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女神天下》洛雨儿

19、青龙悲歌（二）

　　“哥哥……你没事吧？”玻慧用小手轻轻拉住了白默的手，两颗黑白分明的眼珠担心的望着白默，脸上的忧虑关怀之意尽现。他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白默身子一震，像是忽然醒悟了一般，缓缓的，缓缓的，转过身，用尽力气……拥紧了玻慧。
　　“玻慧……玻慧……”喃喃念着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语言在唇齿间流转，带着几分怀念的眷恋和失落的伤感。这是……他的弟弟啊！
　　即使有着不同的父亲，那份骨肉相连的亲情仍然让人心颤不止。他的前身最疼爱的弟弟，为了这个弟弟他连荣华富贵都可以心甘情愿的放弃，多年镇守边疆只为保障他和他的母亲一份安逸的生活……玻慧，是他的亲人啊！
　　手上的力道在不自觉间慢慢加大，有些难受的疼痛感让玻慧蹙起了眉头，却没有伸手推开白默，而是……轻轻环住了他的腰，将整个人都埋在了他怀里。
　　哥哥……他最爱的哥哥，他没有忘了他，哥哥……没有忘了他啊！悲喜交加，一开始强装出的坚强在此刻决堤，化为满腔泪水从眼睛里夺眶而出。
　　手忙脚乱的结果丫鬟递过来的手帕给玻慧擦着眼睛，白默凝望着一副小大人样的玻慧，心中五味陈杂。这下……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没有办法了。
　　那些记忆不是假的，这个身体在面对玻慧时激烈的情绪波动也不是假的。他虽然不知道那位将军的意识究竟去了哪里，但看着这个无比依赖自己甚至连一贯的伪装都放弃了的孩子，他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推开他了。
　　从现在起，他就是白默，白默就是他，而玻慧……是他用生命去保护的最亲爱的弟弟！
　　“玻慧，对不起……”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哥哥去了哪里，但我会代替他好好的照顾你。这是作为风默言的承诺，作为占据了这具身体所要保护他留下的亲人的承诺！一定……会保护你！
　　“哥哥……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你以后保证不要忘记我就行了。说好了啊！不准再忘记我了！”嘟着嘴泪眼汪汪的望着白默，从小接受的礼仪教养让玻慧即使在哭的时候也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一边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水，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打嗝，看到这幅景象，白默心中又是搞笑，又是心疼。
　　这是他的亲人啊，虽然是硬塞给他的弟弟，但接受了大将军的记忆的他，早已不能置身事外把自己当成一个路人了。
　　小心翼翼的用小拇指勾住了玻慧的，看着玻慧有些吃惊的眼神，白默目光柔和的凝望着他，嗓音轻柔而干净，带着些淡淡的鼻音，在空气里袅袅散开，有说不出的好听。
　　“啊，我保证，不会忘记你的。”以风默言之名保证，永远也不会忘记白默的弟弟——玻慧！
　　眼中的诧异在白默风轻云淡的笑容下归于无形，玻慧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忽然大叫一声扑到了白默怀里，“哥哥！最喜欢哥哥了！！！”
　　小动物一样的脑袋在白默怀里蹭来蹭去，酥酥麻麻的却不想让人推开，这份陌生的眷恋让白默心中一暖，连带着周围的气场也温和了许多。
　　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但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他永远都不会忘记此刻的温馨和感动。那份来自血脉亲情的感动，那份来自于兄弟情深的温馨，亲人……是这世上他最放心不下的人！
　　从来没有过的感受，前所未有的感觉，他永远……都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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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玻慧重归于好后，白默往返于宫廷和府邸的次数大大增加。皇帝的后宫是不允许外臣尤其是武将进入的，但碍于白默情况特殊，冷薇（白默生母，贤妃娘娘）是宫中最得宠的娘娘，太子储君玻慧又喜欢粘着这位便宜哥哥，对于白默出入后宫的事情，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这天白默送玻慧回宫的事情，恰好碰见冷薇整理好衣衫从内室出来，两人正面相对四目相撞，脸色同时变了变，张了张嘴巴，却发现……根本无言以对。
