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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派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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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鸟叫,还有树叶在夏日的热浪里婆娑的声音。
西里斯正坐在病床边搭积木——似乎是积木吧,一堆堆小方块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完整的魔法符文摆放在雷古勒斯的膝盖上,小天狼星手肘支着脸颊边拼边比照。
辛娅在写暑假一个字没动的魔药作业,没有什么比魔药更令她讨厌了。因为通篇都是在胡扯,所以她写的非常快,笔尖摩擦在羊皮纸上发出莎莎的声音。
“你猜拼出来会变成什么?”西里斯指了指还剩最后一块拼图的积木,看向了雷古勒斯。
雷古勒斯看了很久,他没有出声。在西里斯以为他不会回答,就像过去几天千百次的沉默一样,他却缓慢地抬起手,指了指西里斯手里握着的最后一块积木。
西里斯展开手掌,笑着说:“来吧,自己看!”
雷古勒斯拿起那块积木,把它准确无误地塞进了符文图像最后一个空缺的缺口中。
看起来只是个古怪符号的符文亮了起来,一笔一划都像活了一样,它们重新搭配、组合,最后剧烈的颤抖起来。
街头,人声鼎沸,形形色色的人在流水般穿梭。魔法界永远不会出现的盛大景象在麻瓜的世界却是常态。
他看到西里斯骑着摩托经过的街道,那里一路开着紫色的花,花香透过魔法缠绕在雷古的鼻尖;
他看到鳞次栉比的高楼,它们在夜空中像是一颗颗巨大的星星,闪烁着比女巫雪白脖颈上的宝石还摄人心魄的光芒;
视野越过一座座高楼,先闻到的是植物的味道,像是斯普劳特夫人身上的味道。星罗棋布的羊群散落在原野上,他们身后是丘陵,是高山,高山背后是山谷,遍布着无穷无尽的蝴蝶,它们振动着翅膀,漫天都是闪烁着金光的花粉。
那些小的还没有手掌大的蝴蝶乘着空谷的飓风起舞,优雅的随着风飞到高处,又在即将陷入漩涡的时候挣动翅膀脱身而出。
最重要的是——它们是那么的美,翅膀上每一处花纹都是大自然赋予的奇迹。
“麻瓜界的蝴蝶,半生被沉重的茧束缚,但是当破茧而出的时候,却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西里斯看着符文力量里飞舞的蝴蝶说:“人间很美,是不是?你舍不得一辈子呆在茧里的,你注定是那只新生的蝴蝶。”
卢平和詹姆打开病房的时候,空气里似乎还漂浮着花粉的味道。詹姆探头探脑地吸了吸鼻子,走进去,看到西里斯正坐在床边和弟弟看着同一本书。
他的书包放在了桌上,写着西里斯名字的魔药作业被摊开,辛娅正在奋笔疾书。
“嘿,bro”西里斯招手打着招呼。卢平和詹姆与他响亮的击了个掌,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了他旁边。
“小雷古,大哥哥来看你了哦。”詹姆想伸手摸摸雷古的头,却被他嫌弃地躲开了。雷古用像看死人的眼神盯着詹姆,詹姆也不尴尬,手转了个弯摸上了自己的后脑勺。
“小孩挺高冷啊,不错!”他毫不在意地说。
莱姆斯怜悯地看着詹姆说:“也有可能是他以为脑量不足是种传染病。”
“是吗,那一定是西里斯传给我的。”詹姆一手祸水东引玩的很熟练。
“莉莉,你今天居然和我一样右脚先踏进教室,你一定是喜欢我吧。”西里斯用手捂住嘴,一本正经地模仿出了詹姆故作低沉的声音,莱姆斯搭着西里斯的肩,戏谑地看着詹姆:”我发现我以前还是不够了解你。“
”我这么帅谁不喜欢我?辛娅我问你,我不帅吗?“詹姆恼羞成怒地找起了外援。
辛娅转着羽毛笔,歪头认真地打量了他一会,过去和詹姆相处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快速放映,辛娅沉吟了许久才在詹姆期待的目光中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你有一种......嗯.....脑干缺失的美,这种奇特的美丽我至今还没在第二个人身上发现过。“
”脑干.....是说我的魅力就是没脑子的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吗?你们看,辛娅都觉得我好看。“
那个触及詹姆知识盲区的词并没有耽误他给出自己的天才级理解,他立刻擦了擦鼻子,并得意洋洋地像两个好朋友炫耀了起来。
但西里斯已经趴在雪白的被子上笑得直不起来腰了,莱姆斯拍了拍詹姆地肩忍俊不禁道:”雷古勒斯不愿意接近你是对的。“
”说不定莉莉就喜欢傻白甜这一款呢。“辛娅撇嘴自言自语道,她站起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问他们:
”你们想去参加派对吗?“
”什么派对?“詹姆兴奋地跳起来说。
”一个非常盛大的派对。“辛娅眨了眨眼睛。
........
"嘿,我们要这里最烈的酒。”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敲着桌子对酒保说,酒保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我们的酒不卖小趴菜。”
“嘿,你说什么,我那不过是状态不好!”男人气急败坏地捶起了桌子,不过当他瞥到吧台另一边坐着的四个少年时,立马就换上了温和的笑容。
“是新人吗?以前从来没见过啊,怎么要来一杯吗?我请。”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请您吧。”其他几个人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詹姆已经自来熟地一把揽住了男人的肩——虽然更像是挂在上面,因为这个男人太高了,大的像熊一样。
“我们是被姐姐带来的,不过现在找不到她了,她说这里有派对,是还没开始吗?”喝了几杯吹了会牛,詹姆已经顺利和男人成为“忘年之交”,他装作不经意地问。
“当然没有小子,不过也快了,这是我们屠狼者最大的盛会,我敢说你在别的地方绝对看不到这种规模的聚会。”
“屠.....屠狼者?”詹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大着舌头问:“你是说这里的都是狼人?”
