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之十三月》婵音

18、神奈川

　　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映之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九点，抓抓头发起床。找了一圈没发现自己的衣服倒是看见床头柜上叠放着一条丝蓝的长裙，映之拿起来看看，样式简单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质地精贵。
　　旁边放着柳生妈妈的短笺：这是你外祖父特意吩咐人为你准备的，穿上试试看，别负了老人家的一片关爱之心。
　　映之换上长裙，很合身，尤其衬托出她细柳的腰身和纤白的秀腿，长发被她歪歪的系在颈边，显出白皙的脖颈。
　　到正厅时，柳生妈妈刚好端着一碟瓜果从厨房出来，见到映之先是细细打量她一番，点头道好，然后才笑着问：“昨晚睡得好吗？”
　　“早上好，舅母。我睡得很好。”
　　“饿了吧，准备一下吃早餐，我让管家帮你煨了粥，也不知道你喜欢不。”
　　“谢谢舅母，外祖父呢？”映之走到餐桌旁坐定，尝了口侍者端上来的粥，浓香可口，让人食欲大振。“味道真好。”
　　“你外祖父钓鱼去了。”
　　钓鱼？……好吧，老人家的心思她理解不能，大早上的出门钓鱼，他老还真有闲情逸致。
　　大概是见映之疑惑柳生妈妈解释道：“你外祖父有几个钓友，什么时候来兴致了什么时候钓鱼，从不看时间行事。”
　　“那外祖父不是很会钓鱼？”
　　“咳、你外祖父啊，从来都是怎么出门怎么回来的，你可别指望你外祖父钓着鱼回来。”柳生妈妈的脸上带着一丝促狭的笑容，半眯着眼睛的动作很像柳生爷爷。
　　映之看着她温婉的笑容也扬起眉角，这一家人给人的感觉真好，幸福、和乐。
　　“母亲。”
　　“啊、比吕士啊，怎么弄得一身是汗，快回房收拾一下，你可是答应了你爷爷今天要好好陪着映之逛逛神奈川。”
　　映之抬头看向比吕士，他一身运动服，手里拿着网球拍，汗湿发襟，想必是练了一早上的网球。
　　“早上好，比吕士。”
　　“早上好，映之。”
　　映之很少按着辈分称呼同辈的人，有血亲的人她更偏向叫名字，听起来虽有些突兀但是别露一丝亲近。
　　等到比吕士换好衣服梳洗一番出来时映之也吃好早餐，陪着柳生妈妈在客厅聊天，浅眉低眼甚是文静。
　　见到他出来，柳生妈妈站起来，看看时间皱眉道：“这时间不上不下的，看样子午饭你们只有在外面吃了。”她简单嘱咐了一下柳生照顾好映之就笑着让他们出了门，临出门时又想到什么的样子回房取了顶粉白的帽子给映之戴上，左右看看觉得不错才放他们走。
　　“那我们出门了，舅母。”
　　“好，玩得开心点。”
　　映之摸摸自己的脑袋僵了半天才提步，她本想拒绝，阳光又不烈，她也没那么娇弱，为什么要带个帽子啊？不过见柳生妈妈一脸高兴的看着自己映之又说不出口，大凡当母亲的都希望有个女儿可以任由自己打扮吧，她也算柳生妈妈的半个女儿了。
　　离开柳生家，他们沿路走向公车站，路上偶尔碰到熟悉的邻居看到跟在比吕士身后的映之都会惊异的问她是谁，于是比吕士同学会文雅有礼的答道：“这是我表妹，十三月映之，刚从国外回来。”
　　映之细细记了下，这一路下来比吕士同学说了这句话七遍，“想不到大家都很关心比吕士啊。”尤其关心他与她是什么关系。
　　映之想着大家都一副原来比吕士也交了女朋友的眼神看他们忍不住扬起唇角，看来他这个表哥很让人喜爱呢。
　　比吕士同学扶扶眼镜掩饰面上那丝尴尬，转了话题：“映之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神奈川值得逛的地方太多了，他一时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随意，反正我都没去过。”
　　“那，映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
　　“……嗯、那就去中华街吧。”映之想想，曾听老师说过横滨的中华街有几家古乐器店，那就去那里逛逛好了，说不定还能淘到一两件古乐器。
　　上了公车人有些多，映之靠着车窗站着，比吕士站在她右侧挡住靠过来的人群。映之抬头看他，没想却晃见一个盯着她打量的银发男生，他穿着立海大网球社的正选服，旁边还站着两人，他们也是一脸探究状的看着映之。见映之看向他们，银发男生微微眯眼，脸上显出笑意，却不达眼底。
　　映之看着他们想了半天才从记忆旮旯里搜出这三人的名字：仁王雅治、丸井文太、杰克桑原。她转回视线对比吕士说道：“那是你同学吧？”
　　比吕士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愣，回道：“啊，网球部的队友。”
