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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番外一20 ...

  •   8月底的南加州阳光明媚,哥哥提前在帕萨迪纳市靠近学校的位置安排了一处独栋别墅给我们住,徐舟已经提前带着我的部分行李过去布置,而我临近开学才带着何彦一起出发。
      众人飞抵洛杉矶机场已是当地时间8月25号的早上八点,驱车四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住处,匆匆上楼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哥哥就陪着我去学校报到了。
      Caltech的校区并不大,步行十分钟就可以横穿而过,建筑风格也没什么浮华的气息,反而处处透露着理工学院的严谨和沉稳。开学日还是要热闹一些的,草坪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迎新活动,我提前申请了单人宿舍,哥哥陪着我去看了一圈觉得勉强还行,略微布置了一下就带着我去熟悉校园了。
      你一定猜不到我在这里遇见了谁!呵呵,明明应该在波士顿的人,这会儿居然神奇地出现在了南加州,还成了计算机专业的教授!不过他是网络信息安全方面的,跟我主要研究的人工智能方向有连接,但并不深,算不上我的直系导师,更别说我选导师的时候他还不在这儿呢,但这并不妨碍某人厚着脸皮以老师的身份自居来跟我拉近关系!哥哥在一旁笑而不言,我捂着脸想装作不认识这个人,可这人硬拉着我去参观他的教师公寓,我也只能去认认门了。
      学校面积小,学生也少,整个学校的博士研究生总共才不到三百人,而我更是导师今年带的独苗苗。见完导师,参观完航天航空方面的主要实验室,又跟其他相关研究方向的导师和同学见了面,我终于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倒一倒这16个小时的时差了!当然,某人也厚着脸皮跟着我们回家了,哥哥还在旁边,我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伤了某人的面子,也只能由着他跟牛皮糖似的黏着我了,哦,还是沉默寡言的牛皮糖!
      哥哥安排的这处独栋别墅有地上三层和地下一层,空间很大,足够很多人一起住下。除了我们三个常住的房间之外还有四间客房,就算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贺爸贺妈和哥哥一起来看我也住得下,心里虽然很期待,可长途飞行实在是太累人了,还是我飞回国内看他们好了。回房间洗完澡出来吹头发的间隙,某人缠着我答应了给他在二楼留一间客房方便他来找我的时候留宿,我当时也没想太多直接就答应了,反正开学后我忙得很,根本不可能有空邀请他来我这里做客。
      哥哥还是在这里陪我待了一周就回国了,整栋房子里只剩下我跟何彦、徐舟三个人,倒是比学校里还要安静了。这里离学校非常近,开车过去只需要不到五分钟,徐舟负责内务,何彦负责每天开车接送我上下学,白天我则会在宿舍稍稍休息片刻。楼君言很快就摸准了我的活动范围和生活作息,天天神出鬼没地陪着我上下学、去餐厅吃饭和回宿舍休息,刚开始我还嫌他烦,觉得不适应来着,后来居然神奇地容忍和习惯了他的存在,连我宿舍的备用钥匙都给了他一把,也真是奇迹!
      暑假忙着巡演和其他工作,没空儿筹备新EP,只录了几首单曲,正好在9月、10月和11月给粉丝们带来一些小惊喜。《秋日序曲》是首小清新,节奏欢快活泼,一改大众对秋日空旷寂寥的刻板印象;《飞扬的青春》是十一国庆献礼贺曲,特别为纪念新中国成立74周年而作,旨在号召当代青年传承和发扬先辈革命精神与党的优良传统,在各族人民不断奋进的新时代,充分发挥自身的优势和聪明才智,百炼成钢、攻坚克难、自强不息、奋勇争先,以宝贵青春描绘祖国发展蓝图,以满腔热血守护祖国壮丽河山,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炉石》是楼伯伯给我的灵感,他让我想起了身边那些历经风霜、满心沧桑,但仍矢志不渝、初心不改的师长们,即使岁月侵蚀、青春不再,但他们想要为国家奉献终生的决心从未更改,他们就像已经被点燃的炉石,在发光发热奉献自己的同时也照亮了我们的前路,点燃了我们的热血,指引着我们前进,正是有一代代甘于奉献者的前赴后继,我们的国家和民族才能如炉火般丰旺繁盛,代代不息!
      10月初,千余枚流星悄然而至划破夜空,国际形势一夜剧变,战争一触即发。作为一个远隔重洋的旁观者,且是一个崇尚和平的大国公民,我对战争有着骨子里的抵抗和厌恶,自然也对侵略者更加痛恨和鄙夷!加上身处南加州洛杉矶附近,当地民众公开对勇敢反抗侵略国家表示支持的集会游行我也有所耳闻,回到家后自然心绪纷乱,感慨万千,于是连熬大半个月,才利用自己的休息时间创作出了今年这张满含血泪与愤懑的新EP!
      开学后我没有再回国,只有单曲发行和提前录好的综艺飞行在努力维持热度,中间放的那些纪录片、花絮和衍生综艺也只是在维护现有粉丝黏度而已。经纪人姐姐有些急,我12月底就要回国,可她手里什么都没有,我这边又要修计算机专业的博士课程,又要担任助理教授参与航空航天专业实验室课题研究和帮忙带研究生,忙得连睡懒觉的时间都没有,她也根本不敢打扰我,直到11月初我主动联系她说新EP的歌已经写好了她才松了一口气。连夜跟制作人一起看了我写的歌,经纪人姐姐刚松了的那口气又瞬间提了起来,顾忌着我这边是深夜怕影响我休息一直等到天亮,这才急急忙忙地打来电话痛斥我的Big胆!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通常来说,国家层面的政治、经济、军事事件都不是我作为一个娱乐行业从艺人员能轻易触碰的,公开发表观点表明立场本身就意味着极大的风险,我很有可能下一秒就万劫不复,连带着其他人也一起翻了船。可这次不一样!其一,这不是发生在我们本国的事情,普通民众都可以在网络上自由发表言论,那我为什么不能?其二,我只是在歌词里隐喻批判,并没有直接点名道姓,没人能拿这个来制裁我!其三,作为一个曾经饱受侵略者摧残,险些被列强瓜分,四万万人拼死抵抗,无数革命先辈流血牺牲才终于让故土重获新生的新中国的公民,我坚决捍卫国家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同时也有自由选择声援其他国家反对侵略、维护民族统一和世界和平的权利!站得高了不就是要发声吗?那我为其他国家在战火纷飞中无辜受难、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发声又有何不可?
