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说你爱我［排球少年！！］》冬哈尼

1、Guess monster

　　我到现在还记得在夏天看到的那个男孩长什么样子：比起身边的人看起来要更加呆的眼神，乍一看乖巧无边。那是我第一次对异性的行为举动感到热血沸腾，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那个孩子，就算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五年。

　　春初雪化没多久，我翻阅手机邮箱的信息，多条消息发过来而一拥而上的通知让我来不及回复。
　　-我很快就到，你别发信息了。
　　留给及川彻的最后一条信息，我让他别发信息过来。

　　和他认识十几年，从穿着纸尿布到各自穿上表示男女有别的制服，我觉得我们的关系一直都是时好时坏。他挑的店我都没有去过。在北川一中的那三年，我选择不和他来往密切是因为只要待在他身边，我估计都会遇到不幸。那家店需要绕过北川一中，在僻静的溪河附近，从淡黑色的玻璃窗往里看还是能发现及川彻咬着吸管的轮廓。我知道他等了很久，可我能做的只有默不作声。一句话没说，我不嫌着急地走进店内，在他对面坐下。

　　“你还知道来？”及川彻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埋怨地举起手机。他的手机显示屏对着我，发亮发光的屏幕上表明现在的时间是17:26分，比我和他约好的时间要迟二十五分钟左右。

　　“事出有因。”我没办法想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平时对及川彻不上心的忽悠技巧有了发展空间，简单说明一句便可以带过关于“迟到”的话题。

　　“你去哪里上学？”及川彻的明知故问让我猝不及防，我是没想到已经决定很久的事情他还要再提起来。
　　我以为及川彻是开玩笑，没底气是一回事，说明事实是另一回事。我不敢相信地看着及川彻，自然地回答：“我不是说要去白鸟泽吗？”

　　及川彻的眼型在我认识的男生里属于非常好看的一种，他那头栗色卷发没有过多打理，瘪了瘪嘴，“真的去？”

　　“…不然呢。”我自认为好笑，听起来过分的一声嗤笑从嘴唇张闭的缝隙中缓地流出。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悻悻地看着我，迟迟不说话的样子让我感到不耐烦，“哦，对你来说挺好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我看的出来及川彻不想让话题就此结束，顺着他的意思，我继续看着他，他要说出什么让我这样无趣的人有所感受的话我还不太明确，等待半分钟左右，他露出像小孩子一样闹着别扭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去青叶城西。”

　　“……”
　　“我是普通人…小彻。我在秋崎家不算优秀而且很不幸，所以必须得做点什么配上这个出身。”

　　从小到大，我对他说过的谎估计有一座山那么高，不过我不是不想和他说真心话而是一旦说出来就会确定我的心意。

　　我还在意那场球赛中偶遇的男孩。
　　既然他在宫城念书而且从小学就已经排球实力超群，那么绝大概率会被白鸟泽学院收为特招生。这是一场未知全貌的赌局，驱使这件事发生的是我轻率的决定和心头的呼唤。

　　“我也不在意…反正你来青叶城西也是白来。”及川彻不甘示弱地回答我，虹膜深色凝得更密，没过多久又在瞪着我的时候舒了一口气。我从初中开始便觉得及川彻再这样下去会变成自大的日常不靠谱臭屁精。
　　他身上的绿沼泽外套材质丝滑，天气还有点小热，里面搭着一件白色衬衫没有别的装饰物，工装裤看似是牛仔裤，洗旧的蓝黑色，鞋子被裤尾盖住部分，我看不出大概。

　　“你穿的不错。”我出声叹道。

　　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忍不住弯眉的样子让我了解我刚刚说的话是多余而且没必要的。及川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有规律，“要是你去白鸟泽以后我还理你，我就是狗。”