　　“娘娘，日安。”白默屏住呼吸，语气不咸不淡地向她行礼。明明理智告诉自己这是个陌生人，可以直接忽略她，身体的记忆却让双手不由自主的轻颤起来，那份对亲情的渴望，想要得到冷薇母亲的认可的希冀让白默浑身不自在，就像是明白自己该做什么，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一样，这种感觉……很奇怪。
　　“……嗯。”沉默了半天，冷薇才冷淡的点了一下头。不卑不亢，不言不笑，气质高贵神情疏离，眼神冷漠而温柔，脸色妩媚而漠然。截然相反的几种性格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即使不发一言，她也吸引着所有人的眼球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看着两人之间越来越诡异的气氛，玻慧忍不住跳起来说：“都是一家人，干嘛这么冷冰冰的像见到仇人！母妃，哥哥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就不要再假装不认识他了。还有哥哥你！明明想母妃想得不得了连晚上睡觉都念着母妃的名字，这儿还干嘛摆出一副晚娘脸让人心情不爽！”
　　“额……我没有……”满头黑线的望着双手叉腰来回教训他们两个人的玻慧，白默挥了挥手想表示自己根本没有做那种事，那全是这个身体的本能与他无关，却在看到玻慧关心想要让他们和好的眼神后咽回了肚子里。有这样一个弟弟尽心尽力的为他着想，他就不要在这里扫兴了。
　　“好了，都听我的安排！哥哥，你今天晚上留下来吃饭！母妃，你不允许说任何反对的话！绿莹，红袖，你们去父皇那里告诉他我今天要在母妃这里过夜！”
　　一席话决定了他们的命运，白默不忍心拂了玻慧的意，只是叹了口气便没再说什么。冷薇的表情则复杂许多，定定看了玻慧许久，又盯着白默半晌儿，才一挥手让两个丫鬟出去算是默认了玻慧的命令。
　　这个孩子啊……她算是欠下了。冷薇用不被人发现的角度观察着从小被她忽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一眼的白默，看着曾经那个喜欢偷偷跟着自己一被她发现就脸红得不行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英俊出色的少年，心里半是欣慰半是辛酸。
　　他肯定……怨着自己吧。生而不养也就算了，还进宫为别的男人孕育了子嗣……
　　晚饭吃的火锅，作为中国的传统食物，本应是一家人围着火锅涮菜吃的，在这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三个人坐着静默无言，一时……竟有些冷场。
　　“咳咳……”咳嗽两下引起别人的注意，玻慧看着白默和冷薇都望着自己，眼珠乌溜溜转了两圈，带着些许兴奋的意思娓娓道来，“母妃您还不知道吧，哥哥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好漂亮的小男生！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看起来像女人一样，不，比女人还要漂亮！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连哭都哭得好秀气的说！嘿嘿，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差点眼睛都看直了。哥哥……”
　　“咳！”白默尴尬的放下筷子，警告的瞪了玻慧一眼，凝望着冷薇微变的脸色，颔首道，“玻慧不懂事喜欢胡说八道，还望娘娘不要见怪。那孩子……是我从外面带回来的，有一些原因，希望娘娘可以保密。”
　　这会儿玻慧才察觉到不妙，他好像……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
　　“哥……哥哥……”怯怯地看着白默变幻莫测的脸色，玻慧委屈的嘟起了嘴巴，看起来非常愧疚。
　　“……”白默无声的叹了口气，动作轻缓的揉了揉玻慧的头发，直直望着冷薇的眼睛，没有说话。
　　手下的士兵全都被他“友好的提醒”过，所以泄密的事情他并不担心，要知道古代军权的象征在普通老百姓眼里还是很有威慑力的，更不用说白默这些年镇守边疆立下的汗马功劳足以让手底下的兵士们对他马首是瞻。
　　冷薇凝神思索了半晌儿，看着白默紧张的握紧了拳头，垂下眼眸，轻描淡写的夹起一块羊肉放进碟子里，曼声道：“这种事情将军无需告诉我，外臣的私事……根本与我无关不是吗？”换句话说就是，白默想干什么她压根就不在乎。
　　白默的脸色变了变，握成拳头的手掌紧了紧，最后……送来开，吐出一口气，自嘲道：“臣知道了。”
　　一顿饭在玻慧无心造成的冷场中度过，期间……白默和冷薇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临行，冷薇放下茶杯，看着宫殿门口玻慧依依不舍的拉着白默不让他离开，手指在汉白玉桌面上轻轻敲了几下，开口说话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慧儿你不要这么不懂事，赶紧让白将军离开吧。在这后宫之地呆久了，就算身份特殊，也难保不会招来别人的闲话的。”