      经纪人姐姐最终还是没能拗过我,被我说服之后彻底倒向了我这边,一直在极力为我争取这张EP的发行机会。磨了好几天,她好不容易才牵头定下时间,要跟公司、制作团队和出品发行方商量着一起开个集体讨论会,我这边紧接着直接拿出当年在学校辩论队的功力,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舌战群儒、大杀四方才终于敲定了这件事。
      EP发行这事是定下了,可随之要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没空儿回国,也根本没地方录音源,更别说编舞和拍MV了!还有不到两个月我就要放假了,EP原定于12月底我回国前发行的,可现在怎么办?我只有词曲谱,连Demo都是拿笔记本电脑做的,勉强能听,但要发行的话质量根本不过关!这下我跟经纪人姐姐都慌了,其他人则作壁上观等我主动放弃,我头疼得要死,就算是临时租录音棚录音,可语言不通,短时间内不好磨合,制作老师也没有办法准确指导,国内的制作团队更是没有办法远程把控音源质量,遇到的难题简直一重接一重。情急之下,我只好一边向身边的人打听洛杉矶靠谱的音乐工作室,一边自掏腰包请国内的制作团队集体飞来洛杉矶监制EP,忙得我头都快秃了!
      一天之后,事情突然峰回路转,学校音乐社团的一位留学生同学四处帮我打探录音棚的时候居然打探到了洛杉矶音乐学院一位教授的头上,这位教授向我推荐了他的朋友—曾经五次被格莱美提名的超级制作人Mason和他名下所属的洛杉矶最大的音乐工作室,还主动牵头约我们碰了面定下了合作,幸好Mason看在教授的面子给了我一个友情价,不然我差不多要大出血了!
      制作团队刚到洛杉矶就被这个消息给砸得晕头转向,虽然我事先讲明了由于EP中英文混合所以算是两方联合制作,但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身在异国他乡没有主场优势,自然是Mason他们这边占的主导权会多一点。制作人和他带的团队已经跟我合作很多年了,知道这次情况特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担心Mason合作的多是外籍歌手不适应中文歌曲的制作,且我的EP里只有两首英文歌。我明白他的顾虑,在之后与Mason的合作中也一直不卑不亢地固守着自己的底线,我们三个人聚在一起通宵地探讨、尝试、修改、润色,疯狂了近两个月才把EP的音源搞定。
      11月和12月,我学业之外的所有时间都花费到EP制作上了,天天驱车往返于洛杉矶市区和帕萨迪纳,白天学习晚上搞音乐制作,天天熬夜,差点儿要把我熬成神经衰弱了!国内编舞团队给出的编舞版本我不太满意,正好Mason介绍了新的编舞师给我,我看了他们过往的编舞作品十分满意,就一边忙音源制作一边等两边的编舞结果了。22号上午上线的只是音源,编舞我最终定了新的编舞师交的版本,所以我和制作人还要留下来赶MV的拍摄进度。两天集中学编舞,一周的时间拍摄六支MV,还好我是Solo歌手不是男团偶像,不然就这舞蹈难度,光练齐舞都能把人逼疯,练一个月也比不过人家编舞团队的舞蹈老师们啊!
      12月22号,冬至,我的新EP《守卫和平》上午十点在全球各大音乐平台准时上线了!是的,你没听错,是全球哦!谁让我这次花了大价钱请的是洛杉矶的顶尖制作人呢!我的新EP共收录了六首原创歌曲:《New World》、《火种》、《独行者》、《Blitz Invasion》、《玫瑰城》和《守卫和平》,全都是以10月初爆发的那次国际冲突为灵感创作的反战歌曲,有抒情有说唱有电子舞曲,更多的是在歌颂和在批判!为了赶MV的进度,圣诞节和元旦我们都没有休息,一直等到元旦过后第二天下午拍完所有素材收工之后才有空回家睡个好觉,又在洛杉矶待了一周,等六支MV全部审核通过了,我们才集体打道回府,包袱款款地准备回家过年了。制作团队先走,我跟何彦留到了11号晚上才出发去机场,哦,顺便还带回了一个楼君言。念在他平时对我多有照顾,EP制作期间也跟着忙里忙外,我对这个黏人的大尾巴再也讨厌不起来了!
      经过近16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我们安全抵达首都国际机场已经是北京时间1月13号的凌晨五点半了,此时的航站楼里灯火通明、人满为患,而我也躲在何彦身后瑟瑟发抖。当然了,是冻得瑟瑟发抖,至于舆论风波,我心里早就有数,毕竟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的!只是我没想到国内的舆论环境竟然如此封闭,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宣扬一下拒绝挑起战争、守护世界和平的个人观念都要被拉出来批斗一番,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哦,还有说我多管闲事的,自己国家的事都帮不过来,还有空儿去操心别人的家事,不过这些都算好听得了!
      22号新EP音源上线没多久,网络上就直接炸开了锅。可能我出国之后娱乐圈里没什么大瓜能爆的大家都闲出屁来了,所以但凡有点儿风吹草动都想凑进去掺两脚发表一下高见,一时间跟风拉踩的言论自然甚嚣尘上,物议沸腾。经纪人姐姐可逗了,她竟然一脸后悔地对着自己忏愧说当初不该心软帮我,现在我被骂得这么惨,连后悔药都没有地方买了。我才不在意这个,出道五年半,我挨的骂还少了吗,要真在意这个,我早退圈干干净净地当我的学生去了。不过我虽不在意,我的家人朋友和粉丝们却都心疼坏了,唉,我也是没办法啊,这不,骂了半个月之后大家都有点无聊了,只要时间一长,这群人绝对会该干嘛干嘛去,把自己曾经的言论忘得一干二净!不过网络上的喷子骂归骂,人家现实中是不出现的啊!那机场航站楼里堵着的这些人里面名堂可就多了!不过,没事儿,我也不怕,有何彦跟徐舟在呢,只要我安全到家,再不出门躲两天,他们也就没处蹦跶了!
