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阳上山祝不鸣》晄生弥新

6、尘封（2）

　　“……”

　　生日宴席以不快为结局草草收场，众人纷纷踏上归家的路途。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什么，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姜真为在前面扶着爷爷，千春则像往常一般跟在他身后。只不过，多了一份小心翼翼。

　　从江边一路慢悠回家，千春一直思考着，她不是傻子，自然能听懂那个女人所说的。

　　直白，了当。

　　真真不是我的小爸。

　　千春没有拐弯抹角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还是不希望。

　　如果他不是我的小爸，我是不是，是不是可以，再奢望多一点。会同现在不一样吗？

　　饱含着她的全部私心。

　　就这样目光涣散的回到家中，姜真为将爷爷安顿歇息好，再去关心迟迟未踏进门的千春。

　　“千春？快进来吧，外面站着热。”姜真为习惯性的揉揉她的头发。

　　千春有一头发尾极其不规则的齐肩发。

　　是姜真为提出为她剪的，效果也不算太差，却为千春添了几分英气。

　　用他的话说，这样才不死板，多帅啊，激发无限可能嘛。

　　千春的每一根发丝都是细软的。多年来，姜真为也养成了这样一个随手摸头的习惯。好像他的生命中空闲的大多时间都有一颗小小的脑袋冒在旁边。

　　乖乖的。

　　不知为何，这次的千春却有些抗拒，在她眼里，姜真为好像变得有点陌生。

　　不是因为那些人的流言蜚语，而是因为他变得干涩的微笑。

　　小时候，千春总觉得他是那样无所不能，无论何事何物，他都会用春风般的笑容去回馈，去解决所有事。

　　虽然柔和，却也坚韧强大。

　　但现在，好像他也会有不堪一击疲惫伪装的时候。

　　千春多希望那时的姜真为可以狠狠回击那个女人，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回避。

　　她依旧呆呆的站着门外，和姜真为隔着一道槛。是的，现在开始，在两人之间，似乎有种看不见的、微乎其微界限建立起来了。

　　“千春！”

　　一声带着些气焰的斥声将她震住。

　　她回神疑惑的看着姜真为，眼神里有了一丝朦胧的猜忌。片片水雾充斥进眼里。

　　姜真为在吼声后明显也怔住了，皱着眉表示后悔。却没有和以往一般轻声去安慰她，也没有表示无意的解释。

　　“……快点…进来吧。”

　　千春没有忍住眼睛里下起的大雨，一头冲进房间，把门锁上，埋头哭了起来。

　　姜真为走到门前，手迟迟敲不下去，门后也没有传来声音。

　　房间里，千春已经做不出多余的表情，像是没有感情，只有泪水在一个劲的往下淌。

　　她是因为什么哭呢？

　　害怕？生气还是惊讶？也许有点庆幸？

　　各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像是揉成一团的毛，猫带着小刺的舌头舔舐着这一份杂乱。

　　姜真为在外面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再沙发上躺下，手臂搭在眼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

　　思索出一个答案：“不该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