呆吗!你从没认真听过我说的话!”
搞什么,这家伙对我一副很了解的模样,我的狂热私生粉吗?
我努力咽下翻涌的血,至少别一开口喷对方一脸血。毕竟这家伙看起来被喷血了也不会松手,那么血会又滴到我脸上的。
“你要是……纯白的孩子,我……会好好养、养你对待你……”
这是我的声音?好沙哑,跟烟抽多了一样的。
凭空多了几十年烟龄的我有点惆怅。
“你说的,如果我是一个孩子,一个纯白的孩子,你会来找我,会养我,会在夜晚抱着我,会轻轻拍着我的背说睡前故事、唱摇篮曲——”
他的眼神恶狠狠的,但是泪落在了我的脸上。
早知道一口血喷他脸上算了,滴血滴泪有啥差别。
“——你会永远注视着我,你会好好爱我,我们会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想啥呢,想这么美吗,睡觉吧孩子,睡觉好不好?梦里啥都有。
他颤抖着低下头颅,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我说过,他差不多了,说了这么多,也到时候了,他想做的估计做不了。
有什么冰凉又柔软的擦过了我的嘴角,玩家的脑袋垂在我脑袋旁,天地间只有我那渐弱的心跳。
第1000次轮回遇到的玩家死了。
当然,我也死了。
再见,未来的某一次轮回,我们会再见的,我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