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自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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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并不是小说，如果是，那么我无法成为主角名为贺文淇的那本小说里面的重要角色。
对我来说这个结论并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不是所有的故事都能获得两情相悦完美的结局，这世界上只有少数的幸运儿，他们的相遇像命中注定。无论相隔多远，缘分总会把他们牵引到一起。
也许因为我们之间还隔着一层美好的距离，所以才能让贺文淇在我心里的所有美好印象统统在以后的日子里变得越来越深刻。我所有的心动的瞬间，大部分都关联着我对我和贺文淇未来的无数期待和想象。
我合上书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正在下雨。早秋的风从半掩的窗子缝轻轻渡了一口气进来，外面路灯的光照到我放在窗台的盆栽上，在地上映出一小叠阴影。
我微微打了个冷颤，盯着被灯光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轮廓的雨点跳动在窗外的玻璃上，发呆出神。
从那个我不小心表露出的心意开始，我们之间就从亲密一点点拉开很远的距离。
刚从图书室出来温习完课本，温度转变的太快，一时间身体有些不适应，高温令我头脑发晕，眼睛被热浪蒸的发烫，看人都有一些浑浊。此刻的时间是下午1点整，贺文淇短信发到我约我去新开的电玩城打街机。
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论如何，贺文淇的一些请求，在我的耳朵里听进来都是很美妙的，对我来说，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很喜欢听他说话。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贺文淇对我来说有可能是一本非常有意思的故事书。
图书室离约定的地点有些距离，我费了一些时间才靠近那片我们经常坐着的榕树下，天气蒸的我浑身发烫泛红。
在远处就能看到贺文淇站在树下，他的兴奋溢于言表。
我走到他旁边，终于不需要再眯着眼看前方的路，微微的呼出一口发烫的气息。
“明辨，你来了啊。”贺文淇看着我神神秘秘的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他对我眨了眨眼，不知道是因为他这突然变得不一样的感觉让我心跳，还是我朝着他短程跑来的时候的物理反应，心脏加速泵血。
我顺了顺呼吸，听着他把话说完。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女生，你还记得吗？”他的手摸了摸口袋，掏出钱包，大拇指和食指捏着从夹层抽出来一张照片，用中指轻轻推住翻转正面朝着我，另一只手拿着钱包腾出食指，指了指照片，“我们正在约会！”
我呆住了，看着照片的女生微微出神。照片里贺文淇和他口中提到的女生站在一起，不管是氛围还是他们本身都让画面看起来极其的舒适。最主要的是我几乎没有见过这样的贺文淇，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使他身上有一种完全新的活力。
“是不是动心了，她是不是很吸引人？”贺文淇炫耀似的对我晃了晃照片，戳了戳我的肩膀。
是很吸引人，不过是这样陷入爱情的贺文淇很吸引人。
“你约我打游戏是个幌子？”我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分成两半，一半清醒的我和一半愤怒的我，清醒的我听到愤怒的我声音里掺杂了一些怒气，听起来像是因为表面原因在质问贺文淇。“就是为了让我来看她的照片？“
“嘿嘿，也不全是。我也约了她。想着我应该让你见见她。”贺文淇把照片放了回去，挠了挠头。“她好像社团有点事情，可能要等一会。诶，我是不是应该拉你去那种餐厅或者是咖啡馆和她见面的，你也知道，我真的好紧张啊每次和她在一起…”
我看着他的神情，认真对待感情的贺文淇我第一次见到。
因为在过往我们交往密切时，他也不曾与任何人有过感情的羁绊。
站在树下，一阵一阵的风吹的有些恣意，把刚才被烤着时翻出来的烦闷，但是仍有一些郁闷在心底。说不清，道不明，酸涩翻涌。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照在他的脸上，鬓边有一束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偶尔吹过来的风轻轻的摆动，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金色。
这样的贺文淇，看起来更好看了。
我们许久没有这样安静的坐在一起了，他有了新的朋友圈子，尽管我和他的关系仍然是最好的，但是我们之间的接触变得少了，不仅是因为在不同的大学。
恍惚间，也许是这样的风让我感到放松。我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
