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怪物都市·盛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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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济环顾了一圈周围的人，那双微微发亮的暗金色眼睛仔细阅读着每个人的表情。
有人憔悴畏惧，有人只想苟着，有人焦虑之中暗藏滔天的怒火，有人绝望而疯狂，有人看上去什么都没想，只是流露出不正常的狂热……
周济忽然觉得有些兴奋，他知道这样不太对，甚至有些隔岸观火的嫌疑，但这些暗涌的情绪毫无疑问地打破了庇护所里的压抑氛围。
老实说，周济对于那种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氛围不爽很久了。
作为一个常年沉迷极限运动的非正常人类来说，周济对于感官刺激的看重远超对于生死的畏惧，如果不是突然被拉到这里，他可能很快就在哪里将自己玩死了。
而现在，他对于这个提议升起了非常、非常大的兴趣。
“我也忍不了了。”
周济缓缓地站了起来，他觉得应该给他们这个最后疯狂的机会。不知不觉间他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边，在光影下显得极为狰狞。
“天幕很快将会倾覆，到时候这个见鬼的地方是否会毁灭也无人可知。”
“这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朋友们。”
“为何不在毁灭前疯狂一把呢？”
周济的声音显得低沉而富有磁性，柔和缓慢的语气像是恶魔舒展的羽翼缓缓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投下诱人的阴影。
“我们生得莫名其妙，来得云里雾里，难道就不能最后再疯狂一把吗？”
但很快，当宁涯的一支触手缠上他的手腕，轻轻拽了一拽之后，他猛然意识到自己比起给予选择，更像是在诱导人们去送死。
虽然在他的生死观中，只要足够刺激，那在搏杀中死去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他不能干涉他人的选择。
所以，周济顿了顿，接了一句：“当然，你们都有选择的权力，所有人都有，包括我自己。我会在一个小时之后在楼下等所有想要做最后战斗的人，不想去的可以待在这里。”
说完，他就压抑着内心的激动，转身回房了。宁涯则是紧随其后，没有说什么，却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接着，几个面露亢奋的人也陆续离开这里。在这个怪物都市里，只有手里握着武器，他们才会觉得自己还真实地活着，而不会那么痛苦。
“果然是疯子……令人恶心……”，“这是让我们去死……还不如让自己变成怪物……”，“宁涯呢？他为什么不留下来？”，“都是疯子！”……
昏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一部分人的嘈杂低语和看异类、傻瓜的眼神，可却是没有任何人有站起来阻拦周济等人离开的勇气。
……
一个小时之后，金融中心大楼一楼门口。
周济抱臂站在人群前面，那把和他一起进入这个世界的黑伞挂在他的手臂上。宁涯则像平常一样跟在他的身边，而在他们的周围则围着十几个人。
天上依旧在不断落下紫色的天幕碎屑，晶莹美丽，却在另一半纯黑的天幕的映衬下显露出一种末日的景象。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一直杀穿这座城市？”楚霞紧盯着附近隐藏在街道阴影中的怪物，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当然可以，我们不就是想战斗到死吗？”
周济将那把黑伞握在手上，微微一抖，一条镶满利齿和血肉大口的长鞭就被握在了手上。
“我会和你们一起，抓紧时间吧，在天幕完全破碎前，完成最后的【升华】。”
在他非人的暗金色瞳孔里，凝固着嗜血的笑意。
所有在场的人都流露出了亢奋的神情，他们都已经在这种高压的生活里变得不是那么正常了，只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才是他们所向往的终结，这是他们所能做的最后挣扎与对即将沉沦的内心的拯救。
畸形的人们在这片破碎的天空下，沿着空寂破败的道路奔跑，而在巷子的阴影中，则潜伏着窥伺的猖獗怪物。
周济跟在最后，独自欣赏着异变的人们在和怪物战斗时格外明亮的辉光。
那辉光闪耀在每个人的身上，也闪耀在那些可怕的灰液间。
在周济眼中早已经分不清的怪物和人类纠缠在一起，亲密地用着自己致命的武器相互没完没了地攻击，而由异变带来的旺盛生命力则保证着这场盛大欢宴不会那么简单地结束。
