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勿扰》晴空星色

2、2

　　恶魔是最容易伪装成人类的种族，只需要收起角和尾巴，外表来看几乎和人类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人类里也有少部分的耳朵是有点尖的，所以也没人会怀疑里道的尖耳朵。
　　就算在偶然中被发现是恶魔，里道也能快速给对方施加上催眠魔法让他们忘记这件事，几次下来从未失败过——他的魔法在恶魔中能排得上前列。
　　‘我在人类之中的伪装，简直天衣无缝。’
　　里道有时候会这么自夸。
　　为了观察新来的神父，里道需要经常去教堂，通常情况下，他是住在L区森林的深处的，但在对神父的考察期内，他会暂时住到以前一个女巫转赠给他的房子，在靠近森林的地方，房子附近没有其他居民居住。
　　那名女巫于数年前离开了L区，具体去往何方，里道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很感谢女巫送给他的房子，让他在人类那边也有能暂住的地方。

　　遇到神父应该说什么？普通地打招呼？
　　在去往教堂的路上，里道小小地烦恼了一下，说一声“早上好”就够了？
　　不不不，这也太普通了，要怎么引出其他的对话？这么说来他对那个神父也不了解，除了知道他养了一条叫做小百合的狗外。
　　早知道就把熊谷一并带过来了。
　　“你是前几天的，那位带着大狗的人！”
　　一个人挡在了里道面前，兴高采烈地说道。
　　“？”
　　里道缓缓抬起头，是穿着便服的神父，他没想到那身神父服下包裹着这么健硕的躯体。
　　同时他产生了第二个问题，神父怎么在镇子上而不是在教堂里？
　　“大狗的伤还好吗？”
　　神父向他身后张望了下，没看到黑狗，有些失望地收回视线。
　　“他的伤已经好了，多亏你的帮助。”
　　里道微笑着回答道，他在这个笑容里加了一点魅惑，路过的其他人只是看到他的笑容就失神了。
　　唯独神父仍是带着些许失望的样子，一点也没被里道的魔法影响到。
　　里道：“？”
　　这神父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可以屏蔽魔法吗？能够不被他魅惑到的人类屈指可数啊。
　　“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不用感谢我。”
　　神父将右手放于胸前，诚恳地说道。
　　“感谢是理所应当的，下次我会把熊谷带来见你的。”
　　里道说道，毫不留情地准备把熊谷拖下水。
　　“真的吗？那太好了！”
　　神父高兴地一晃一晃。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里道，就住在森林旁边。”
　　只要不是把全名告诉人类就没关系，只有疯了的非人类才会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人类，那样就意味着会被那个呼唤了真名的人类控制。
　　“我叫蛇贺池照。”
　　神父说道。
　　蛇贺？印象中没有哪个出名的魔法家族是这个姓氏，但也不能松懈，能做神父却没有任何魔力的人才要小心，绝对的特例代表着深不可测。
　　“蛇贺先生今天不用去教堂吗？”
　　里道问道。
　　“今天是休息的日子，所以不用，里道先生不知道吗？我记得公告有写的。”
　　池照说着，用好奇的目光看着里道。
　　“是吗？我不太注意这些事情。”
　　里道眼睛都不眨地说道。
　　“这样啊，但是有时候也要看一下公告才行，因为教堂会发东西。”
　　“嗯？”
　　里道想了下，之前那几个神父没做过这种事，他可不记得之前教堂有给居民发什么东西，原本固定每月要免费赠送出去的圣水都要一小瓶一小瓶地拿去卖掉。
　　有的混账还把圣水拿来泡钉子也不愿意无偿送给居民。
　　这点来看蛇贺做得还不错啊，可以适当地加点分数。
　　“怎么了吗？该不会这个镇子的人都不会去教堂领物品吧？”
　　池照有点慌，他之前住的C区教堂每次送东西都会有很多人去，L区的人不一定这么热情。
　　太糟糕了，要送的手套该怎么办？遗留太多要写报告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在里道心里的分数猛地拔高了一大截。
　　“请放心去做吧，这里的人都会很开心的——蛇贺先生接下来有什么预定吗？”
　　里道转移了话题，继续下去可没完没了。
　　“接下来？我要去送药。”
　　池照说道，他果然没再想着教堂配送物品的事情。
　　“送药？”
　　已经是能被请求帮忙送药的身份了？
　　里道在心里点头，不错啊，被镇子的人认同了。
　　“是的，要去药店把半个月份额的药送去那边山坡上的一位女士家，里道先生要一起来吗？”
　　池照指向西边的一处，镇子的药店就在附近，他指的应该是那位受伤的女士住的位置。
　　“我就……”
　　里道本想拒绝，他今天的预定只有观察神父，既然神父已经观察到了，就不该继续留在这里，只是对上神父那期待的眼神，总让他难以拒绝。
　　他停了一会，才说道：“那我就和你一起去吧。”
　　他的内心太柔软了。
　　里道懊悔地想着。
　　“谢谢你里道先生！”