　　开学前的初春，我和及川彻第207次闹掰。

　　四月份我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心心念念的白鸟泽，开学没多久在班里要了一份排球部的入部申请。之所以是在班里拿到的而不是去找排球部的负责老师，主要的原因还是班里女生的热情到了极点。她们的目标人物是班里赫赫有名的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这个名字一开始是出现在哥哥还没有取消续订的运动杂志——由于高中时的热情使得哥哥一时脑热地订了排球月刊杂志，他去东京上大学后那些杂志还在源源不断，每月坚持地送到家里，那时候我渐渐明白那个缺心眼的家伙忘记取消续订了。他的运动天赋可不得了，主要是排球上最为突出，初中时期便为日本排球界注入新鲜血液，好一个锦上添花。表现不仅亮眼，而且还多次被媒体采访登刊发表。作为名人的受欢迎度，可见一斑。

　　牛岛若利坐在我的邻座。
　　我和他的座位离得最近，不过我们不是非常疏远或者非常亲近的关系，最多就是朋友。我把入部申请拜托牛岛若利拿给负责老师或者教练。

　　这几天陆陆续续地看到周围申请的同班女生被退回入部申请，我的心也惴惴不安起来。或许我可以靠牛岛若利的面子进去也有可能？好吧，这个想法确实有点不切实际。

　　牛岛若利在今天课后训练前和我说我需要去一趟鹫匠老师的办公室，我能猜到是关于入部申请的事情。从班里走到办公室的步数大概百步余，我迈出一脚，进入昏暗的办公室。

　　鹫匠老师没有开灯的习惯，金黄色从窗外延伸进来，我站在他面前微微鞠躬，“老师您好。”

　　“嗯。”他点了点头，对我的行为表示认可，将转椅转回目视电脑屏的方向，他一眼也没有给我，“我叫你来不为别的，你的入部申请和学生信息我都看了。”

　　“秋崎甜…秋崎一郎的孙女。”
　　我不知道原来爷爷会认识白鸟泽的老师，其实从小到大我没有去打听过爷爷或者父母以前的事情，这没必要，他们也觉得对我的成长不重要。

　　他双手交叉，沉稳地思考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和考虑的所有，深邃执拗的眼睛里满是谋略，“为什么要入部呢？”

　　“排球吸引着曾经的我走到这里。”我不确定我说的是否真实，排球是排球，打排球的人是另一回事，两者没有可比性。我再度鞠下一躬，笔直的九十度有种机械式的规范，“所以想要试一试成为经理。”

　　“……可以了，明天去报道吧。”他的老气横揪经过时间的打磨而显得从容不迫，苍老白发和雄劲的声音形成不小反差。

　　我入部了。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关系。

　　天童觉，不论何时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很亮眼，现如今他是我在意的对象。我认识他的时间比别人要长，别人说他是个怪人，可我更觉得他像灼日。

　　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一心觉得生活无聊没趣。我和竹马君在回家绕到了县城的县立体育馆，成为倒霉蛋的我被他拉进去观战。当时在我的印象里拍皮球和打排球是差不多的，毕竟都是可以拍的球。

　　我第一次见到天童觉，一头红发在比赛中配合着身高显得特别突出。异于普通小学生的身高却顶着妹妹头，这也让竹马君一番嘲笑。

　　“小彻别吵，你好烦……”我不耐烦地出声制止他的笑声。明明他才是那个最喜欢排球的家伙，注意力却在球员的外观上。
　　他明显对我的命令不服气，鼓着嘴巴，用着比我还要高几个分贝的声音辩解：“观察对手外形也是很重要的诶！”

　　“哎…哎…哎！你别走嘛！看完这场再走！我送你回家！”我回头看着他伸出手挽留的动作，轻蔑地笑了笑。假装没有兴趣的方法对付及川彻百试百灵，感受到书包被他揪住时我就知道我赢了。我重新站在及川身边，看着场上的变化。

　　他的目光集中在那个刚刚嘲笑过的妹妹头身上，通过周围人的叽叽喳喳接收了信息，我发觉他好像知道那个人有多厉害。
　　直到及川彻说出那句：“原来这就是被称作怪童的天童觉啊……”

