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为念》不要折腾

146、不要太嚣张

　　江海市中山大道57号，中央直属江海市海关大楼

　　石磊缓慢地在宽大的石阶上一节一节向上攀升，大楼门前宏大的立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石磊仰头，视线从立柱底下慢慢向上，越过柱头，穿过屋檐，散入云层之间。

　　浅蓝色的天空豁达宁静，几乎半透明的云片，慢悠悠地滑过，舒适、悠闲而慵懒。像极了宁若嫣每次吃饱以后，挂在他手臂上漫步消食的感觉。

　　“哎！”石磊叹气，怎么看个蓝天白云，都能想到那个刁蛮娇气的小姑娘！自己已经没出息到了这个地步！

　　掏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让思绪回到当前。走到大楼的立柱边，石磊没有立刻进门，站在屋檐下，把烟吸完，想了想张晓龙昨天晚上交给他的资料，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

　　踩灭烟头，石磊回身大步走进大楼。

　　205室，电话通知的房间号。门敞开着，门里有五六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石磊轻吐一口气：“我是石磊，电话通知我来协助调查。”

　　一个工作人员抱着一沓子文件朝石磊走过来：“啊！你在门口等一下！”说完，越过石磊走出房间。

　　石磊四处张望了一下，门内都是办公桌，只门外有一排椅子。石磊老老实实地走到门外，坐下等待。

　　整个楼层寂静无声，偶尔走过的工作人员，最多也就瞟一眼石磊。时间一点点过去，石磊抬手看表，他是准时9点到的，现在指针指向11点。

　　石磊站起身，回头，走进205房间：“我是石磊，电话通知我来协助调查。”

　　房间内的几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其中两个抬头瞟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还有一个戴着耳机的警察，连头都没有抬。

　　房间又陷入一片安静。

　　等了足足一分钟，没有任何人理会石磊。

　　石磊深吸一口气，举起面前桌子上的杯子，狠狠砸向地面：“TMD！你们什么意思？别人的时间不是时间，你们.......”

　　杯子发出巨大声音的同时，房间的人就一起向石磊扑过来。

　　石磊话没说完，直接就被两人旋腕压肩按住。双手反剪，脸贴着桌面，石磊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他的后脑勺。

　　石磊心里冷笑，这几个人一伸手，他就知道是什么段位。就算再来4个，他也能顺利走脱。

　　可是，今天这事，靠打架是赢不了的。所以，他老老实实得被“抓住了”。

　　看见石磊并没有反抗，压着他的两个人抓住他的后领，把石磊拉起来。

　　那个戴耳机的警察，依旧顶着包耳耳机，手里拿着警棍转到石磊面前。

　　“蓄意破坏公共财物，你知不知道桌子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国家的！”

　　石磊冷冷地注视着耳机警察。

　　他当然知道，他不搞破坏，这几个人怎么能够名正言顺地对他动手 。不动手，慢慢耗，还不知道要耗到几时。

　　“知道我们找你什么事吗？”耳机警察慢条斯理地问。

　　“不知道！”

　　“你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怎么样？聊一聊吧。”

　　“你们通知我来协助调查的。我不知道什么事！”

　　“你以为你不说，就能逃过去吗？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你自己说，和我们把证据放到你面前，性质完全不一样，后果也不一样，知不知道？！”

　　“警官！如果你要审我，拿出传讯证。”石磊冷哼。

　　“石磊！你不要太嚣张！”

　　“警官！我不是嚣张，我确实不知道你们要问什么。”石磊没有再强硬，但是很无赖。

　　耳机警官的确拿不出传唤证，他们是收到东南路的消息，说“玩真阁”有走私的可能。调查了一圈，除了知道“玩真阁”实际的控制人是石磊，任何违法的东西都没查到。而石磊的背景连调查都不用，是“全世界皆知的秘密”。

　　所以，他们原本是想炸一下石磊，说不定能炸出点线索。没想到，这个道上的老二这么难缠。

　　耳机警察摘下耳机，对压着石磊的两人使了一个眼色。两人把石磊拉进房间，按在一张椅子上，也顺便松开了他。

　　耳机警察拿着警棍，不断在左手击打：“石磊，你是什么人，我们很清楚。没有用强制手段，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要有侥幸心理，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能查得到。提醒你一下，你12月底从东南路回来，去干什么？回来又做了什？想清楚，慢慢回答！”

　　“12月？12月我去缅甸谈生意，有护照，有签证，没有偷渡。”

　　“石磊！你以为避重就轻就能蒙混过关吗？”

　　“警官！您到底要知道什么？我们斗升小民，实在不知道您要问啥，您给方向，行不？”

　　“好！我再提醒你一下，你在那里到底进的是什么货？有没有违法？合不合规？”

　　“警官！我们做生意的！不管进什么货，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有什么问题？我们的店证照齐全，工商，税务，规划，消防一样不少，红印章您要看，我保证一个不落下给您送来。”

　　耳机警官微眯起双眼，冷冷地注视着石磊：“你是拒不配合？”

　　石磊低眉顺目：“警官！您明明白白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耳机警官的同事，站在石磊背后，向耳机警官抬了一下左腕，用食指点点腕上的手表。石磊毕竟不是真的嫌疑犯，协助调查是有时间规定的，不可能无限制问话。

　　耳机警官放下警棍，拿过一沓文件，放在石磊面前，“石磊！你要明白，我们不会无缘无故找你！”敲敲文件的封面，耳机警察继续说，“你是聪明人，我们也不是傻子。现在是给你机会，只看你是不是真聪明！怎么样？”

　　“哎......警察蜀黍，我读书少，您能直截了当一点吗？我们到底哪里有问题，您说！我们改，一定改到您满意！”

　　眼看耳机警察马上要爆炸，另一个警察走上前，接过耳机警察手里的文件：“石磊！我们知道，有很多事情你也很无奈。这样吧，你回去再想一想，想明白了，我们下次再好好谈！”

　　跨出海关大楼的大门，石磊停步站定在平台上，点燃一支烟，缓缓吐出，看着烟圈慢慢汇集变大，再渐渐由浓变淡，消散在空气中。

　　吸完烟，石磊嘴角再次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用足尖碾碎烟蒂，快步走下阶梯，启动捷豹，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