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平行交错》蜜洋MiYounG

21、11 彩蛋：报恩契约

　　[平行世界 - 半狐李朗]

　　“走，我们一起回家。”

　　人类李砚说这话时，他们俩相握着的手，那代表着契约的金色光圈变得愈发明亮。李朗透着泪眸看着他们的手，心里升起了一种古怪的猜想。

　　在李朗离开人类李砚的家下楼后，他其实就发现了契约戒痕还存在的事实。虽然感到有些诧异困惑，但已经是一心寻死的他也懒得探究了。反正无论怎样都无所谓了。对李朗来说，死亡才是唯一的路。他根本无从选择，也不想再拖着疲惫的身躯继续下去了。这样的人生，真的挺累人的。可以的话，他是真的想要好好的闭眼休息的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只是想安静地接受命运的安排。

　　但是，这已经绝望到麻木的心，是被人类李砚给再次点燃希望的。

　　“我是来带你回家的。”

　　听见人类李砚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那与自家亲哥哥如出一辙的脸，李朗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九尾狐李砚。曾经，李朗无忧无虑的生活在那白头大干，兄弟俩感情亲密无间，互相许诺了彼此永不离弃的誓言。每次李朗在外头儿玩到忘了回家时间后，李砚也总会亲自去找寻李朗，然后用宠溺的语气提醒李朗。

　　“朗啊，回家了。”
　　“朗啊，你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你跟我约定好的回家时间，都忘了吗？”
　　“朗啊，走了。我来带你回家了。”
　　“朗啊，你也该玩够了吧！走，我们一起回家。”

　　李朗抬起泪眸看着眼前的人类李砚，下意识的将对方的身影与自家亲哥哥九尾狐李砚的身影重叠在一块儿了。他吸了吸鼻子，低头又凝视着他们俩手上那代表着‘恩情契约’的金色光圈戒痕。

　　所以说，真是没完没了的呢。这冥冥之中就是断不了的联系，而李朗的内心深处也丝毫不想断开跟人类李砚的这种联系。李朗想，人类李砚的身上是带着某种非常特别且难以描述的特质的。李朗不懂要怎样述说，但是，对方总能轻易的就令李朗沦陷其中，对他始终无法做到真正的恶脸相向。

　　是因为对方拥有者与九尾狐李砚一模一样的脸孔的关系吗？

　　因为看着那自己整整600多年来都望而不得的亲情，那种深入心扉的渴望到绝望，已经根深蒂固的了，俨然成了自己的一部分再也无法割舍的了。尽管自己一直想着要放弃，也已经无路可走的了。可无论再怎样欺骗自己，有些事实也是无法更改的。

　　李朗需要‘李砚’而活。
　　他也是为了‘李砚’而活着的。

　　这是他最初的信念，也终将是他最后的信念。
　　就算是到死亡的那一刻，这个信念也绝不崩塌。

　　… … … … … …

　　“李朗。”

　　听到熟悉的声音，原本沉寂在自己思绪里的李朗这才回过神，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机械式的跟随着人类李砚来到了公寓楼下大厅的电梯前。李朗的神情看起来很是疲惫，样子十分憔悴。人类李砚同样看起来有些狼狈的样子，似乎是在找回李朗的过程也吃了不少苦。不仅如此，人类李砚的脸上也还明显有着被揍得红肿的痕迹，那都是李朗的杰作。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人类李砚问。

　　“嗯？”李朗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你真的是……狐狸吗？刚才我听你提到‘狐族’之类的词儿。所以，你的超能力也是天生的？”

　　李朗不语，只是点点头当作回答。

　　之后，又听人类李砚缓缓问道：“这个狐狸契约是怎么一回事？是怎么形成的？我刚才白天的时候喊你离开我家时，这光圈也有出现。”人类李砚突然抬手问。从方才他开口叫李朗跟他回家之时，一直到现在这一刻，狐狸恩情契约的光圈也依然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李朗怔了怔，下意识地也把自己原本插在长裤口袋里的右手伸出来。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中指，契约的戒痕光圈异常明亮。

　　“李朗，你还好吗？”人类李砚见对方一直魂不守舍的，就关心的问了一句。

　　李朗抿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耸了耸肩后，才低声开口道：“只有发自内心的说出愿望，契约光圈才会显现。你白天让我离开你家的时候，还有刚刚说要带我回家的时候，肯定也都是真心的吧！至于是怎么形成的……就肯定是因为我受了你的恩惠的缘故。”

　　人类李砚微微皱眉，暗自寻思了片刻，之后又接着问道：“绑着契约对你来说肯定很困扰吧！或许，你可以教我怎样摆脱这个。这样，你也自由了。”

　　“自由？没那个必要。”李朗自嘲的笑了笑，眼神透着哀伤。既然他都是将死的家伙了，要那自由有何用？“反正，这契约能形成，肯定有它的道理。原本在我下定决心，按照你的吩咐离开你家的时候，我和你之间的恩情契约，应该也算是一笔勾销的了——”

　　“——那为什么我现在让你回家，这契约光圈又还在？”不等李朗继续说下去，心急的人类李砚急急地接话道：“难道说是这个恩情契约是还能重叠使用之类的吗？所以，我可以无限制一直让你做我所指定的事情？”

　　“说什么傻话呢？”李朗难得露出笑容，调侃对方道：“原本看你一本正经的，但想不到你的想象力也挺丰富的。”

