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鱼跃龙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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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您没事吧！”拿着佛尘的太监梁九功赶忙跑进来。
果然是皇上！当今大清的皇帝康熙帝。
尹睿心里怕的不行，她读过挺多关于康熙的史料的，不过更多的还是他晚年的史料，他到了老年大概也是对九子夺嫡的事颇感烦心，对那几个儿子骂得话也是脏的很，甚至说出了八阿哥的母亲乃辛者库贱妇这种刻薄无情的狠话来。因此尹睿还是有些惧怕他的，此时她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康熙怀里，颤颤发抖。
“没事，朕好歹也是而立之年的人，被撞一下能有什么事。倒是……”康熙扭过头看看在怀里的像个小熊猫一样团成一团的尹睿，倒是觉得有些搞笑，没忍住笑了笑。
“皇上！妾参见皇上！”郭贵人也终于是跑出来了，看见在康熙怀里的尹睿，吓得半死，但还是强忍着赶紧下了跪。
“好好，免礼吧。”康熙收收笑意，用双手像托小猫一样把缩在他怀里的尹睿给举了起来然后轻轻放到了地上，半蹲着看着尹睿问：“格格因何狂奔啊？”
尹睿吓得不行，脑子都宕机了，听见康熙说话，才抬抬眼勉强对视了康熙着说：“回汗阿玛的话，儿臣……儿臣是急着想见见汗阿玛，所以急着往外跑。没想到冲撞了汗阿玛，请汗阿玛治罪……”说着她就想下跪。
“哈哈哈哈哈，啊呀。看见没有，朕生了个孝顺的女儿啊，为了见朕，急着跑出来还摔了一跤。郭贵人，教子有方，你该赏啊。”康熙顺势把尹睿给抱了起来。
郭贵人的心情和尹睿一样，和坐了过山车一样又恐又喜，不过她还是应声道：“臣妾不敢，还望皇上收回成”。」
“君言无戏言，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啊？内务府最近新进了一批翡翠，你等会儿去挑几个喜欢的吧，顺带着也给格格挑些东西。”几个太监和郭贵人在康熙后面跟着。
尹睿倒是没想到康熙的心情居然还不错，她闹这笑话倒是惹得康熙乐了一把。
康熙进了殿内，宫女们赶忙伺候着他坐下，他也要着尹睿和郭贵人在一旁坐了下来。
“听说格格大病初愈啊？没有什么大碍了吧？”康熙喝了口茶水。
“回皇上的话，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格格身体康健，只用三日便康复了。”郭贵人不太敢有什么举动，低着头看着手中的戒指。她进宫到现在见康熙的次数用指头就能数过来，自然不敢像其他妃嫔那样与康熙随性攀谈。
“哦？！这可真是少见。朕幼时也曾得过天花，也是不出七日便康复。没曾想格格也是如此啊？朕本是下了朝听太医院的人向朕禀报了格格康复的消息，想来看望一下。却没曾想格格身体如此康健啊。”康熙倒是吃了一惊，送到嘴边的茶水愣是停住了。
“梁九功。”康熙道。
“奴才在。”梁九功赶忙进来。
“传朕的旨意，就说六格格吉人天相，身得天花只用了三日便恢复健康，实乃大清闻所未闻的喜事，着以皇子的规格给格格办场庆典，不可怠慢了。”
“嗻。”梁九功退了下去。
“妾万万不敢承此大恩，皇上如此封赏乃是逾制，还望皇上收回成命。’郭贵人吓得赶紧又跪下了。
“哎呀，还要朕说几遍，今日是格格的大喜之日，这些规矩就暂不考虑了。”康熙有些不耐烦地搀扶起郭贵人。
“好了，朕要和格格单独说说话。都下去吧。”康熙环视了一圈宫女太监们，看到一旁的郭贵人没怎么动，有些不满，“朕说都下去，郭贵人，你也出去吧。”
郭贵人似是受到了惊吓，赶忙着退出去，但是脚跨上门槛时还是不安地悄悄望了尹睿一眼，还是出去了。
毕竟君心难测，郭贵人实在是揣摩不出这位喜怒不定的皇上到底想对她女儿做什么。尽管后宫妃嫔明面上是皇上的妻妾，但是于这些不受宠的妃子而言，皇上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偌大的宫殿一下子冷清了起来，整个宫殿里鸦雀无声，只有一座小洋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一直沉默着没说话的尹睿这次感觉到不妙，但是康熙也不会为那么一件小事而和她一个五岁孩童置气吧？
“好啦，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你我父女二人可以好好聊聊了。”康熙站起来，在殿内来回踱步。
“汗阿玛这话讲得不对。”尹睿撅撅嘴，然后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把想法给说出来了，赶紧捂住嘴。
在欣赏兰花的康熙闻言，转过头来问：“哦？朕是哪里说错了啊？大胆说，朕不治你罪。”