      在机场安保人员和徐舟的机智护送下,我们再次李代桃僵、调虎离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安和巷。经纪人姐姐接了央视春晚和元宵晚会的邀约,我今年铁定是不能回家过年了,所以家长们也都提前到北京来陪我了。
      回到家都快七点半了,家长们全都坐在东厢眼巴巴地盼着,一看见我进门就一窝蜂地涌上来拉着我去洗了手坐下吃饭。早餐准备的都是我爱吃的,在机场折腾一通我也饿了,就坐下边吃饭边回应家长们的殷切询问,但吃完饭还没再聊两句就被他们催着回房间倒时差去了,真是生怕累着我了!不过这几个月一边忙学业一边忙EP制作我是真的很累很累很累,心里那根弦就没有敢松一秒的时候,现在一切事务都已经处理完毕一身轻松地回到家了,我也终于可以放心地好好睡一觉了。
      一觉睡到下午六点多,没人来吵我,我是被生生饿醒的,醒来也刚好赶上饭点。洗洗脸去东厢跟家长们一起吃了晚饭,又套上厚厚的羽绒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去园子里散了步,然后就和家长们一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边喝茶边听他们聊天。我还有些没缓过来 ,慵懒地半躺着话也不多,提到我了就应两声,其他时间就安安静静地看我的动画片。张哥、阿程哥他们还有小严都去上海出席颁奖晚会去了,除了硬是跟着我回家了的楼君言,北京可真算得上是清静!看电视看着看着眼睛就睁不开了,家长们在旁边聊天聊得那么火热都没让我提起兴趣,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我索性眼睛一闭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14号的中午了,看我这么能睡,家长们都特别心疼,觉得我这半年可给累坏了。也确实是很累,不过这样黑白颠倒地睡下去也不太好,所以中午吃完饭午休起来之后,哥哥就带着我和楼君言出门去后海公园滑冰了。我全程不怎么动,他俩在两边带着我,特别好玩,特别省事儿,看我疯得额头上都冒汗了我哥才带我回家。晚饭后哥哥本想再带我出去逛逛的,结果我吃饭的时候就困得差点儿没把脸埋碗里,迷迷糊糊地被带回卧室扶上床,躺好了盖上被子就睡着了,所以晚上的出游计划也只能搁浅了。
      15号早上,我应该是全家醒的最晚的一个,但我还是醒了的。阿程哥他们都从上海回来了,不过我下午出去玩了晚上又睡得早,他们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第二天是周一,他们还要回学校准备期末考试,就只能遗憾地跟我错过了。这一周,除了春晚节目彩排去了一趟央视大楼之外,我就再也没有出过门了,哥哥怕我在家憋坏了想带我出去玩儿,可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还刮着风下着雪,我只想窝在家里黏着爸妈和爷爷奶奶,一步都不想踏出家门。今年春晚还有来自央视爸爸的厚爱,除了有我《飞扬的青春》个人独唱之外,我还要跟一个知名的喜剧团队合作排练小品,这我倒是没有尝试过很是新奇,跟哥哥姐姐们一起演得很开心,也学到了一些喜剧方面的东西。
      终于等到周六,北电放假了,阿程哥和小严来安和巷找我了,晚上更是直接住在了这里。半年不见,我和小严生疏了好多,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他偷偷来我房间找我,两个人都颇为羞涩地深入交流了一番才渐渐恢复了往日的亲密无间。重新收拾干净躺回床上,任他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着我,听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心跳,我才觉得这一切落到了实处。
      小严有些吃醋地问我楼君言是怎么回事,我心虚地移开视线不敢看他,咬咬唇地答了一句“普通朋友”,耳朵却不争气地滚烫起来。筹备EP的那段时间,他一直寸步不离地陪在我身边,陪我来回奔波,陪我熬通宵改词改编曲,陪我上下学,陪我吃一日三餐。那段时间的我把自己逼到了极致,强迫自己绷紧了身体的每一根弦,身体累,心更累,却怎么也不敢放自己休息,生怕一步错步步错,直接让整个计划崩盘。尽管我一直在拒绝他,一直在努力跟他保持距离,一直在告诫自己已经有小严和小马哥了应当学会珍惜,可那些我已经习以为常的陪伴和温暖还是在某个猝不及防的瞬间击中了我,让我开始放任自己在他面前偶尔流露出疲惫、无助和脆弱。他仿佛还是那个跟在我身边贴身照顾、无微不至的楼助理,我也任由他渐渐接管我的生活出现在家里的任何角落,甚至,卧室里的那张床,在某一个清晨,也见证了他向我心里又靠近了一步的历程。我们并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情,没有我的允许,他也只敢不含情欲地亲亲我的额头和我的脸,视若珍宝且小心翼翼地将我抱在怀里,在疾驰的汽车后座,在杂乱的录音棚沙发上,在学校宿舍,在家里卧室,在分不清是深夜还是凌晨,每个我身心俱疲的时刻,用身体化作最温柔的港湾供我停泊,陪着我不安稳地入睡,时不时地突然惊醒,痛苦得几欲失眠,形容憔悴到需要口罩遮掩,一步一步地,陪着我终于走到了最后。如果说有什么令我心虚到不敢面对的时刻,那就是某次泡澡不小心睡着之后,是他给我洗了澡吹干头发抱我回床上换了睡衣的,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不过从那之后我就对他愈加放任,也愈加依恋他的怀抱了。回到北京之后,我的日子过得十分悠闲,身心都很放松,可也不知是怎么的,我跟养成习惯或者上了瘾似的,仍然十分眷恋他的怀抱,睡觉的时候还是让他陪着我一起睡,白日里无人的时候也会赖在他怀里不想出来。刚开始顾忌着家长们都在,我还只是倚着他靠在他手臂上,后来在家里彻底放松下来之后,我越来越肆无忌惮,有时候当着家长们的面也躺在他腿上任他抱着。家里人不说,我自己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这会儿小严毫无预兆地提起来我再一回想,难免会有些心虚,好在小严没有再继续追问,不然我肯定会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
      太久不见,小严非常黏我,看见我不自觉地躺进了别人的怀抱,会毫不客气地上前想把我薅出来抱走。楼君言不放手,他们两个就开始无声对峙,最后只能是我心虚地主动妥协,伸手转投小严的怀抱哄哄他。等到22号中戏也开始放假,楼君言再也没有机会抱我了,小严和小马哥与我半年未见自然情难自抑,他不愿我为难,主动回自己房间睡了,小马哥我们三个一起睡,那可真是夜夜春宵,含泪奋战到天明,累得我白天都开始犯困了。
      今年的央视春晚彩排只有我一个人,阿程哥他们和小严都不在,也就只有源儿哥陪着我。我又想他的猫猫了,正好年前这段时间经纪人姐姐都没给我安排工作是留给我好好休息的,而源儿哥正好有工作不常在家,就慷慨地把猫猫送来安和巷陪我了。小马哥对猫猫印象深刻,小严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猫猫,而楼君言则是纯纯的第一次知道。猫猫熟悉了一下我的味道之后竟然还像往常一样温顺且分外黏我,于是我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套娃似的把猫猫抱在怀里逗弄,偶尔活动身体,也是把猫猫揣进怀里带它去园子里散步。不过半个多月,猫猫和我就都圆润了一点点,猫猫脸上有毛还看不太出来,而我整个人面色红润脸颊嘟嘟,看着都觉得气色好到不行。家长们天天在家陪着我看不出来,等我去央视大楼进行最后一次春晚联排,先是被哥哥姐姐们围着捏了脸,接着又被导演调侃了一句“看着就挺有福气”,等遇见源儿哥了又被他按在沙发上揉我的脸还损我越长越小都有婴儿肥了,我才惊恐地发现自己,胖了!
