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窗》忒塔

4、梦中回忆

　　晚上头疼欲裂，我哥去药店给我买止痛药。
　　我感觉自己睡着了，又或许没有，总之我的意识开始越来越模糊。

　　我梦见我第一看见我哥的场景了。
　　那天是六月初的时候，我妈在和一个男人讲话，我就拖着行李箱站在货车后面。风很大，吞了他们说话的声音。

　　我抬头向上看，一个和我差不多年龄的少年就在阳台上向下看，视线正好撞上。阳台不高，三四楼的样子，偏偏我连少年弯唇笑的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

　　江何常，也就是我哥，那年高一，脸上稚气脱了大半，头发比现在还长一点，在脑后扎了个小辫子。长得特别白净，是任谁都会有好感的那种乖脸。

　　我妈叫了声“沈纺”，我应了声。
　　我妈指着那个男人，让我叫“爸”，我叫了声，那男的笑着拍拍我的头。

　　我妈领着我，说是带我回家。开门后，我哥正好从房间里走出来，爸告诉我那是我哥。
　　我哥真好看。

　　我叫了声“哥哥”，他笑着点点头，去厨房给我和我妈倒了水。

　　我哥端着水坐在我边上，当时的客厅里堆了很多杂物，显得满满当当的，儒雅的爸爸和友善的哥哥让我有了久违的归属感。

　　我想，要是可以这样坐一辈子就好了。

　　我睁开眼睛，我哥就趴在床前。我把我哥抱到床上来，我哥睡得很沉，估计熬了几天夜。

　　我钻到我哥怀里，哥在梦里抱了我一把，嘴里还念着“别疼”……

　　这次是踏踏实实地睡过去了。

　　“哥……”我哭着抱住了我哥。高一那年，很多个夜晚我都是抱着我哥睡过去的，“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我哥没有哭，他明明泪点很低，但我哭了他就从来不会一起哭，只是有耐心地哄我。
　　“没事啊，何纺。”他抱着我窝在沙发上，“没事，有哥在。”

　　那年冬天太冷了，冷到让我觉得夏天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好在我还有我哥这个大太阳。
　　高二那年，我班里有个叫“许忟”同学因为早恋被劝退，听说还是交了个男朋友。

　　偏偏我就认识他男朋友，叫“萧政饧”，是我初中同学，跟我关系很铁。

　　许忟把责任全揽自己身上，萧政饧只是被记了过，全校批评。
　　许忟离校的那天，萧政饧叫我去一块送送他。我顺便叫上了我哥。

　　他们两个人站在校门口不说话，就一人一碗八宝粥蹲在门口吃，我和我哥也沉默地蹲着，只不过我们在吃小摊的烤串。

　　最后可能实在憋不住了，两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抱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
　　那时候我已经对我哥动心了。

　　爱意就是那么潜移默化，发现时已经泛滥成灾。

　　正值人生长河中最意气风发的那一年，我喜欢什么就不会一条心否认，哪怕面对世界也想要靠近身后的少年。

　　毕业后萧政饧和许忟住在一块，跟家里都闹翻了，每天都是清汤寡水看人脸色，但也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再拦着他们。

　　好像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开始确信，那个陪在我身边的少年，会是以后认认真真跟我过日子的人。

作者有话说

　　喜欢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