　　我没有经过思考，只感觉那人特殊到让当时的我有很多好奇，于是我直言地问及川彻，“他叫什么名字？”
　　及川彻一副不想说的样子看着我，看样子是念在我是他的小青梅的份上，他重复了一遍：“天童觉啦！他是副攻手哦！副攻手！”

　　良久，我回了他一句有感而发的评价：“名字不错。”
　　及川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简洁地问：“什么？”

　　“我说，天童觉这个名字很亮眼。”在众人的喝彩及场上哨声响起时我恰好说完这句话。我不知道及川有没有听见，只见他拍手叫好，脸上洋溢着激动。明明才小学六年级，体格就已经超出了同龄人不少，幸好内心还是这般孩童气。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及川彻给了一个果不其然的回答。

　　他的无知眼神而让我感到只能沉默。我不想理会及川彻在我身后叫嚷着什么，直直地往大门外走去。因为走的太急，没想过前方会有什么样的障碍物，所以最后被人的身躯挡住了去路，倒在地上。

　　“你还好吗？”传来的询问声让我不是那么痛了，我在心里抱怨了几句，什么也没说。

　　我起身想看看这个冒失过头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发现眼前的家伙就是刚刚在场上一度活跃的妹妹头副攻手。

　　“那个！我叫秋崎甜！我刚刚看到你在场上拦网的样子了，很帅气！请你明年继续努力！”我连气都不喘地说出一大串话，语气激烈到让我差点不明白这到底是谁的身体。

　　虽然有时候，我的嘴巴会控制不住自己，但没想过我会一下子把我的底细全抛出来并且这个人我还是完全不认识的。我伸出了手，一时不好意思收回，可一直僵在半空中的手掌空落落的也很难堪。在我纠结时手掌传来一阵应该是刚刚运动过后还未散去的温热，还有点湿湿的。

　　那双起了小茧的手用尽最大的心意握住了。

　　“我会的！”
　　天童觉脸上的笑容甜甜的，给人一种被治愈的感觉，相较于及川彻爽朗过头的笑脸，我很少能见到同龄人脸上腼腆的笑。
　　虽然妹妹头一直是我在意的重点，但在被甜味冲没的时候记忆会被短暂消除。可让我不敢相信的是我这样平凡的人也会邂逅一见钟情类似的事件。

　　在照常记录扣球和拦网的数量时我都会想起来我和天童觉的第一次见面，想起那个笑容。入部三十一天，他一句话都没有和我搭过。

　　我抱着最坏的想法：他可能忘了秋崎甜这个奇怪的名字。

　　看着天童君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拦网上，我还是有点失落。吵杂的室内环境好过屋外的尘沙飞卷，塑料袋和纸片被卷到天空。自打我入部半个月以来说得上关系好的只有牛岛若利。虽然他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有问必答的类型。最重要的还是拜托他的事情，他都会很认真地去完成。更因为同班的关系，所以有很多日常的话题可聊。

　　入部三十四天，天童觉在循环制的训练结束时和我搭话。我原本以为他走近我身边只是为了拿毛巾或者在我旁边靠椅下的水壶。可他正正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眼睛里发着光，像机灵的松鼠，挑着单边眉毛，一副在猜测的样子，“喔。”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抿着唇期待，希望他能对我说些有意义的话，顾不急思考地回应，“怎，怎么了天童君。”内心一直在让我冷静，这种时候必须得沉得住气，不争气的结巴让我暗道一声该死。

　　天童觉眸色一沉，像观察猎物一样在居高临下地扫过我的全身，一番打量后开口：

　　“其实你一直都很喜欢若利君吧？”

　　……

　　我希望天童觉原谅我的哑口无言。

　　该记住的不止是第一次被天童觉搭话而是人生倒霉事件排行榜的目前NO.1——被喜欢的人搞错了暗恋对象。

作者有话说

　　修文时间：23.2.18
欠小甜和甜筒的详改……缓速修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