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
-
“想什么呢？”秦得之不可能没注意到林方斜的眼神，他侧了侧身子从角落里拉扯着一张变形沙发，给自己划分了领地。
他可是正经人，怎么会和一个爱慕的自己的人肉贴着肉，身体贴着身体睡一张床呢？
秦得之得意坐在了已经变成床的沙发上，说：“夏天太热，我习惯自己睡，就不和你挤了。”
二伯母站在门口听了全程，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拒绝方式，笑着走了进来：“你们这些小年轻还是感情好，结婚这么久了感情还是这么好！”
她手里端了个果盘进来，由于改变了沙发的原有形状，过道太窄她太胖，走进来的时候还稍微侧了侧身子，避免撞到别人。
林方斜听了速度否认：“不是这样的…”不知为何，对于真心待他的长辈林方斜总是无法对她说谎。
在以前二伯母就帮衬了他很多，吃不上饭的时候是她递过来温热的饭菜，冷到生冻疮的时候是她给自己织手套，正因为她这么善良，在功成名就后林方斜才选择了林二伯一家扶贫，也算是还了以往二伯母给他的恩情。
二伯母根本就没听进去，看着他们二人心里就高兴。
于是她握住了林方斜和一脸冷漠的秦得之的手，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并且对他们送上祝福：“二伯母知道的，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孩子，看到你幸福我也就安心了，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们能长长久久。“
林方斜注意到秦得之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立即撒手赔笑，伸出手给二伯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了两句感恩的话，就匆忙将她送出门外了。
他关上房门一转身，秦得之已经来到了他跟前，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说：“你以前过得很不好啊？”
二伯母的那句苦尽甘来，叫秦得之听出了点什么。
他以前从来没有和秦得之坦白过自己的家庭情况，失忆后的秦得之就更不清楚了，林方斜原本就是打算把全部的自己在他面前展露出来的，也就没有隐瞒。
“二十八年前，一个S市胡萝卜县臭名昭著的通缉犯逃过了警察的追踪，带着一把小刀和一些准备贩卖出去的毒品逃到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独居少女家里，对她进行了残暴的侵害和囚禁。”故事的开头总是很相似，林方斜用讲故事的方式诉说着自己的出生，眼睛空洞。
他面无表情继续说着：“不久后少女被警察成功救出，通缉犯也被抓住，总共判了十年有期徒刑，可惜少女却意外怀孕，孩子是无辜的，她给予了这个小生命一次机会，所以她是伟大的。”
可惜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父亲，少女被迫成了未婚妈妈，从刚刚踏出社会满脸青涩的其他同龄人不同。
少女在苦海中挣扎着，一把屎一把尿养大了这个小生命，一直到他长到十二岁时，那个□□犯出狱了。
秦得之光是听着就感觉到难受，很难想象作为当事人的林方斜，撕裂伤口诉说回忆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痛苦和心酸。
他看着在夕阳下的少年，才发现这人的身高不过才到自己的眼睛处，看着太过脆弱易碎了。
“别说了，我不想听了。”秦得之用手掌捂住了林方斜的耳朵，打断了他的回忆，两人肌肤相接处就像通电了一样。
秦得之只感到一阵酥麻传来，一直电到了他的四肢，瞬间涌上大脑。
也是，不是触电的话他又怎么会心疼林方斜呢？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得之气恼着林方斜耍的这点小手段，同时又忍不住开始心疼他，于是二伯母切的果盘就有了用处。
他松开手后肢体僵硬地捧起了那个果盘，递到林方斜面前，严肃地对他说：“这个水果很甜，既然都已经苦尽甘来了，就多吃点甜的吧。”
林方斜听完他这番土味发言后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还是挑拣了一小粒葡萄送进嘴里，甜到心里。