真完蛋，你说你惹他干什么！尹睿很想给自己两个大耳光。无奈还是开了口：“诗经曰：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扶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儿臣若是少了汗阿玛或母妃任何一人的关切，都无法长大成人，因此在儿臣看来，母妃并不是……外人。”
尹睿庆幸自己还记得自己小时候背过的有关孝道的诗句，尽管当初考试的时候没有考。她记得这句纯属是觉得“父兮生我”这句话很离谱，和母亲那句倒一下还比较像话。
康熙在一旁听着，有些愣了神。他确实是不怎么了解和熟悉郭贵人母女，也就是去宜妃那里时会偶尔听她谈起，但是也不知道郭贵人居然养了一个如此聪慧以至于显得有些过于能说会道的女儿。要知道就连皇子五岁也才刚刚进上书房，学个断句也不太容易，她一个养在深阁的格格，居然就能背下诗经来了？
康熙自己确实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来问问她尚书房的事，但是讲道理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虽然有公主进尚书房的可能，但是真正想去的公主到目前为止是没有的。他也是前后问过几位年长的公主，她们都没这个意愿。康熙原本也没想着来，只是听闻六格格大病初愈，出于礼节才顺道来了一趟。没想到这个长得才过他膝盖高的小公主居然还颇具才华。
“好啊！说得甚是不错。朕一直忙于政务，没曾想在后宫还有这么个懂文知理的好女儿啊。”康熙还是好面子的，他收收自己有些惊讶的神色，从容地转了身。
“朕这次来，一是为了庆贺你大病初愈，二也是为了了解你有关于尚书房的意愿。毕竟你已五岁，也到了开蒙的时候了。那……你怎么想啊？想不想和你的哥哥们一道去尚书房学习圣人之道啊？”康熙抬起头望着尹睿。
尹睿前辈子最害怕和讨厌地就是看着别人的眼睛，但是兴许是什么帝王之气作祟，尹睿不得不抬起头对上康熙的目光：“全凭汗阿玛做主。”
“朕现在是在问你的意见。”康熙的声音不含波澜，却听得尹睿心里难受得很。
她还在犹豫呢，怎么这个圣祖仁皇帝就来拿着匕首强迫着她做决定了！
算了，比起被人扔到大草原上，不如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她这辈子也许可以好好的抱住四爷胤禛也就是未来的雍正帝的大腿，就算做不到像十三爷胤祥那样鞠躬尽瘁，好歹也能混得跟十六爷胤禄那样吧？
行吧，那就放手一博。尹睿心一横，腿也顺势一跪。
“既然汗阿玛问了，儿臣也就如实回答了。儿臣确实想像其他阿哥那样进尚书房读书。儿臣也许没有太子殿下那样聪慧，但是也想读圣贤书，修身养性，以不负汗阿玛圣恩。”尹睿也想不出什么好话说了，只能下跪顺势要磕头。
康熙看着跪在地上的尹睿，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但是他还是故作严肃地问：“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开始就全盘托出？想读圣贤书，心先要诚。好吧，朕就准许你去尚书房读书，明日就和其他阿哥一同去尚书房吧，朕一会儿会叫太监来给你讲讲规矩。”
尹睿抬起头道：“儿臣谢过汗阿玛！”
“先别急着谢朕，朕丑话说在前，习圣人之道可非易事，你的哥哥们可都是三更起五更眠，背不出书可不许用膳。而且朕也会去检查你们，学得不好，可要挨板子的。你能坚持吗？”康熙低头看着正坐的尹睿。
我倒是知道皇子要三点起床，五点睡觉，辛苦得很。你倒是挺自豪的，等到时候你的好儿子们为了争你的龙袍而大打出手的时候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自豪。尹睿有些阴险地在心里笑笑。
“怎么不说话啊？若是怕了，朕可以当你没说过。”康熙看见尹睿又开始发呆，不悦地把头扭开。
“儿臣不敢。常言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儿臣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却承了身为君子的汗阿玛的恩，总是四季寒窗苦读，也不会有半点怨言。尹睿赶忙从吐槽状态脱出来。
康熙有些复杂地看看尹睿，心里对她这个女儿的想法却是复杂了起来。她一个五岁小孩，先不提会背书，对其中的意思居然理解也不错，见了自己倒是颇具礼节，虽然一开始冲撞了自己，但是仅是一时慌张，后续却未见惊恐瑟缩之态。
他稍有不悦都能被她敏锐地捕捉到，并且很聪慧地反打他一手太极。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被不受宠的妃子养大的五岁小孩，反倒像是宫里那些个很会审时度势的太监宫女们。大皇子胤禔现年十二，讲出的话也就是如此而已，甚至还没有她一个五岁孩童会说话。康熙倒是有些不安，他甚至有点怀疑他这个女儿是大病了一场被神仙给夺了舍。不过，康熙还是比较偏唯物主义的，他倒是很快就自我反驳了一番，全当她这个女儿聪慧过人，只是他先前并没有怎么注意她所以不了解她的性子，想来郭贵人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应该是很了解她的。不应该大惊小怪，失了仪态。
