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心跳》桃酒果

10、食堂

　　　　班里，那会和她一块出来的江思淮先她一步回班，他手里的胸牌也差不多分发的寥寥无几。
　　聊天的，趴桌子的，上厕所的，班里现在剩下的人都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
　　开学一周，生面孔没认齐，胸卡上的540画质她愣是占用上课老师没来的前几分才分发完。

　　这节课一直熬到八点十分也不见英语老师人影。

　　“得嘞，看来这节课老师又没谱了。”
　　陆延幸灾乐祸点了下桌面，“正好我也不爱学英语，一堆蚂蚁字母蹩脚发音我是认不下去了，收拾收拾睡上一觉。”

　　身为一班两长不能放任不管，许摇翻开书开启默写默背模式，写的间隙还能分出一点神来回应陆延不端正的学习思想，“老师没来不是请假就是有事，该学的该背的逃不过，现在不学到了后面越补越多。”

　　陆延额头磕着桌延，“我真的很佩服你俩，一个学起理科中午没时间回家，另一个学起文科来还有时间给我们这种不爱学的洗脑，你俩太牛逼了。”

　　“我去办公室和老师报备下。”正班写完最后一道题停笔。
　　许摇点点头，眼睛依旧不离纸笔。

　　如她所猜，这节课老师有事，班主任将指示传达给江思淮，让他们安安静静上一节自习。

　　快到下课那几分钟，许摇从桌子下的书包里拿出今早装好的蜜汁猪肉铺拆开，她往前给前面的小组成员递递，“吃点零食补充能量。”

　　听见有吃的，趴在桌子上刚和周公婆约上会的陆延坐起一秒清醒，“许美女你也太好了吧？，我肚子刚瘪下去你就知道我饿了，太懂我了吧呜呜呜。”

　　许摇笑笑，“吃饱下节课才有力气打起精神学习。”
　　陆延往旁边躲，一脸欲哭无泪，“那我不吃了，我还是能坚持到回家的，四分可以炫光的小零嘴换四十分钟集中精力认真听讲，班长你太狠了。”
　　许摇没回答，自顾自划重点，课间半小时如坐针毡没离凳。
　　夏玖桃低头做题，头也没抬回了句：“不学下学期想都不用想，滑出重点班最后一名就会被分到C类班，到时候我们四人组重组相聚都难。”

　　陆延：？

　　相聚都难？这点他反驳，“又不是不在一个学校，就算不在一个班想玩相聚那还不是一个下课一个周末的事情。”

　　“隔班如隔山，光是现在的一门课的题就要写一晚，到了下学期课业加重，题都写不完你还下课约周末约，我看江班长和许摇你一个都约不出来吧？”

　　现在只是刚开第二周，作业量还没有逐步上来，但是作业这种东西只会逐日递增不会递减。
　　作业量，一半取决于各科老师布置，一般取决于自己另外加深程度。
　　而许摇就恰好卡在，前后都会高强度要求自己完成的正确率和有效率时效率间。

　　夏玖摇单词背到一半心态有点崩，“早自习加第二节课和现在的课间，我才勉强记住一单元英汉的四十多个单词词汇，这太慢了。”

　　许摇说：“确实慢，时间不够可以往出挤。”

　　夏玖桃回：“这怎么挤，待会又是第三节和第四节课，中途一次休息十分钟我得上厕所啊，中午吃饭睡觉，下午继续上课晚上写作业休息，根本挤不出来一点点啊。”

　　是啊，”许摇下巴抬了抬，拍了拍她的肩，“早上可以比平常早起一小时，中午吃完饭去泡图书馆刷题，慢慢调适。”

　　夏玖桃和陆延听懵逼了。
　　就算这么挤也学不来。
　　吃完饭不午睡下午来学校苦奋斗到夜自习九点，那不得困死？

　　一上午都在练题的江思淮都被许摇刚才那副轻松的语气震惊了下，“早上不太行，因为我平常都是凌晨一点左右晚睡，午睡我倒是可以免去。”

　　许摇：“嗯。”
　　“既然这样，那今天吃完午饭一起去图书馆吧？”江思淮提了提眼镜，“现在题量确实少，趁现在作业量没有增加，多做一本。”

　　许摇点点头：“好。”
　　她还没有去过学校内的图书馆，正好想找一些关于理科类的专项突破题做做，常规难度的题解，发挥空间不大，思维解读能力短狭。

　　一个上午久坐她的腰背都有些酸困直不起来，写题考验的不仅是耐力还有身体素质。

　　离第三节还有几分钟时间，她站起身来拉开凳子出了座位，没有出去呼吸新鲜空气而是蹲在地下，双手抱臂整个人呈放松状态爬在膝盖上回腰。

　　虽然她体质也不差，但一遇到体跑体考就拖后腿，这放在中考科目，总分数不及格不亚于一个健全人将面临缺胳膊少腿的风险。

　　夏玖桃转头要跟她聊会天发会儿牢骚，一转身桌子上的人居然不见了？“人呢？”
　　许摇同桌提醒顺便关心，他也是刚做完最后一道题解才发现旁边蹲着个人。

　　“小许摇你怎么了？是哪不舒服吗？”夏玖桃火急火燎拍拍陆延的肩膀让他让座，出了座位和许摇一起蹲在后面。
　　许摇笑笑说：“就是坐久了腰有些酸疼，蹲一会就会缓解，一会儿就好了。”

　　夏玖桃说：“哎呀你就是学的太久坐的太久了，久坐是很容易伤腰的。”
　　许摇：“是吗？”

