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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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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天气:雨。心情:差。
还剩下一个月,今年就结束了。
云城是个北方城市,往年刚入冬下的雪就足以埋住小半根腿。而今年却一片雪都没下,可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
白琳沛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恶劣天气,这样出门的话就接触不到别的人类了。在她眼里,除了自己,钟叔,和许姨外,其他所有的人类,都是肮脏的。
白琳沛第二喜欢是漂亮华丽的洋装,即使是这种天气她也要穿最蓬的裙撑,戴最闪的首饰。
穿戴完毕后,她照着梳妆台上的镜子,抹上了淡红色的口红。
白皙到略显病态的肤色和无神的双眼使她看起来像一只空虚的木偶。
洋装配雨靴,好像不太搭。白琳沛在镜子前转了两圈。算了,就这样吧。
她一路小跑到了门口,钟叔早就拿着伞在门口等她了。
“小姐,今天去哪儿?”钟叔一边打开装饰着粉红花朵蕾丝边的伞一边问白琳沛。
“景河。”
景河。虽说是河,也只是徒有其名。现在那里只剩下遍地的垃圾:纸箱,塑料,还有不学无术的社会青年。
但正是这种氛围,让她有种找到同类的归属感。有时只是单单看着流水上飘着的各种食品包装袋,她也能坐上一天。
步行不到十分钟,就能到景河了,这里的风景总是一成不变——
河水上浮着绿得发黑的苔藓,发出一阵阵恶臭,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在岸边支了个大伞避雨,他们穿着不服年龄的服装,脏话什么的更是脱口而出,自以为已经踏入了成人的世界。而女的脸上还画着歪七扭八的眼线,涂着一看就很廉价的口红。男的则在身上刺着怪异的刺青,漏出来的脚脖子好像一搓能掉十斤灰。
白琳沛看着他们像是在看马戏团里的猴子,颇有云城的特色。
当初白琳沛亲爹出国都没告诉她一声,要不是看到他定位在m国的朋友圈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了。
她天生心脏病,医生都嘱咐想吃点啥吃啥了,显然病情不乐观。白琳沛她爹(以下简称白夫)一看孩子这样立马回归年轻时的姿态开始花天酒地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莺歌燕舞了,不到一个月,四十岁高龄的白父就包了个女大学生,更是在第二年的这个时候,白琳沛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了。
白琳沛母亲呢,其实只是白父经常光顾的会所里的一个工作人员罢了,只是长得有点像他初恋,才收入囊下。生白琳沛的时候就难产见阎王了。
她和亲爹在一起的时间都没有和保姆在一起的时间长,因此他出国的时候其实白琳沛内心没什么波澜,最多说了句666。
男人果然最喜欢的还是初恋。白父虽然对白琳沛没什么感情,但至少还是给她留了笔不少的财产,房子车子也不缺,足够她逍遥一辈子了。
每次站在景河边,她都会想自己妈妈是长什么样子,想有爸妈都在身边的生活,想结婚后穿婚纱的模样,想点这个想点那个,一天一下午的就这样过去了。
-我x你妈的。
-傻x啊操。
……
旁边那群小混混打起来了。
白琳沛刚开始被他们吵闹的动静吓了一跳,之后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乐子,直到其中一个文着简陋的过肩龙的小混混拿起板砖,在混乱中砸向一人的头,他们才消停了下。
没人愿意背这个责任,有些胆小的一边尖叫着一边乱跑,没一会儿他们就一哄而散了。
白琳沛在他们走后好奇地上前看了看,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尸体,莫名有点小激动。
钟叔的伞只够遮着他和白琳沛。眼前男人躺在血泊中,雨水肆意地打在他身上,不仅没冲淡血的味道,反而让它在空中飘散开来。血腥味和腥臭味交杂着,让人闻着想吐。
“你说,他死了吗。”白琳沛盯着地上的男人问钟叔。
“回去吧。”
她好奇地打量着他——头发乱得像杂草,瘦得像具骨头架子。
白琳沛用鞋踢了踢他,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无了。
“呃…”
男人费劲地发出了一点叫声,也许是在告诫白琳沛他还活着,也许也是在求救。
“带他回家。”白琳沛说。
钟叔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电话号码,简单交代了下情况。不久,一辆越野车从白琳沛家的方向驶了过来。
靠近他们那边的车窗摇了下来,是许姨。
钟叔把伞递给了白琳沛,意示他要和许姨把这男的抬上车了。
白琳沛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等关上后备箱门时她才收起伞来坐进了车里。
“医生马上就到。”许姨说。
白琳沛没说话,打开门坐进了后排位置,一路上盯着模糊的玻璃窗发呆。
-这两天忌点口吧,吃点清淡的,不要吃辛辣、刺激性、海鲜……
医生给男人包扎完伤口后,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
白琳沛看着他,不愧是小混混,长得流里流气的,眼睛小鼻梁高嘴巴大。
这是第一次有陌生男人进来她的家,虽然他们根本没见过面,但却有种命中注定的感觉,白琳沛最迷信这一套了,她相信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
白琳沛一直在床边托腮看着他。天空从淡淡的昏暗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男人在这时也醒了。
-嘶——
刚从昏迷中苏醒,头还是一阵阵的刺痛。男人费力地睁开眼。
“你醒啦。”白琳沛直起身子对他笑了笑。
“我操。”他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身边还有个女的,男人一时之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他妈哪儿?”他扭头环顾四周,但却什么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