      这我哪儿能忍!再过几天,我可是要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给大家拜年的,顶着这张圆嘟嘟的脸出镜,我还不如现找堵墙一头撞过去比较痛快。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再也不敢抱着猫猫从早躺到晚了,晚饭不吃,早饭午饭也减半,不冲奶粉改喝黑咖啡,天天揪着小严和小马哥在明德堂陪我疯狂练舞,这才在除夕之前把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上镜状态。不过小严和小马哥两个坏蛋也没白陪我练舞,监控一关,摄像头的电源一拔,他们两个倒是兴致勃勃地开辟了新场地,白天夜晚地没个停歇,可把我给累得不轻!
      阿程哥他们忙完工作就纷纷飞回老家过年了,小严、小马哥和楼君言则一直陪我到除夕当天,上午送他们去了机场一一分别,下午我就要去央视大楼进行最后一次彩排了。今年的央视春晚,我除了要表演唱歌和小品之外还有个接受采访串场,单独给全国人民拜年的机会,这跟往年零点随大流地互相恭贺新年快乐可一点儿都不一样,我格外珍惜,送祝福也送得格外真诚,毕竟贺爸贺妈,我爸妈,我爷爷奶奶和哥哥都守在电视机前呢,而我所有的家人、亲人、朋友,还有爱我的粉丝们,太多太多人会亲耳听到我的祝福,这感觉,简直太幸福了!
      唱歌的节目在前,小品节目比较靠后,我表演结束已经临近零点,匆匆辞别众位前辈老师赶回家中,竟也险险地赶在零点之前到家,能坐在东厢跟家人们一起守岁了,可真是难得!吃了几颗馄饨喝了半碗汤,家长们担心我忙到凌晨太累,都不舍得我再熬夜,纷纷催我回房间早点休息。
      哥哥送我回房间之后就回去了,我趴在洗手台前一边卸妆一边跟小严视频,还要抽空儿回复其他人的未读消息,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小严黏黏糊糊的不肯挂断电话,非要我把手机带到浴缸那边再跟他聊一会儿,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到底也没能拒绝他的撒娇哀求,把手机立在浴缸一头的置物架上,强忍羞耻背对镜头坐进了浴缸里,心理建设了好半天才敢转过来继续跟他说话。可这厮也太容易冲动了,只看个背影就有些失控,红着眼一脸意乱情迷,根本顾不上跟我聊天了。我羞得趴在浴缸边上不敢看镜头,可没过一会儿高高低低的声音就开始回荡在浴室里,他,他简直太过分了!我终于还是无法忍受,直接探身过去挂断了视频电话,开凉水拍了拍脸,这才感觉自己的脸没那么烫了。
      小严的视频电话刚挂断,就又有人打了视频电话过来,我正趴在浴缸边上准备回小马哥的信息呢,本来是要拒绝,结果手一滑点成了接通,连对面是谁都没看清,就猝不及防地直接露着肩膀出现在了视频中。对面忽地传来了花蝴蝶的惊呼声,我猛然惊醒,迅速伸手挂断了视频,想去香港灭口的心都有了!是我手滑点错了在先,可他跟我打视频电话,怎么那头还有人围观呢!难道要跟我拜年不成?楼君言!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等我继续气恼,一连串的信息就“噔噔噔”地响个不停,楼君言装作无事发生又给我发了一遍新年祝福和红包就找借口下线了,花蝴蝶则贱贱地绘声绘色地跟我描述了刚刚视频电话一接通,他们全家人都看到了我在浴室的尴尬场景,气得我想立刻飞过去把他掐死,省得他整天这么不会说人话!楼图南倒是理智,知道安慰我视频不过几秒钟,画面一闪就消失了,根本来不及细看,当然了细看也看不到什么,我只是露了些脖子和肩膀而已,且在场的都是家里的长辈没有外人,不用担心事情外泄,让我放宽心不要在意。呵呵,我怎么能不在意!什么叫没有外人?对我来说他们全都是外人!那是他们的长辈又不是我的长辈,我也只是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楼君言回家之后到底都说了些什么啊!怎么花蝴蝶跟我说话一点儿都不见外,楼图南话里话外也都把我当自家人,这什么鬼!我跟他们有那么熟吗?
      稍稍冷静了片刻,我给楼君言拨了电话过去,想要问清楚他回家后的具体情况。结果那边响了好久才接,且一开口就是饱含情欲和餍足后惬意的沙哑嗓音,还略微带着点儿喘,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刚刚在干什么,一个字都没敢跟他说,直接把电话挂了,并决定这两天都不再接任何语音、视频和电话了,免得死去的记忆再跳出来攻击我!
      匆匆洗了澡吹干头发,我连手机都没敢带出浴室,任它孤零零地躺在浴缸边上,就慌乱地裹上浴巾逃也似的出了浴室。躺在床上自我催眠了好久,我才渐渐从刚才的闹剧中收回心神,从下午一直工作至深夜确实很累,刚才泡了澡又正好激发了这种疲累,我拢紧被子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这新年的第一觉,倒是睡得挺香的!
      大年初一,家里还是有很多爷爷伯伯叔叔阿姨之类的来拜年,我不爱凑那热闹,就跟哥哥窝在客厅看电视,抱猫猫去园子里看梅花。大家都不在北京,身边一下子空了,我还挺不习惯的,天气又冷,不想出门,闲下来就愈发容易胡思乱想了。好在即使人不在身边,他们还是频频打了视频电话来陪我的,小严和小马哥一年难得回一次家自然要多呆几天,楼君言从去年5月在MIT遇见我之后大半年也只回了一趟家,还是暑假我陪他回去恰逢他奶奶过寿的那次,本以为他也要在家多陪陪家人顶多开学前和我一起去学校呢,结果才年初五他就飞来北京找我了,还带上了他两个弟弟。
      他们三兄弟一来,我家也就更热闹了!楼图南还好,一直端着他大律师的范儿,举止温雅,谦谦有礼,也还算进退有度,而花蝴蝶,他简直跟我八字相克、天生有仇!这人太自来熟了,在我家跟在他自己家一样自在,哥长哥短地天天黏着我哥,骚扰我的猫猫,抢我爱吃的菜,霸占我的地盘,偷听我讲电话,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还去我爸妈们和爷爷奶奶面前献殷勤,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让我怎么可能看他顺眼!他屡次主动挑衅,我自然容不下他,于是我俩天天在家斗嘴,一言不合就能吵起来。刚开始我还端着主人翁的身份颇为大度地安慰自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可次数多了神仙都咽不下这口气啊,他再惹我我就直接追着他打追到园子里,啊啊啊啊啊,真的忍不了一点点!