　　人类李砚听了李朗的玩笑话，也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尔后，只听李朗缓缓道来。“老实说，我也不确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确实我的心里有一种猜想。”

　　“什么意思？”

　　李朗淡淡地瞟了人类李砚一眼，脸上浮现带着哀愁的笑意。李朗问：“你让我走的时候，马上就后悔了吗？”

　　人类李砚听了则是有些尴尬的别过脸去。“电梯来了。”

　　“看来是电梯替你解围了呢。”在同人类李砚一起步入电梯的时候，李朗笑着说。

　　人类李砚轻轻叹息，惯性的先按下楼层键，缓一缓情绪后才又说道：“这次让你回家我是认真的。”

　　李朗微微一怔，似乎从人类李砚那里听出了什么决心似的。

　　人类李砚老实解释道：“大声喝骂你，让你离开的时候，我承认我确实冲动了。可是你也不能完全怪我，毕竟正常人任谁突然见了像你这种拥有超能力，有狐狸眼睛，还又冒充自家弟弟的家伙，不管是谁都会感到又害怕又生气的吧。”

　　李朗努努嘴，表情莫名地有些委屈。
　　人类李砚轻叹口气，犹豫了一下。

　　最后，几乎是同一时间，人类李砚和李朗异口同声的说了声‘对不起’。他们的声音轻轻的，听进对方的耳里却异常的震撼。

　　李朗是从没料想过，有遭一日能听见‘李砚’的声音对自己说出道歉的话。李朗下意识的紧握着双拳，浑身因情绪的波动而微微颤抖。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人类李砚率先步出电梯。

　　“李朗？”看着那还在电梯里面一副愣怔中表情的李朗，人类李砚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到了。出来吧！”

　　李朗低下头，把双手都塞进裤子口袋里，然后快步的走了出来。走出电梯后，李朗就静静地站在人类李砚的身边。

　　人类李砚不明所以李朗为何突然又一副抑郁似冷漠态度，但还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把自己的弟弟弄丢了，又见你挟持了智雅，因为一时不理智，才会对你恶言相向的。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对我和智雅都没有恶意的。我不该迁怒你的，这就是我跟你道歉的原因。”

　　许久之后，李朗才轻轻应了一声。“嗯。”

　　人类李砚深吸了一口气，一直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朗轻声叹息，想了想后，便主动问道：“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李朗，在找到方法把一切都归回原位之前，我们就好好相处吧！”人类李砚这次总算不再遮遮掩掩。他轻轻笑着，然后伸出手摸了摸李朗的头发。

　　李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对方。他从没想过人类李砚对自己的态度，竟然还能维持如此温柔友善，甚至是如此亲近。

　　“看着你这张脸，我实在忍不住呢。总是，不知不觉的惯性把你当成我弟弟了。”人类李砚如实说。“我好像没办法讨厌你。所以，我们好好相处吧！李朗。”

　　“你们这里的人类，都习惯如此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吗？”李朗用闷闷的语气问。

　　人类李砚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反问道：“所以，你们那里的狐族，原来都不习惯如此直白的表达自我吗？”

　　李朗闻言被逗得又笑了出来。他还没想好要回复对方什么，就只是被动的跟着人类李砚来到了对方家门前。人类李砚似乎很担心李朗又会落跑什么的，所以一直回头紧盯着对方的动静，在发现李朗的脚步慢了之后，甚至还刻意在走廊上停下脚步等着李朗走向他。

　　李朗忍不住觉得对方的做法有点好笑。明明李朗都已经跟着人类李砚来到这里了，人类李砚究竟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再说了，此时的李朗也还跟人类李砚有着报恩契约这一层的关系。就算要跑走，他也确实无处可去了，不是吗？

　　一直到来到人类李砚的家门前后，不等人类李砚输入密码。家里的大门又一次被里头的南智雅给打开了。李朗模样有些呆呆的看着南智雅，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南智雅颈项那原本被李朗不小心割伤的伤痕，此刻已经被一个防水贴布给遮住了。

　　“李朗。”南智雅轻轻地唤了一声，她弯弯的眉眼泛着一层泪光。“你可算回来了。”

　　李朗有些尴尬又不知所措的抬抬手，当作是打招呼了。

　　一旁的人类李砚忍不住笑着催促道：“好了，我们都进去吧！”

　　李朗点了点头。跟着人类李砚的脚步慢慢地走进家门。

　　在南智雅合上门后，人类李砚又对着李朗补了一句。“欢迎回家。”

　　人类李砚微笑着，原本下意识地想伸手拍一拍李朗的肩膀。但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左手上的中指显现的契约金色光圈突然变得异常闪耀。南智雅看得啧啧称奇，忍不住惊呼出声。

　　人类李砚朝南智雅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对方放心。南智雅马上会意，但还是禁不住感到越来越惊奇，开始打量着那两个似乎是一直都在打哑谜的人类李砚和李朗。

　　而此时，李朗也看着自己沾染干涸血迹的右手，那代表着他与人类李砚之间恩情契约的金色光圈瞬间随风飘散，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李朗惊讶的瞪大眼睛，忍不住抬头对上人类李砚的眼睛。

　　“我手上的光圈也不见了。”人类李砚含笑着说。

　　李朗倒抽了一口凉气，哑声道：“这就是……你的愿望吗？”

　　“是。我说过的，我只想带你回家。跟你一起回家。”人类李砚直言不讳。然后，他总算舒出了一口气，抬手放到李朗的肩膀上。“谢谢你守约。李朗，欢迎回来。”

　　【11 彩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