这么想着，康熙又开了口：“很好，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深远的思想，甚慰朕心。朕若没记错，大清的公主格格们都是进了尚书房后才有资格在序齿之时获名的对吗？”
尹睿倒是问过凝月这里的公主的命名方式，后者回答她她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公主们要序齿才会有可能获名，具体的情况她倒是不甚了解。
“回汗阿玛，儿臣只是浅浅了解一些，具体的细节还未曾了解，请汗阿玛教导。”尹睿正坐地腿都有点酸了，想着他爹能不能快点心疼心疼她让她起来。
康熙倒是不意外尹睿不知道这些事，因为这些有关宗室的事她确实还不到年纪学习。
“好，先起来吧。”
尹睿终于能起来坐一会，还是有些高兴的。她坐下后就一脸恭敬地朝着康熙面对面，准备好听讲了。
康熙倒是不习惯和人靠这么近，毕竟是皇帝，上朝也好召见他人也罢，对方都是离着自己有些距离的，不敢逾越。他这女儿倒是一点不拘束。
“呃，好。凡宗室的公主格格们，在八岁序齿时才能获名，其中，若是有进入尚书房的公主格格，则和阿哥们袭用同一字辈，但字后之名不可用同制。”
“汗阿玛的意思是，儿臣等到八岁时才会有自己的名字，但是因为我进尚书房读书，所以可以和阿哥们同用‘胤’字命名，但是字要另取，不可以用一样的字旁吗？”尹睿虽然上辈子学习很差，但是理解力是很高的，至于为什么学那么差，大概是因为她后来就根本没在听讲。不过康熙讲的话倒是很有趣，她倒是认真听了。
“嗯，不错，孺子可教。”康熙赞许地点点头，“不过既然是可教之子，那就当赏。朕想着，既然去了尚书房读书，最好也有个名字方便称呼，总不能一直叫格格。因此朕想现在给你赐名，你以为如何啊？”
什么！竟然一穿越就获得这么大的福利！上辈子自己的名字定不了，这辈子居然可以给自己取个名？尹睿激动过头，直接站了起来。
不过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了，赶忙说：“儿臣谢过汗阿玛！”她大概也没注意自己的眼里都快喷出光了。
“呃，好好，人是应常怀感恩之心。不过，朕刚刚已经拟好了那一字。从古至今，臣子们都爱用“睿”字来赞扬皇帝的贤德，此字意为深远，明智之意，朕以为，你也犹如此字。不过，还是要避一避昔日睿亲王名讳。因此，给你赐名，”康熙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两字，“‘胤叡’。可好？”
好家伙，给我玩谐音梗是吧！话说难道不像刚刚那个样问问我的意见嘛！结果就是到了第二辈子也都是一样的名字啊！尹睿无语住了，奈何她还是只能跪下谢恩。
“儿臣谢主隆恩！”尹睿自己都觉得谢得自己快没词说了，但是还得下跪谢恩。没想到被康熙给拉住了。
“好了好了，朕是你的汗阿玛，以后私下不用总是行这些礼节，朕也能看出来你都累了。没什么事了，朕就先走了，诏书一会儿会下，到那个时候再谢恩吧。”康熙迈着步子走出正殿，看见了还在一旁呆呆站着的郭贵人，斜着看了她一眼。
不知是高兴还是讥讽，康熙摇着头冲她笑笑，道：“你这个女儿啊，害！”随后就离开了。
待康熙走远，郭贵人吓得赶紧跑进正殿，她虽然因为不安一直站在外面，想听听父女二人的谈话，但是奈何大门紧闭，她听见的只有阵阵风声和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她几乎不了解康熙，也不明白这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就突然来了她宫里，又突然和她的女儿独处一室。心里担心的不行。
“格格，你如实回答额涅，汗阿玛他都对你说了什么啊？”郭贵人看见尹睿呆呆地坐着，拿着一张纸在看，担心的不行，生平是康熙写了什么训斥的话。
“没什么事，汗阿玛是来问了我尚书房的事。”尹睿把纸放下。
“那，你是如何回答的？”
“我？我说了我想去。汗阿玛答应了。还有就是他赐了我名。喏。”尹睿波澜不惊地说着，顺手把那张纸递给了郭贵人。
郭贵人一惊，再低头看着手里的纸，上面赫然写着“胤叡”二字。
熬出头了，这真是熬出头了啊……郭贵人这么想着，喜上心头，竟是又要昏了过去。
宫女们赶紧过来搀扶着郭贵人回厢房歇下。
唯有尹睿一个人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正殿处，看着手里的纸，不觉刺眼。
“从今往后，这勾心斗角的日子就开始了啊……”尹睿扭头看向康熙走过的地。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鱼跃龙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