      打着打着,很快就到了年初九,阿程哥他们还有小严全都回北京了,我也要去央视准备元宵节晚会的节目彩排,这次连源儿哥也不在,真真切切的只有我一个人了。年前备受争议的EP《守卫和平》这会儿名声已经好起来了,这要感谢远在海外的华人留学生同胞们和同样为阿拉伯国家的遭遇感到心痛、愤懑的有志之士,与在国内被批评、被嘲讽、被质疑的待遇截然不同的是,国外的社交平台、视频平台和音乐排行榜都对它颇为钟爱且赞誉有加,之后有位来自叙利亚的留学生用阿拉伯语翻唱了我为她祖国的首都大马士革创作的歌曲《玫瑰城》,视频从外网一路火到了国内,网络上的风向这才开始变了。这首歌的歌名虽然是中文的,但歌词却是用英文写的,跟歌曲要传达的思想有关,也寓意中国民众与世界各国反战反侵略的民众站在统一战线,我们的愿望都是维护世界和平,愿世上再无战火与焦土。元宵节晚会本来定的是中规中矩又很有正能量的11月单曲《炉石》,但新EP年后一翻身我就有些蠢蠢欲动,可临近节日换节目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我也只能再找机会给EP里的歌曲争取表演舞台了。
      人家美国人可不过春节,我已经请了半个多月的假不能再拖,送回猫猫,阖家团圆地度过元宵佳节之后就必须辞别亲友们飞去洛杉矶了。这次哥哥没跟去,楼君言倒是寸步不离的,哦,还有他两个弟弟也跟着,说是要看看他哥的工作和生活环境,真的是令霖无语!不是,楼君言都在洛杉矶待了大半年了,他俩谁都没去看过,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才想起来关心他哥?还有,他俩在我家待了这么久了不需要回家看看吗?楼图南可是担着教授的名头还有大律师职务的,还有花蝴蝶,我虽然看他不顺眼,但他怎么说也是楼氏传媒的老板,新年伊始都不需要忙一忙公事的吗?怎么都这么闲?
      我再不乐意也不好拒绝,更何况我越不乐意花蝴蝶越想去,趁我回学校销假报到,他们已经参观完楼君言的教师宿舍,这会儿就等着跟我回家参观我在校外的住处了。去年夏天刚到帕萨迪纳,楼君言缠着我给他在二楼留专属房间的时候我还不当回事儿,结果这人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跑熟了之后就更是待着不走了,我的单人学生宿舍也成了摆设,直接被他拐去更宽敞更安静的教师宿舍我才隐隐察觉他的意图,但我那会儿已经无法开口赶他离开了。一想到楼君言的教师宿舍早就已经被我霸占,床、衣柜、沙发、茶几、书桌、厨房、浴室,处处都有我在那里停留过的痕迹,去参观的那两人根本不可能没有察觉,我的脸和耳朵就有些发烫。楼君言近水楼台,我的卧室也不免被他悄无声息地入侵,他俩看完楼君言的房间又要去我的卧室参观,我没想太多直接带着他们进去了,结果花蝴蝶一个手贱拉开衣柜露出了楼君言存放在这儿的衣服,我瞬间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在这厮只是眼神调侃了一番没有叫破,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地把他们领去了楼下。
      吃完午饭,这两人去了三楼的客房休息,楼君言照惯例陪我回房间午睡,再次躺上那张刚被外人参观过的床,我有些迟疑和犹豫,沉思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要开口。刚抬头叫了一声“楼君言”,一个轻柔的吻就落到了我的额头上,紧接着被抱得更紧了些脑壳也被人揉了揉,他仅用一句“睡吧”就打断了我的技能施放,而我也乖乖把话咽回去暂时打消了那个念头,往他胸口贴了贴,闭上眼睛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有半个多月的课要补,刚回学校的那两周我还是挺忙的,跟“小南”和“小岑”相处的机会也比较少。别怀疑,是花蝴蝶招惹了我,楼图南只是顺带拖来撒气的,谁叫他不管好他弟弟!有小岑在,即使是关心的话他也能讲出别扭的盛气凌人来,我最烦他阴阳怪气,只要不是累得没力气揍他了,一般都不会放过制裁他的机会。至于跟小南,熟了之后,他或许是从心底里开始接纳我了,那层礼貌客套的外壳一消融,倒露出个温暖真诚的内里来。你敢信,我们楼大律师竟然十项全能,做的菜超级好吃,各大菜系都会一些,还会做药膳!他和徐舟配合在一起简直天下无敌!哦,他还超级会按摩,懂得一些人体穴位和中医理论,按得我超级舒服,还抽空儿教了何彦徐舟他们。可惜3月初我回国出席全国政协第十四届二次会议,楼家三兄弟跟着我一起回国,再回到Caltech的也就只有楼君言我们两个了,我还挺舍不得“小南”的,不过他能顺便把“小岑”带走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有他俩在,楼君言也跟家里没外人一样走哪儿都要抱着我,完全当他们两个不存在,可我却做不到这样坦然,一般都会缩在他怀里羞于面对。这下小岑可有事干了,每次都要言语上调侃几句,刚开始还有些在意,后来气得我破罐子破摔直接开摆,爱怎样就怎样吧!也因此,我跟楼君言比在国内相处又多了几分亲密和随意,原来还介怀那次泡澡睡着被他看光还摸了个遍,现在闭眼躺在床上等他给我吹头发换衣服已经能习以为常了,不过澡还是我自己洗的,内裤也是我自己穿的。
      下半学期课程要结业,我比去年还要忙,论文、研究报告什么的都要开始准备了,还有几个国际交流会的演讲,回国的计划也渐渐清晰起来。楼君言也要跟着我回国,尽管我后来又找机会跟他谈了一次,但他还是执著到底不肯放弃,被我逼急了更是不顾一切地吻了我,我这才彻底打消了驱他远离的念头。后来再回想过往,我们两个的相处模式一直都蛮像温水煮青蛙的,那次尴尬的初遇一直是我们心底横着的一根刺,我不允许他踩到我的底线,他温水演久了也不敢再轻易冒犯,而那个吻来得正及时,像打破了什么魔咒似的,让楼君言与我的相处多了几分真实。真的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坐怀不乱、秋毫无犯,不过是他在拿我们的初遇一次次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罢了,不过压抑久了的人也挺可怕的,他把我压在教师宿舍的床上吻的时候真的是吓到我了!打破隔阂,一切都水到渠成,以前近一年的相处他都能端庄克制,现在却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和我玩亲亲牵手手,连中午在宿舍的午休也成了他光明正大揩油的福利时刻。不过看我忙得团团转,他也没有给我再添烦扰,只是浅尝辄止地亲亲抱抱,并没有失控到需要我开口制止的地步,于是在他“温水”策略的迷惑下,澡也给他洗了,衣服也全交给他穿了,我对他再也没有设过心防,自然而然地就接纳了他。