　　药店。
　　店主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早早地准备好了池照要拿的药放在柜台上，用褐色的布包好了。
　　里道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因为药店内悬挂着几种能驱邪的药草，作用不大，只会让他这种高等级的非人类略感不快。
　　不过这也足够了，作为驱邪药草来说。
　　“罗夫先生。”
　　池照熟稔地打着招呼。
　　“神父大人，我叫罗斯特。”
　　店主无奈地说道，神父就没叫对过他们的名字。
　　里道：“……”
　　他还以为池照来没几天就记住了镇子的人的名字，正要佩服呢。
　　“呃，抱歉，我没记住。”
　　池照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
　　“也别太放在心上，以后慢慢会记清楚的，这是薇妮的药。”
　　店主把布包递给池照。
　　“谢谢！”
　　拿着布包，池照和里道一起走出药店。
　　“里道先生为什么不进去店里呢？”
　　池照问道。
　　“店里有我过敏的药，所以我想我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这样啊。”
　　池照听完，放慢脚步，然后走到离里道还有两三米远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
　　里道疑惑，难不成他露馅了？
　　“要是这里面也有让你过敏的药就不好了。”
　　池照小心翼翼地护着药包，不让里道靠近。
　　里道：“……”
　　事到如今也不能说自己对人类的药物是不会过敏的，而且即便隔着两米远，也不能削减池照想和里道聊天的渴望。
　　池照精神十足地问道：“里道先生养的熊谷是什么品种的狗？我以前都没见过。”
　　里道：“……”
　　耳朵，他的耳朵……
　　非人类的听觉绝大部分比人类灵敏，里道也属于这绝大部分，所以池照努力提高的声音对他而言完全是一种灾难。
　　“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种类的狗，他是我捡到的。”
　　“那为什么叫熊谷呢？”
　　“因为他是被熊养大的。”
　　“原来如此，难怪会叫这个名字。”
　　池照一点也没有怀疑地同意了里道的说法。
　　里道认为，就算他跟池照说熊谷真的是熊，他也能够很快接受。

　　薇妮年过半百，是拄着拐杖来开门的。
　　里道注意到她受伤的左小腿上飘着黑色的雾，不会有错的，那是非人类造成的伤口。
　　“哦……十分感谢您，神父大人。”
　　“你不该来开门的，薇妮女士，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好很多了，就是间歇性地会疼痛。”
　　“这是你预定的药。”
　　池照把布包交给薇妮。
　　“蛇贺先生有带圣水吗？”
　　里道冷不丁地插入二人的对话中，这个女人腿上的伤口只有圣水才能治好，其他的药根本不管用，治标不治本罢了。
　　“有，你要吗？”
　　池照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小瓶子，作为神父，无论何时，身上都必须放着至少三瓶圣水以备不时之需。
　　“这位女士会需要这个的，把圣水浇在伤口上可能会好一些不是吗？万能的圣水。”
　　里道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
　　“怎么能用珍贵的圣水来……”
　　薇妮惶恐地推辞道，她哪里会不清楚圣水的昂贵。
　　“只要我对我所侍奉的主足够虔诚，那么圣水就不会变得珍贵，请放心吧。”
　　也不知道池照用了什么技巧，几下推脱后，圣水变魔术般地来到了薇妮手中。
　　“那我们走了，要多休息啊。”
　　手上没有药物后，池照才放下心地和里道并排着走。
　　里道：“……”
　　这是否又过于接近了呢？
　　“蛇贺先生，你刚才说的，‘只要我对我所侍奉的主足够虔诚，那么圣水就不会变得珍贵’是什么意思？”
　　里道忍不住问道，之前的神父只能从别的区域请求圣水支援，所以圣水才显得珍贵。
　　“里道先生知道圣水是怎么来的吗？”
　　池照拿出另一瓶圣水。
　　“不知道。”
　　里道皱眉，他总觉得池照会说出十分可怕的话来。
　　“一种是从A区的圣泉获得，另一种是虔诚的祈祷。”
　　“虔诚的祈祷是要到什么地步……”
　　“只要对主一心一意地祈祷着想要获得圣水，不管是什么液体都能瞬间变成圣水哦。”
　　“什……”
　　里道不可思议地看着池照，这种事情前所未闻，就是因为向神祈祷，神不会搭理人类，圣水的获取方法才很困难，A区的圣泉一年也产不了多少圣水，这个年轻的神父居然说只要祈祷就能把普通的水变成圣水？
　　开什么玩笑？
　　“我觉得这很简单，可是其他人都说我很厉害。”
　　池照苦恼地说道。
　　“……那你有把什么水变成圣水过吗？”
　　“有啊。”
　　池照把小瓶子放回口袋，一脸自然地说道，“我曾经把一片湖变成了全是圣水的湖。”
　　“……”
　　一个被神眷顾的神父，是对非人类而言最恐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