“贺文淇，你只和我在一起不好么？”
只看到贺文淇停止了他如数家珍的说他们相遇，相知的细节。僵硬的侧过头，脸上的表情挂不住，明明是在笑，却难看极了。
“明辨你在说什么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个啊？”他头偏了过去，避开了我的手，眼神也在躲闪。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不行吗？贺文淇。”我无法忍受，在贺文淇以后的生活里，我变得无足轻重。以朋友的身份，不管在什么场合，未来的什么时间，我都只能看着他和他的女朋友相亲相爱。我的手又更近一步的贴过去，这样的姿势有点暧昧。
他轻轻的推开了我的手，却在我心里留下了重重的一击。
我突然意识到贺文淇他一直都知道，原来他只是装作不明白，为了我们的“友情”他忍受着我所有的令人恶心的想法无论是否干扰到他。
“你一直都知道是吗？贺文淇。”
“明辨…我…”贺文淇仍然是不看着我，声音很小的尝试在跟我辩解，但是被电话打断了。
“清则？怎么了？”
我听见贺文淇在用我从未听见过的温柔的腔调对“清则”轻声细语。
我没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看见贺文淇嘴巴动了动，一脸抱歉的看着我，然后转身跑走了。
我意识好像想要挽留他，但是该说什么呢？什么样的表述在这种情况下都变得无力。
我甚至连嘴巴都张不开，思绪被丢到未曾涉及过的领域，那里只有一片空白，除了茫然我什么情绪也找不到。
一切在此刻突然被连通了，茫然与茫然相交接。
15岁时，我发誓我要和贺文淇做一辈子的朋友，我们能永远在一起。但是我现在35岁了，我竟然还能记得我与贺文淇相处的大部分细节。
雨停了。我小步走向窗户，在空气里闻出了一丝甘甜的味道，把地底下埋了许久的氧气和浑浊了一周的空气进行了交换调配。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了，我按了接通，妈妈的声音蹦了出来。
“喂，闪闪？”妈妈的声音似乎带着点喜悦，连带着我也被感染到。正当我准备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妈妈已经自顾自开口说了：“你还记得小贺吗？”
“小贺….”小贺？贺文淇吗？”我有点讶异妈妈突然提及他。
“对!就是那个小贺，和你关系特别好的那个。”妈妈声音持续走高， “他今天送了份请柬过来了，想请大家一起参加他们的婚礼！”这句话像是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我的心脏支离破碎。
许久不曾相见的那股酸涩，突然翻涌上来了。像是酝酿了太久太久，以至于这次直冲脑门，熏得我眼睛睁不开，被泪水住。
“我今天看到小贺还是觉得感慨、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过小贺看起来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妈妈今天看见他还都没有认出来，以前啊每次看见他都觉得他朝气蓬勃的。”妈妈说道，但是语气里听见几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哦…哦哦那…那很好啊。”鼻子有些被堵塞住了，说话声音也哑哑的。
“害，我说的什么胡话。自然是不同了，这么久也没有见过了，大的变化也很正常。”
“你想去吗？我跟小贺说我跟你爸看看时间能不能腾出来，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妈妈的语气中带了一些犹豫，兴许是这么多年来贺文淇再也没来过我家做客，她以为我们已经闹掰了。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捂住麦克吸了一下鼻子，“他既然邀请了，说明我们曾经的问题或是矛盾也一并都放下了，这样毫无心理负担的奔向未来的生活，对我们双方都只有益处。”
“你说的也对，只不过我怕你心里还仍然介怀，这我还是得跟你确认，如果你不想去，直接跟我说，不要做这些面子工程。虽然我不清楚你们曾经有什么不愉快，但是我总不会为了他人而不顾你的感受。”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又温暖，让我多想回去那个温暖的家，但是…
“没事，我很好。谢谢妈妈关心。”
“我总觉得，自从你和小贺疏远之后，连带着我们也一并甩掉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跟你爸也并不是上千年的老古董，我们也受过良好的教育。我们不会逼你去做选择，你想做的选择我会支持，我也不会要求你去复制我们的人生。”妈妈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我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只希望你不要太苦，毕竟我们是血亲，血脉的联系，让妈妈有时候想到你还是会心疼。”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自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