      时间很快就到了五月中旬,我的博士毕业论文已经通过,实验室课题研究也在收尾和交接,忙了一年,我终于有机会去海边的沙滩上享受一下加州的阳光了!月底就要回国,相熟的教授、同学和带过的研究生们纷纷办了Party热情欢送,我虽然已经成年了,但中国人长相显小,而我又格外显小,外貌比我导师未成年的孩子还年轻,他们自然也没能下得去手灌我喝酒,只给我介绍了各种好喝的果汁饮品,把我当小孩子一样哄,岂不知这正合我意!本科去MIT交流学习前哥哥就再三叮嘱过不许我喝酒,在哪儿都不行,含有酒精成分的果饮也不可以,加上我当时未成年,不能饮酒这样的人设立着立着也就习惯了,自然没人敢故意招惹。不过和楼君言一起去的聚会可就没这么安全了,我凭着脸嫩年龄小成功躲了过去,楼君言却不可避免地沾了酒。
      聚会结束的时候他看着还挺正常,结果一到家就把我往楼上拐,压在卧室的门上吻了个够还不知足,我要去浴室泡澡他也厚着脸皮跟了进去。前面帮我放热水、混精油和花瓣还克制有礼,等我要脱衣服泡澡催他出去他却不肯走了,挤挤挨挨地蹭过来裹住我一顿亲吻,后来更是热血上头把我抱起来往洗手台上一放吻得格外热烈。大概是察觉时机合适终于愿意在我面前暴露自己的本来面目,或者今晚他喝下的那些酒也是帮凶,时隔一年,我终于有机会看清当初冒犯我的元凶,不过他也的确是天赋异禀,不然当初我不会感受得那么清晰,也的确是有些误会他了。但他这样的也太吓人了,我都怕自己的小命会就此交代在他手上,可看他箭在弦上一脸委屈地痛苦哀求,我心软病发作竟稀里糊涂地允了他一次,乐得他也不装乖卖惨了,嗷地一口扑了上来。
      一次,就一次而已!他还意犹未尽地不知足,我却已经瘫在他身上去了半条命了!感谢当天不是周五,不然我可能回不了国了!他也知道以我的体力并不足以满足他,虽然内心里很想继续,但看我累得气息奄奄的更是心疼,便克制地给我洗了澡抱我回床上用舒缓精油帮我放松了身体。趴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我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小南了,感谢他教会楼君言穴位按摩,没想到他都走了我还能继续受益!
      五月底彻底结束留学生活收拾好一切即将回国,在北京等着我的家长们已经迫不及待了,哥哥亲自来洛杉矶接的我,贺爸贺妈也跟着一起来了。陪他们在洛杉矶玩了几天,心无负担地一起享受了日光浴,29号晚上启程赶往机场,终于在五月的最后一天清晨又重新踏上了故土!这次只是去了三个月多一点点而已,却好像在那边待了好久好久,我格外想念自己的亲人朋友,坐在回安和巷的车上心情激动不已,根本感受不到长途飞行的疲累。
      回到家见了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一家人团团圆圆地一起吃了早饭,陪家长们去园子里散了步回来,我还精神奕奕地在客厅陪他们说了会儿话。可惜也就精神了那一会儿,说着说着我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爸妈见我精神不济忙催我哥送我回房间休息,结果却被眼疾手快的楼君言抢先一步给抱走了。当时我迷迷糊糊地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后来一想却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提及只会越描越黑,再说了我也没胆子提及,就只能装作什么事儿也没有继续糊弄自己了。
      白天在家睡了一天,晚上阿程哥他们放学后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格外精神,一群人打打闹闹吃了宵夜还开卧室座谈会开到了凌晨,可惜耀文儿回重庆老家备战高考了不在北京,不然我们这次可就是真的齐聚了!恰逢六一儿童节,家里小朋友多,又是周六,家长们带着我们一群人去京郊的庄园度假了。那里的晚樱、绣球、月季、蔷薇、芍药、牡丹、丁香、向日葵、虞美人、薰衣草、二月兰等争相盛放,各色花木色彩缤纷、错落有致,身居其中犹如误入了爱丽丝梦游的那片仙境,要不是外国的仙境里不会出现中国的荷塘,我们都要沉浸在梦里醒不过来了!一群人在郊外玩了两天,家长们带着我们在草坪上野营、烧烤、放风筝,乘小船去荷塘里折了荷花荷叶玩,在树下画画、钓鱼、挖蚯蚓做鱼食,吃了荷花宴,看了成片的金黄的油菜花,捉了蝴蝶逗了蜻蜓,还拍了很多风景照和写真,一直玩到周一早上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了。
      楼君言想带着我回香港一趟,这事儿肯定要跟家长们报备的,陪他回去倒没什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家长们说,是糊弄过去就当去朋友家做客,还是把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摊开了完全告知,我犹豫着做不了决定。不等我做出取舍,楼君言又给了我一记重击,说他们家有意借这次回家探亲跟我的父母商量着让我们先订婚!尽管我们的结合比较特殊不受国内法律保护,但楼君言已经29岁了,母胎单身近三十年就谈了一个我,幸好他的家人还是比较开明能接纳我的,加上他之后会随我一起常驻北京在清大任教,楼奶奶和楼伯伯他们就想对内办一场订婚宴光明正大地承认我的身份,也算是给我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一个保障。不管他说得怎么好听,我怎么看都觉得他有逼婚的嫌疑,浅浅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什么时候结婚,他就迫不及待地暴露了自己,说如果我太着急的话可以不订婚直接结婚!呵呵,到底是谁比较着急啊!