　　两方见面仁王主动招呼：“哟，比吕士，约会呢？”他揪着自己的小辫子饶带兴致的盯着映之看，细长幽绿的眸光里面精光闪烁，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习惯微笑，面上探兴正浓。
　　“啊，算是吧。你们这也是约会？”他的眼里也闪烁着笑意，似乎为遇见好友而高兴。
　　噗。
　　丸井同学一个不注意吹出的泡泡就破了，黏了整个下巴，看得映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连忙撇开头。
　　“诶，你笑什么？”丸井同学不满的瞪着映之，拿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泡泡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剥了扔进嘴里，嚼得脸鼓鼓的，映之刚憋住的笑意又忍不住冒上来，眼睛笑得弯弯的月牙一般，“呃、对不起。我是十三月映之，比吕士的妹妹。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噗哩，原来是柳生妹妹啊。你好，十三月桑，我是仁王雅治。”
　　“你好，我是杰克桑原。”
　　“我是丸井文太。”
　　映之一一跟他们见礼以后就退回柳生身侧不再说话，听着他们随意的聊着天才得知大家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比吕士站在映之身旁微微侧身跟队友说话，偶尔偏头看一眼映之，见她神情自然的望着窗外，偶尔聊到她时才说几句，完全没有一般女生见到他们该有的兴奋与热情。
　　似乎她总是这样，文静淡雅，眉眼湖波。
　　到了中华街映之本想跟他们分开走，她总觉得仁王同学将她当成稀有动物观赏，全身都被看了个通透。
　　她不喜欢他那双锐利中显出了然的眼光，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她还是能感觉到。
　　“难得认识十三月桑，我们就一起逛吧。”仁王笑着提议，那张俊逸的脸挂着捉摸不定的笑容。
　　柳生见映之不置可否的笑笑也就同意了，虽然自家搭档有些不怀好意，但映之都不介意了他也反对。
　　其实映之哪是不介意啊，是不想第一次见面就拒绝比吕士至交好友的邀请，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丸井同学逛街大概是逛吃的，一条街还没走出百米他手里已经拿了大把大把的吃的，一边吃着还一边继续搜寻好吃的。
　　或许因为是周末，街上人来人往的，时不时能听到有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话，映之听了不禁微微笑开，那张皙白的脸绽放如莲。
　　汉语啊。
　　好像是很遥远的曾经。
　　虽然老师是华裔，但是很少说汉语，反而日语说得很溜，常常让人误以为他是日裔。
　　中华街的古乐器店不多，但是每一家店铺占地极大，装修也各有特色乐山乐水。映之挑了一家看起来很具古韵的店进去，店名叫流水，招牌的左角雕着一管红红的牧笛小图样，看上去格外醒目。
　　映之进去后随意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各种乐器都摆放得宜，边角还放着价目表和乐器说明短笺，让人一目了然。店主见有客进来也不招呼，只是冲他们微笑示意他们随便看，便埋下头调着手上那架古琴的音色，叮叮咚咚好半天也没将音色校准。
　　那是一个六十上下的瘦削老者，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脸上褶皱深浅头发花白。他仔细的调着古琴的音色，那双枯瘦的手嶙峋见骨，指腹处有琴弦留下的深深印痕。
　　“您好，老爷爷。”映之走到他身侧，听他来回试了几遍音便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轻轻提醒，“第三弦。”
　　老人试了一下，惊奇的看着映之，边重新调琴边问：“小丫头，音感很强啊。”他瞥了眼映之那双灵巧的手，点头，“倒是一双弹琴的好手。”
　　“蒙您夸奖。”映之微微行礼鞠躬，她一眼就看出老者手指上深厚的琴韵底子，跟她老师一样的十指，让人不由心生敬服。
　　“呵，小丫头想要挑什么乐器？”老者将古琴放上琴架，跟映之随意的聊着，“看你那双手，嗯、倒是弦鸣乐器和键盘乐器的大家。”
　　“我想淘一些中国古乐器。”
　　“哦，那你自己看看，店里的乐器随你挑。”老者说着又从琴架上拿出古筝来慢慢调音。
　　映之也不打扰，在店里面慢慢逛着，一圈下来也没见到什么喜欢的乐器，倒是看上了那几屡做笛箫穗子的丝绦，金色织边蓝色为底，上面绣着几朵浅淡的映花，别致精巧。“老爷爷，这个可以割爱么？”
　　那老人也没想到映之没看上乐器喜欢上这了，暗里赞她一声好眼力，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