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埋着个英雄》私有夏天

3、3

　　转眼，林北海出发的日子要到了。
　　一大早陆南山就替他收好了行李。
　　“此去一别，不知哪时才能相见。望君安好。请别忘了我。还有，记得常联系。平安归来。回来我跟你拜天地。”
　　“走了。”林北海声说。
　　“好。”陆南山低着头，声音闷闷的。
　　“给我再抱你一下。”林北海抱着陆南山，一时思绪万千。他突然不想走了。
　　“行了，别磨蹭了。你该不会又想反悔吧？我可不希望你是个怂的。”陆南山强撑笑意。
　　“我舍不得你。”林北海轻声说。
　　“你可以写信的。”
　　“但我看不到你。”
　　“行了，别说了，快走吧。”
　　“在家好好的。等我打胜仗回来。”
　　“好，我和女儿在家等你。”
　　“再见。”
　　“再见。”
　　林北海松开陆南山，起身出发了。
　　陆南山呆呆的站在门前。随着林北海的离开，他的心也空了一块。
　　四年后
　　在这几年里，林北海时不时会寄封家书回来。
　　距离上一次他寄回来的信。已经有半年了。
　　因为信上说，状况最近变得恶劣了，估计得有一段时间不能联系。等胜利了，他就回来了。这是最后一次仗。打完就能回来了。
　　“夫子！你知道吗？新国家成立了！我们解放了！我们赢了！”学子们纷纷开怀大笑。
　　“赢了，我们赢了！”
　　“崛起了，我们崛起了！”
　　“沉睡多年的巨狮觉醒了！”
　　陆南山也十分高兴，因为胜利了就代表林北海可以回家了。当年的婴儿如今已经六岁。会识字了。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隐隐不安。
　　晚上，他回到家，发现女儿在哭。
　　走过去一问。林念鹿哭着说“爹，刚刚有人来问这是不是爹爹的家。我说是他给了一件染血的衣裳。还说林北海是为了人民利益而死的……”
　　陆南山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他颤抖着手，抖开那件衣裳。衣裳里还包着一封信。是林北海尚未寄出的一封信。还有一些体恤金。
　　他捧着衣服哭。女孩也跟着哭，女孩知道，对于爹爹来说特别重要的一个人死了，死在他乡。死在了战场上。
　　陆南山强撑着为女孩做了一些晚饭，好不容易把女孩哄睡了。就自己抱着衣服哭，他拿起锄头拿上衣服。去到了他们相遇的地方。那是一座矮山。他在那儿给他说了个衣冠冢。
　　他们相遇在那里。相隔15年，林北海葬在那里。多年以后，他也会葬在那里。他不是没想过会死，但他从未想过什么来临的那么快。明明，明明明天就是林北海的生日了，林北海才31，他连40都没到……
　　在这之前，他们有许多个15年。而今后，只有陆南山还能有许多个15年了。
　　那年秋天。31岁的林北海葬在矮山上。29岁的陆南山心己死。
　　又是一年秋天。按照年龄算算。林北海已经50了，今年他听到一首歌。不禁又想起了他。“南山南，北秋悲。南山有谷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