      我转过脸不理他,他就贴着我装可怜卖惨,说没有名分就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很怕我会单方面终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而且,我还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年纪大了竞争不过,一想到未来有一天我会后悔会对他始乱终弃,他就食难下咽、夜不能寐,心痛到不能自已。哪怕心里清楚他是对前两天京郊度假的时候小马哥和小严守得太紧他连我的手都没摸着心有怨念故意示弱,但我仍忍不住按着他的话去设想,如果要跟他确定关系势必要告知父母,那订婚的事,就算小严和小马哥不会同意也绝对绕不过他们去!小严早就想让我跟他回家见家长了,只不过被我以两人年龄还小,要专注学业和事业为由给糊弄了过去;而小马哥,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设法让我跟他的家人们见过面了,甚至那时候我都还没有意识到那次见面会隐隐暗含着那种关系,当时猫猫抓伤了小马哥让他大过年的生了病,我心怀愧疚送他回家,还带了哥哥替我准备的礼物上门,那可是重礼!
      这两个人心眼儿一个比一个多,见父母这个问题不提还好,大家平时各忙各的勉强能粉饰太平,一旦有人出现打破这个平衡,他们两个谁都不会善罢甘休,那我还不得被他们缠死!总不能我一人许三家吧?娶媳妇儿都没这么娶的!深思熟虑之后,我还是拒绝了他想要告知双方家长商量订婚的请求,不患寡而患不均,我不能开这个头!可我不同意订婚也不同意向双方父母公开关系的决定让楼君言十分焦虑,他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也做好了跟我共度余生的准备,带我回去见家长,双方父母商定对内办订婚宴,只是想要安父母家人的心,同时也体现对我的重视。但我并不这么想,堂堂楼家长孙,29岁的精英学者,未来家族主要资源和产业的继承人,他肩上不是没有负担的!且不论家世、学识、身材和颜值这些外在的条件,单他如此真诚待我,就值得拥有一份完整纯粹的感情,可我身边还有小严和小马哥,能回报给他的,对比他为我付出的,永远都会是不对等的。而不对等的感情,注定无法长久!即使现在有些沉迷于他给予的温情舍不得放手,可我并不认为自己能与他长长久久,或者,与小严和小马哥也是如此。我不过是下意识地忽略以后尽量享受当下,不顾结果地坦然接受并热烈回应他们的爱意和真诚,这样即使未来有一天跟他们走散了,我也能保留下一份美好的回忆,了无遗憾地继续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不等我们彼此考虑清楚解开心结,原定的要陪他回香港的日子就到了,4号下午出发去机场,到他家刚好赶上吃晚饭。这次没有楼奶奶的寿宴和楼君言朋友的身份做掩护,我跟着楼君言出现在楼家的家宴上,所代表的身份自然令众人好奇不已。席间楼君言旁若无人地照顾着我,布菜倒水递手帕,动作习惯无比,对我的饮食偏好也十分了解,大人们再好奇都会克制一下偷偷用目光打量,这我都能应付,也能按着习惯镇定自若地用餐。可旁边席上有个看着不到十岁的小孩,眼睛尖性格又很活泼,跟楼君言也很熟,甜甜地叫着“大哥”就扑了过来,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问楼君言,怎么才能生出我这么大的阿直哥哥。
      热闹的宴会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阿直哥哥”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可“生”字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生”我?问的还是楼君言!什么意思?总不会是楼君言“生”我吧!这怎么可能?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可这会儿大家饭也不吃了,话也不说了全都看着我,我满头雾水地看向楼君言,他却握住我的手一脸镇定地跟我介绍这是他姑姑的儿子,然后拍拍小朋友的脑袋纠正他要叫我“哥哥”,而不是“阿直”。
      我还是不明白,“贺峻霖”这三个字怎么谐音都跟“阿直”没有一丁点儿关系,就算是口误,小朋友怎么会叫我“阿直”呢?等等,“阿直”,“阿侄”,“阿侄哥哥”!他们以为我是楼君言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我瞬间脸胀得通红,本能地想甩开楼君言的手,却一直被他给抓得紧紧的不能逃脱。小朋友乖乖地对着我叫了一声“哥哥”,又大胆地从楼君言怀里跑出来一把扑到我身上,抱住我的腰一脸天真地喊了句“哥哥好香”,然后就奶声奶气地问我这个“哥哥”今年上几年级了。
      我整个人都快热炸了,紧张得直扣手,感受到腰间依附着的软软的小身子,身体僵硬得像被施了定身法,动也不敢动,更别提说话了!楼君言却突然拍拍小朋友的脑袋拉着我起身走到楼奶奶和楼大伯身旁站定,扬声当众介绍了我的身份,说我是他的男朋友,未来的终身伴侣,即将满20岁,航空航天和计算机双博士学位,国内最年轻的杰出青年,清大航院的新聘博导&副教授……
      剩下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只记得他开口就说我是他男朋友,把在场的楼家人都给震晕了,我自己也神情恍惚,傻乎乎地跟着他把“伯伯”叫成了“爹地”,乐得楼伯伯大笑着一连说了三个“好”,众人看向我的眼神也更加热切了。
      晚饭后他带我去楼顶吹风,挠我的手心我也不理他,只趴在围栏上看着山下森林般的高楼大厦和灯火通明的维多利亚港发呆。楼君言从背后圈住我的腰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生气了,他没有事先跟我说好,就自作主张地当众公布了我们的关系,可来香港之前我明明是不同意的。我摇摇头向后靠在他胸口,心累地叮嘱他不要在小严和小马哥他们两个面前透露今天的事,反正在场的都是楼家人,跟内地牵涉不深,只要消息不外传,我完全可以当今天的事没有发生过。楼君言不知道我的打算,还以为我这是妥协了,脸上的喜色连夜色都掩不住了。我俩上来的时候没开灯,只有房顶周围的一圈装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这会儿他心潮涌动、喜不自胜,自然意动情动,扣着我的腰低下头吻了过来。
      这几天,另外两个防得严,我又因为他想订婚的事冷落了他,好不容易有个台阶下,他便紧紧抓住不肯松一点,吻得我眼泪汪汪、气息不稳,才抱着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他的下巴轻轻抵在我头顶,怀揣珍宝似的将我护在胸口,一手扣在我腰间,一手则一遍遍地从我的头顶一直顺到后背,好似我刚刚做了什么累人的事情,这会儿才被他抱在怀里平复。他身下有些不平静,本就天赋异禀,此刻我又趴在他怀里,夏日衣衫单薄,相贴之处像是藏了一团火,我刚难受得哼哼着动了动身体,就被他轻轻一掌打在屁股上,低声警告了一句让我不要乱动。呵呵,是我在乱动吗?明明是他!他心跳都乱了,身体还这么烫,这哪儿是在安抚我,这是在安抚他自己吧!