【真美啊——果然只有这种时候才最漂亮——】
接着，周济扭头，看向身边的宁涯。这个小兄弟的光辉一直是如此耀眼，却是十分平稳，从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剧烈地波动过。
看到宁涯似乎因为想要借力而拉住自己衣角的手，高大的男人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放在了自己背上。
互相间相差无几的身高使得这个姿势有一些别扭，但很快就随着宁涯扒拉住周济腰间的双腿而变得更加和谐了一些。
“诶，你拉着我就好了。”宁涯在周济耳边轻声道，但双手却紧紧楼住了男人颀长的脖颈，臂弯贴合着他那颗随着说话而振动的喉结，大半个身体都陷入了男人蜷曲如黑云的长发里。
余光看见那终于微微波动的辉光，周济低低地笑了：“还是背着吧，我也想无所顾虑地战斗一次啊。”
“只要你在这里，我就不会迷失——”
“这一次我们一同战斗！”
话音未落，周济就猛然跃起，一步踏上了街边一座小店的房顶，冲向一群隐藏在此的特殊个体，它们正盯着下方其他的人，却没想到危险就降临在自己身边。
周济用比平常更响亮的声音欢呼着，大笑着，像一个真正的战斗疯子一样，将手中狰狞的长鞭狠狠甩向面前的敌人。
宁涯将自己如孔雀尾羽般的触肢紧紧地缠在周济的身上，近距离观察着他那深邃锐利的五官，和在蜜色肌肤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起的红晕。
周围的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那些飞溅而过的灰液和残肢不过是些许点缀，身前那被紧紧揽住的身体给了他绝对的安全感。
对于宁涯来说，现在发生的疯狂一切都不是血腥的恐怖电影，而是一场难得的、浪漫的、充满着荷尔蒙的爱情电影。
他看到周济抽碎了一只只外貌挑战人类极限的怪物，又挥舞长刀将偷袭的怪物劈成两半，接着在癫狂的笑声中，跃下楼顶，将两只在和楚家双胞胎的战斗中占据上风的怪物一起碾成肉末。随着战斗，周济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几道伤口，尽管这些伤口很快又在男人超常的恢复力下几乎瞬间就痊愈，可还是令宁涯又爱又恨又怜。
但宁涯的身上始终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尽管他紧紧地贴着周济的后背，两人几乎融为一体。
人们渐渐齐整队伍，跟在了周济这个可怕又可靠的男人身后，向着城市尽头而去。
落下的天幕碎屑亲吻着所有人的身影，在这动荡的天地中，他们一往无前。
随着战斗烈度的不断加深，在这酣畅的搏杀中，有人受伤，但是没有人掉队，因为周济总会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
可随着对于怪物的杀戮，即便宁涯就在他的背上，周济也几乎无法抑制那种来自于另一个混沌世界的呼唤了。
癫狂的世界在他的身体里如影随形，甜美的气息在召唤他的灵魂，深沉的狂乱想要代替他的理智。
身后的花纹在也变得越来越烫，萌发的冲动无可阻挡。
周济总觉得如果放任自己沉沦，这个世界终会毁在扭曲而又毫无理智的自己手里。
【插进来吧，插进我的大脑……】
周济看着周围即将失去形体的世界，对着身后的明亮辉光如同叹息一般说道。
他的语气在自身的迷离状态下显得轻柔而缱绻，就像是在和情人耳语。
【插入我的颅骨，埋入我的骨血，控制我的疯狂，留住我的理智——】
【将我留在这个世界！】
于是，洁白神圣的触肢缠满了蓬松而又柔软的黑色长发，勒紧了男人的脖子，向下蜿蜒穿透血肉，如同黑土地上苍白的枯木。
于是，美丽的触肢穿透颅骨，伸进大脑，将猩红的眼睛在此睁开。
于是，白色的孔雀将黑色的羊钉在了这个世界——
这些美丽的触肢缠满了周济这具早已非人的身体，像穿上了一件白色的紧身衣，其上猩红的眼瞳流溢幻彩，将男人的身影模糊成一团白影。
而在后腰那花纹正上方特意留出的空隙里，则生长出了四根黑色的柔韧触肢。
它们像是花一般绽放，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在空气中随着气流微微摆动。
两根猩红的，扁平如同缎带的触肢，则如同花蕊一般生正在这四条触肢之间，显得极为修长，目测起码有十米，根部被压在宁涯身体下方，却没有带给他半点不适，反而柔软而温暖。
周济高大强健的身体微微停顿，似是还在适应身体的新变化，可背上的青年却已经攀着他雄健的双角温柔地笑了出来。
“我会和你永远在一起……我的黑羊。”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怪物都市·盛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