“怎么,你不是?”男人怀疑地打量了他一眼,又笑起来,喝了口酒道:
“不过也正常,这里允许带家属,这么说你姐姐是狼人喽,怎么样,你姐姐正不正,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我单身好几年了。”
詹姆立刻牢牢抱住西里斯的肩,不自然地说:“哈哈哈,这个一会再说吧,我现在也找不到她。”
男人没在意,又和詹姆说起了他以前围猎堕落狼人的光辉事迹,说实话,酒保说这男人酒品不好,詹姆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只知道自己是快要倒了。
就在詹姆想找个借口溜的时候,圆形的穹顶酒吧突然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房顶破了个大窟窿,一座巨大的狼头圆台落下来,上面垂着红色的幕布。无数银色的绶带从空中垂落,看不到尽头。
詹姆四人以为只是充当装饰的酒吧水晶球旋转起来,一个接一个地被点亮,整个空间都被蓝色静谧的光线包围。
方头方脑的音响们从暗门里鱼贯而出,它们粗笨的脚板大力地、有节奏地跺在地上,短胖的大手响亮地拍着自己圆滚滚得肚皮;小号和其他乐器站在音响头顶,陶醉地演奏着曲目。
慢慢地,原本嘈杂地音乐合成了一个响亮的节拍,原本在喝酒的人们都站了起来。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上百、上千......
无数的人从角落里,吧台下,阴暗的卡座里站了起来,他们的眼睛在黑暗里里发出幽幽的绿光,但却并没有瘆人的感觉,更像是繁密的群星,点亮了原本空廖的夜空。
人们举起手,和那些音响一起拍着手掌,几千个人的掌声形成了震耳欲聋的声浪,像是要把屋顶都掀翻。音响们在狂烈地掌声中用粗粝的嗓音嘶吼着唱歌,有的还扭着肚皮跳起了肚皮舞,地面被他们沉重得舞步震得颤抖起来,但没有在意。
所有的柜子、椅子、沙发都在节拍中扭动,没有人能够逃脱这疯狂的氛围。
舞池里的人越来越多,金发编起来的女巫被粗狂的音响拉住转圈,遮脸的兜帽落下去了也毫不在乎;男人们赤着上身露出雄壮的身躯,大开大合地扭动着;甚至还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狼人,他正在舞池里跳着颠三倒四的舞蹈,时不时在地上爬来爬去,他的父母用魔咒保护他不被踩到。
詹姆身边的男人干了最后一口酒,长嚎一声,猛地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狂野的冲进了舞池。
他拉着一个音响和一个小号甩的虎虎生风,把这些小魔法乐器甩得在空着翻着白眼,五官都快从脸上飞出来了。
“太酷了,我是说,这真的酷毙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詹姆兴奋地说,他率先拉着莱姆斯冲了过去,西里斯则留在原地看着雷古勒斯。
小孩并没有被热烈的氛围吓到,他睁着灰色的眼睛,用探究而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那些陷入狂欢的人。
说实话,他这样很可爱。
一个在舞池里扭动的棕法辣妹靠了过来,热情地冲他抛了个飞吻:“嘿小弟弟,来和姐姐跳舞吧!做别的我也不介意哦。”
雷古勒斯不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西里斯搭着他的肩,冷淡而又礼貌地说:“不用了,他还未成年呢。”
辣妹这才看到可爱的小正太后面还站着一个高个子的黑发少年,流转的蓝光在他脸上变换,跃过他挺拔的五官,匍匐在他绸缎一样的发丝上,简直就像海底的黑发波塞冬。
灰眸,轮廓冷硬,面带疏离,嘴唇却是粉色的,神圣中蕴藏着勾人心魄的蛊惑。
棕发辣妹舔了舔嘴唇,带有暗示意味的挑开了自己的领口,低声盯着西里斯的脸说:“我不介意换你哦,或者你们一起?”
西里斯露出一个疏远的笑:“不好意思,我也未成年。”
棕发女郎的手放开衣领,摊手失望地说:“小男孩果然都很冷酷。酒保,他们的酒我请了,就当是对帅哥的特例吧。”她冲他们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旋转着又落入了舞池中。
西里斯曾经以为狼人都是莱姆斯那样的,他们或许也有着幽默,善良这些普通人的特质,但大体上,他们总是对生活充满了悲观,不是那么大方和自信。
但这里的狼人却和莱姆完全不一样。他们灿烂的像向阳而生的花,大胆,刺眼,却也充满了包容。
”这全是狼人吗?我是说,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狼人?“西里斯有些震惊地对酒保说。
“那舞池里可不全是狼人,也有一些是他们的家属。我们的聚会已经举办三届了,一年比一年人多。最初只是办着乐呵而已,我们的老大不服,觉得凭什么狼人就得每天郁郁寡欢,没想到后来办的越来越成功。而且很多狼人的配偶都是在这儿找到的。”酒保合着节奏边抖着肩擦杯子边对西里斯说。
“你看,大家的肤色都不同,身份也不同,有些是狼人,有的是巫师,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聚在一起享受一样的快乐。这才是魔法的魅力不是吗?”他擦完最后一个杯子,对西里斯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快乐地冲入了舞池。
这时候舞台的幕布拉开了,嘹亮的歌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