      报复性地在他胸口轻轻扯了一下,他立刻身体弹动痛呼出声,我连忙抱紧他身体借着重力下压,然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我慌乱地抵在他胸口放软声音叫了一句“楼君言”,他无奈地停下动作抵住我的额头蹭一蹭,哑着嗓子求我亲亲他。这点儿请求我还是能满足的,可我刚圈着他的脖子直起身体准备吻上去,他便扣紧我的腰狠狠往下一压,我倒是没什么事,他可就有难了,仰着脸又痛又舒爽,真的是自作自受。如此反复几次,我也明白了他的意图,身体配合他的掌控,如被编好的程序一样努力做着垂直水平运动,他的注意力不在唇上,我也就趁机偷工减料,只贴着他的唇角蹭蹭他的脸乱哼哼,反正他也不敢动我。
      正逗他逗得开心呢,楼顶的灯突然亮了,吓得我立刻缩进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听见小岑诧异地叫了一声“大哥”,后面还跟着一连串杂乱不齐的问好声,然后就有个熟悉的奶声奶气的声音欢呼着“霖霖哥哥”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紧闭双眼,内心狂呼“楼君言拦住他拦住他”,楼君言也真的拦住了,不过他居然唬人家小朋友说霖霖哥哥睡着了,让他们小声一点,到别处去玩,小朋友不肯走想陪着我,楼君言也拿他没办法,还好小岑出面找其他理由把人忽悠走了,楼顶这才重新安静了下来。
      小岑可真贴心,走的时候还记着把灯关了,所以我睁开眼睛之后看到的还是一片昏暗。楼君言躁动不已,掐着我的腰还想继续,我兴致寥寥地推推他想拒绝,可看他一脸隐忍眼睛都泛着点点泪光,就心软地圈住他的脖子叫他抱我回房间了。
      楼君言居心不良,回到房间我才发现他的小心思,在楼家,我竟从未住过客房!要知道,去年夏天第一次来他家时,我俩还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呢,额,可能也有那么一点不普通,但那时候除了初遇那次我一直跟他保持着距离,逮着机会就劝他走,别说抱了,连手都没让他摸过,就这他都不走!嘴上说着我答应跟他回家他就不做助理缠着我了,结果在他家呆了两天半,住的一直是他的房间睡的还是他的床,暑假结束一开学,他又神出鬼没地成了Caltech的教授,合着是一早就打算好了,拿陪他回家当诱饵让我放松警惕的啊!
      心里有气,我自然也不想让他好过,趁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故意缩紧身体跟他反着来,可奈何实力太过悬殊,我以为是惩罚,他以为是情趣,人家不仅丝毫不见痛苦之色,倒还挺乐在其中的!挖个坑反而把自己卖了,我气得要吐血,结束之后一动不动地躺着装死,他抱我去洗澡我也不跟他说话!本来他老老实实地把我伺候好了,说不定过一会儿我自己就消气了,谁料这人也不知是爽过头了脑子秀逗了,还是觉得晚饭那会儿我脑子不清楚稀里糊涂地跟着他喊了一声“爹地”就已经把我套牢了,他居然敢挑衅我说我辛苦了!我瞬间就气炸了,坐在浴缸里泼了他一身水,他问我怎么了也不理他,举起花洒追着他一顿喷,撒够了气才肯让他帮我洗了澡抱我回床上。
      报复之心不死,只是沉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又死灰复燃了。我躺在床上越想越气,再看楼君言跟单身了一百年似的抱着我又亲又蹭一脸惬意就更气了,于是,一个恶毒的计划逐渐在我心中生成。
      我麻溜儿地起床洗漱换了身衣服,哄着楼君言躺在床上不许动等我回来,有人敲门也不许应,然后迅速拉好窗帘关上门出去了。一出门就遇到了小岑,他可是神助攻,见我起得这么早还是我一个人,就一脸诧异地问他大哥呢,然后我的表演时刻就到了!我先是一脸郁闷地答了一句“睡着呢还没起”,接着又三番两次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转而约他一起去晨跑。小岑好奇心虽强,但事关个人隐私,他还是知道不能光明正大地追问的,于是强行按耐八卦之心乖乖地跟着我出去跑了两圈回来,才吞吞吐吐极为隐晦地问了一句,“小霖,昨晚,昨晚我大哥他……”
      我内心狂喜,暗呼终于来了,强装镇定地为楼君言辩驳,“他只是坐飞机回来累着了!”
      小岑立刻小鸡啄米式地点头连称“对对对”,接着又疯狂给他哥说好话,什么上学的时候体育非常好,常年游泳健身,一定是最近科研太忙了没时间锻炼之类的,我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不再开口,到门口就与他分别了。
      回来叫了楼君言起床,去浴室洗了澡换了身衣服一起去楼下吃早餐,饭后陪楼奶奶在楼下散了步,然后我就跟着小南和小岑一起出去玩卡丁车了。至于楼君言,楼大伯刚好叫他去书房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就拉着两个挡箭牌悄悄溜了,连手机都藏在床头的枕头下没敢拿!
      刚吃完早餐就玩太刺激的运动对肠胃不好,贴心的小南带着我和小岑先去港大游览了一番,接着去中环逛了会儿商场才去的赛车馆。室内室外赛道都玩了个遍,又看了一会儿别人比赛,早上出门时预约的摩天轮营业时间到了,我们才出发去了中环海边的摩天轮。周三,又没开始放暑假,人虽然多,但等待的时间也没有很久,我们很快就被安排上了包厢。这个摩天轮慢得很,转三圈才停,预计要20分钟,没上去的时候很期待,上去了之后就有点无聊。
      小岑看我没那么兴奋了,就逗我说下午一起去游乐园,吓得我立刻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他又换了海洋公园,我瞬间摇头摇得更厉害了。他以为我是怕什么大型的海洋动物,连忙跟我解释海洋动物都很温顺,特别可爱还不会伤人,我只能耐心地跟他讲了自己为什么不喜欢看海洋动物表演,他这才找机会转移话题问我要不要去看赛马。
      就这样,我们坐完摩天轮之后去旺角吃了午饭,下午去看了赛马,又从维多利亚港坐游艇出海玩了一圈,傍晚该吃晚饭了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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