心情从多云转晴，接下来的故事林方斜就直接跳着说了。
最后，讲到了林厌结局的时候，林方斜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冷漠的微笑：“其实也没什么，林厌临死前还是没能斗得过我们母子俩，他的骨灰现在还在我手里呢。”
要是一个不高兴，他可以直接把骨灰给扬了，当然，这只是气话。
林方斜的故事介绍完毕，秦得之也对他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了解，渐渐的已经快要到零点了，林二伯跑到房门口敲门，催得很紧：”方斜你收拾好了吗，要出发了。“
林方斜推开了门，默契穿着两套黑白情侣装的两人出现在了林二伯面前，让他看楞了几秒。
林二伯用疑惑的声音问：“秦少爷也要一起跟着去吗？”
他们这是家族的祭拜，一般只要直系的成年男性参加，其他的人都不能进祠堂。
原本以为秦得之跟来只是来散心的，现在出现了这种尴尬情况确实不好办。
倒是秦得之这个外姓人率先打破了尴尬，他双手环胸，懒散地倚在门边上看林方斜，问：“你没和他说吗？”
“说什么？”林方斜也算一脸懵，他也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根本不清楚什么情况。
林二伯提醒了一下族里的规定，就听到了秦得之反叛的回答，他说：“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林方斜的监护人吗，他去哪我就去哪。”
说完，还特别霸气地用手搂住了林方斜的肩膀，这幅毫不退让的姿态也让林二伯犯了难。
他知道林方斜在秦家的地位，也知道秦得之说一不二的性格，若是阻拦只怕族里的利益会受到影响，但不拦着他也不好办……
林二伯急得满头大汗，这才终于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给秦得之出主意。
“或者这样吧秦少爷，您无非也只是想去凑个热闹外加保护方斜安全，我在这祠堂牌位后面给您拉一张帘子，您乐意在里头做什么都行，您看可以吗？”
林二伯的主意不错，毕竟是外姓人，随便拜祖宗只怕还会触霉头，林方斜赶紧拉身边人应下，也算是让林二伯好做了。
等他走后，林方斜问：“你为什么非要跟着我去？”他来之前也没让秦得之必须要跟着，只是打算一起来游山玩水的。
秦得之是这样回答的：“你之前背着我受了太多人的气了，这村里的没几个人真心待你好，如果你祭拜时觉得委屈难过，可以想想还有我陪着你。”
还是之前的卖惨感动了这位钢铁直男，林方斜非常欣慰地对他抛去感激的目光，结果这人话锋急转。
“如果当场被人欺负了，那我就可以亲眼所见了，你哭得鼻涕眼泪直流的表情我还没见过呢。”秦得之乐呵呵地摁了摁林方斜的脑袋，笑得十分猖狂。
林方斜伸手想扯掉他的手臂，但奈何力气不够只能任人蹂躏无法还手。
“你才鼻涕眼泪直流呢。”林方斜十分幼稚地反驳着，心里却泛着甜蜜，就像是被甜丝丝的蜂蜜包裹住了身体，将他溺死在这蜜罐里。
林二伯提到的方法很好操作，众人跪在牌位前，他躲在牌位后拉起一张窗帘即可，林方斜眼睁睁看着他躲到黑暗里，有了个念头。
下次就不带他来了，秦得之是只能出现在光明中的人。
但这个人还是因为他被迫屈服，林方斜呆呆凝望着那道深色窗帘时，族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已经到了。
还没到时辰，牌位前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上面摆放着零零散散的几个蒲团，两侧是来来往往陌生的笑脸。
林方斜没坐到人群中去，只是站在角落，欣赏着虚假的客套，冷眼旁观，直到族长来到了他面前。
族长是村里最先发家的，也是林方斜以前的老同学二狗子的爹，跟他也算认识。
“方斜，你今年怎么想到来要参加祭祀了？”族长穿着一身黑袍，说话时会露出他口腔里的一小颗金牙，这些年倒也太大改变。
林方斜客客气气跟他寒暄着，回答：“想来看看村里现在发展得怎么样了，还是和记忆里一样。”
族长听了喜笑颜开，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是感慨一声时光如梭，再是夸他年轻有为。
林方斜戴上了假笑面具，和他开始客套起来了。
一切都比较顺利，隔壁村的老者也按时到了，零点一开始众人就排列好队伍，辈分高的站前面，年轻人就站两侧，以此类推，等族长组织好队伍后忽然想起来今年多出来的林方斜，就在原地停顿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