　　白默脚步一顿，暗夜中，双眸如寒星闪过，眼神阴郁，躬身行礼，声音沙哑阴沉道：“有劳娘娘费心了，臣这就离开。”还是不能接受他吗？亏这个身体在听到他可以留下来吃饭的时候激动得浑身颤抖呢，真是……傻瓜！十足的……大傻瓜！
　　撒娇想让白默留下来的玻慧在看到哥哥一瞬间阴暗下来的脸色后消了声，迟疑的松开了抓着白默的袖子的手，望着白默纤细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满天繁星的夜里，心情忽然又说不出来的惆怅。
　　还是不行么？他都已经这么努力了，母妃和哥哥却还是……
　　垂头丧气的走回宫殿，正在跟冷薇说他也要回自己的寝宫休息了，冷薇突然一把拉住他拐到内殿里，神色凝重的注视着他，眼神冷漠，不寒而栗，“慧儿，告诉我，白默府里的那个男孩到底是什么身份？”
　　玻慧的神经立马紧绷起来，琢磨着母妃不会没来由的问这件事情，有些胆怯的开口问道：“那个人……很危险吗？”
　　冷薇眼底闪烁着冷冷光芒，唇角微勾，满含笑意的揉着瑟瑟发抖的玻慧的头，语气极端暧昧带着些许蛊惑的意味说：“金发蓝眼是北海族的特征，皇上这次派白将军去讨伐北海族，发布的命令是不得留下一个活口，你说……如果白将军私藏北海族后人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玻慧虽然性格单纯，却并不是一窍不通的白痴，不用冷薇直白的说完整句话，他已经从冷薇的语气中发觉到一些问题。哥哥……他竟然留下了北海族的后人？这事要是被父皇发现的话，即使有他和母妃护着他，哥哥也会被处以极刑啊！
　　对白默的担忧和对这件未经证实的事情的恐惧大过了心中是否要说出实情的犹豫，玻慧详细的告知了冷薇所有有关心宿的事情，之后紧张兮兮的抓着冷薇的衣服，急问道：“母妃会这样问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哥哥？母妃！你快点儿告诉我吧！”
　　冷薇看着一向眼高于顶比谁都要骄傲的玻慧此刻用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心中滑过不知是什么滋味儿，揽过他柔声道：“小默毕竟是我的孩子，我是不可能害死他的。这件事其实不难处理，你也知道，皇上一向对美丽的事物有好感，如果我们把心宿送进宫先让他得到皇上的宠爱之后再揭发这件事情的话，小默……肯定也就没事了。”
　　“可是……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然，相信母妃！”冷薇温柔的捋着玻慧的发丝，狭长妩媚的凤目微眯成一个狡黠的弧度，无温度的眼神闪过丝丝跳跃的火光。
　　“……是这样啊……”玻慧翻了个身，窝在冷薇怀里咬着手指思考。虽然母妃说了不会有问题，但不知为何他总是感觉不对劲，但仔细想想的话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最后，他只能把这种心情归结于自己太过担心哥哥的安危的缘故导致自己有些神经兮兮不太正常。
　　看到玻慧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冷薇唇角的笑意蓦然加深，巧笑倩兮，满脸愉悦的说，“慧儿，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睡了，你父皇今天晚上不会过来这里，你干脆……就跟母妃一起睡好了。”
　　“可是……我都已经很大了啊！”玻慧扭捏的揪着衣服的下摆，脸蛋儿上飞起一抹红晕，看了冷薇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扭捏捏捏的说看起来十分不情愿，“那就……这一次。”正好还可以问问母妃有什么具体的办法可以把心宿从哥哥府里运出来，前段日子呆在哥哥府里让他听到了惊人的消息，哥哥为了保护那个疑似北海族遗孤的男孩竟然吃住都和他在一起。
　　可恶！太可恶了！哥哥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还给哥哥脸色看！想起第一次见到心宿的时候，心宿毫不留情的丢下哥哥和他拂袖离开，玻慧心中的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不见了。
　　“母妃，我今晚留下来，至于哥哥的事你一定要帮我。”为了哥哥，他什么都可以做！眼神坚定的望着冷薇，玻慧下定决心一定不能让哥哥再出什么事了，忘记了自己忘记了他们曾经的过往的哥哥，他没有勇气……再去看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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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