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悔致经年》雍兖青

21、算是承诺

　　张寻凌自阴谷回到穆乘风家里又待了几日，便拜别穆乘风夫妇打道回府。回去的路上张寻凌便没有刻意再绕开官道，官道宽阔平整，返程速度快上不少。
　　这一日张寻凌师徒二人行至江边，夜色浓重，行路不便，便决定在此处修整一晚。张寻凌坐在江边望着江水发呆，张世安忙前忙后，先架起火堆为张寻凌驱散夜间寒气，然后将马车上的糕点零食一一摆在张寻凌的面前，自己则是把刚刚打回来的兔子和鱼收拾干净，放在火上慢慢烤制，撒上香料，不一会便香气四溢，勾得人直流口水。
　　若是放在平时，张寻凌闻见这香气，早就按奈不住巴巴的过来盯着了，但是今日他却一直坐在那里，神游天外，张世安拿着烤好的兔肉给他，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师尊，吃点东西吧。”
　　“谢谢。”
　　“二钱啊”
　　“怎么了，师尊”
　　“你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生活？”
　　“师尊不想回青川了么？您想去哪里，上次我们去过的那些地方，师尊有喜欢的吗？。”
　　“我是说你，你已经长大了，该有自己的人生了，总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啊”张世安原是坐在张寻凌身边的，闻此言慌忙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张寻凌面前，颤抖的抓着张寻凌的手，声音里也充满了慌张
　　“师尊，是我做错了什么了么？您为什么要赶我走？”
　　张寻凌叹了口气，拍了拍张世安因为用力抓他而发白的手，说道“我没有要赶你走，只是跟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好的，我总是指使你做这做那的，也没有教你什么仙术道法，还让你困于一方之地，没有自由，思来想去，我觉得……应该还给你你应有的生活罢了”
　　“有师尊在，哪怕是风餐露宿，做杂役，当乞丐，一切也都是最好的。师尊既将我买了回来，就丢不掉了。”眼看着张寻凌没有回应他，张世安索性耍起赖来，直接抱着张寻凌的腰身不撒手，张寻凌试着挣开无果，只能拍了拍他的脑袋，指着那条还在火堆上烤着的鱼“鱼糊了”
　　这下张世安哪里不知道张寻凌的意思，美滋滋的重新下河摸鱼烤鱼。
　　张寻凌也不知为何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许是穆乘风的话点醒了他，张寻凌不由得反思自己，他以为的能给张世安的最好的庇护真的是他想要的么？明明还是少年，却像只金丝雀一般被他困在青川，不能离开半步；多年来他从未问过张世安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是按照自己记忆里的好恶给他所有的一切；张寻凌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做了无数的设想，独独没有想的是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心里似甜似酸，有一些欣喜又有一些怅惘。吃着张世安挑好刺的烤鱼，张寻凌故作轻松的说道“算你小子有良心，果然没有白养你这些年。”张世安坐在火堆旁盯着鱼肉，眨了眨被火烤的有些干涩的眼睛，
　　“师尊，在这世上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天大地大，只有师尊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我知道自己愚笨，没有文才，也没有武略，如果师尊想要，我可以去学，只要师尊不要再抛下我了，好不好。”
　　“好。”提出要求的人和作出承诺的人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但此刻二人好像真正的坦荡的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