　　“起来我给你揉揉，或者你起来站一会。”

　　“好点没？”
　　“好点了。”
　　“年纪轻轻就犯了腰病，身子板太不经造了。”
　　许摇：…

　　又连着上了一节生物和美工，终于熬来午后明媚的干饭时间了。
　　“干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下课铃一响陆延第一个从后门冲出奔向食堂。

　　等许摇、夏玖桃、江思淮一起相跟来食堂，陆延已经端上餐盘吃上养猪饭了。

　　食堂一楼卖的是些盖浇饭面食之类的，连着一周都是底楼用食，说不腻那是假的。
　　“咱们上二楼看看。”夏玖桃挽住她的胳膊催促着将人拽走。

　　食堂小二楼，饭菜种类颇多，也有卖水果捞和和奶盖的。
　　许摇点了一杯葡萄式冰奶盖，又要了份德克士双人份套餐。
　　姜灿手艺不佳，平常简单的饭菜还能凑乎对付着弄弄，逢年过节的，都是回娘家拿礼蹭饭，再日常就是一家三口出去下馆子。

　　在长辈们眼里一致认为，学校食堂的饭菜实惠又健康，所以姜女士在上周末就决定，以后她的午饭从家里转战到校堂了，这样既比较节约中午来回跑的时间，也能使使劳动妇女忙碌的生活腾出一点自己放空的状态。
　　所以，从这周开始，饭卡就是她的长期支柱，因为姜女士在上周末给她往饭卡了充值了一万人民币。
　　第二考虑到她午睡，家里也提议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或者找个午托。

　　高中课业繁重，压力倍增。
　　吃好睡好养好精神是考出好成绩的第一步。

　　许摇停在过道拿着号码牌等着喊号，夏玖桃打好饭凑到她身边小声嘀咕，“快走快走座位快要满了，你的好了没？”

　　“还没，在等号。”
　　少女郁闷，怎么今天比平常还多了三倍人不止，食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了？”

　　“好啦，那我先去那头占位置，好了过去找我。”
　　“嗯。”

　　*
　　上周五消费全由云公子买单，兜里的币毫不夸张的说，伸手摸一摸都不够大手包裹，从早上趴桌一觉睡到中午，也没吃饭，食堂的路近就和一样现在穷逼窘迫的张柒来食堂吃饭。

　　上一秒的人流奚落变成了人挤人，许摇看向人流中，庆幸自己要的不是汤饭。

　　紧接着食堂的脚步声变重，伴随着女生们叽叽喳喳逐渐放大的议论声和议论对象，也立刻明白源头哪来的。

　　男生几乎是被簇拥着从二楼门口被挤到最里边的，被人群包裹着胳膊紧贴后背。许摇看着这场面也有点犯怵，要是个子小的被挤进去，不被男生刚打完篮球的汗液味闷死也被挤成奥尔良人肉饼了。
　　心里默念可千万别往这边来，本来餐号就排的不前。

　　少年的视线在人群中流转，穿了身校服，腿长身高，像个人型模特往那一立，难驾驭的宽松肥大校服在他身上妥帖不少，往日三分桀骜的神态站在食堂吊灯下被打上一层光晕，显得青春洋溢。

　　他们隔的不远，他的目光看的越远她的心就像豆子一样掉落在地上咯噔响个不停。

　　夏玖桃所言不差，这种人太耀眼了，不离的远远的，稍有不慎眼珠子就能被闪瞎，百害而无一利。

　　“　23号请到窗口。”
　　来到前排可谓是千里长征，每一步都艰难曲折，她身体一晃，被人挤了几下。
　　排队不易吃饭不易，她现在终于能明白，为啥陆延一下课就像火箭一样嗖的跑着去干饭了。

　　她拿好餐，踮脚寻找饭搭子的身影。
　　中途时不时听两句八卦。

　　“云家小少爷，附中白富美，读不好书就要回家继承公司，一个月生活费好多好多钱！”

　　……
　　许摇：“好多…钱…”是多少？
　　好多钱的人还来食堂吃饭吗？

　　“你说现在过去要个微信人家给吗？他会不会觉得我有病啊？”
　　…
　　这边嚷着的女生弄出些动静，张柒“嗐”了一声，戳了戳云星野脊梁骨，“你肯定是不给的对吧？”
　　云星野身子往前拢：“来吃饭还是来选妃？”

　　食堂靠窗极佳的位置都被一一占尽，且靠窗靠墙的邻里都是一张张小方桌，来食堂就餐多数有伴，方桌对半两张座椅。
　　最不受欢迎的，就是被人挑剩下的，靠食堂最中间的大长桌。
　　许摇端着餐盘一路穿过人流来到中央地带，夏玖桃看着她眨眼，语气抱歉：“两边都没地方了，现在下一楼估计也人满了，今天人咋这么多呢？”

　　许摇坐在她对面，后背正对着食堂餐口，路过的人带起一宿宿冷风，她缩了缩脖子，今天也没少穿呀。
　　“可能倒霉吧。”许摇细软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像被初秋突然加入的一丝凉气浸染。

　　夏玖桃轻笑了一声，刚要开口却在下一秒脸色骤变，盯着她不言不语。

　　许摇：“怎么了？是你点的不爱吃吗？”她把盘里的双人套餐蟹黄鲫鱼汉堡薯条蛋挞往对面推推。

　　怎么还是这样一幅表情，她咬了一口刚出炉的奶香椰挞，天真无邪般出声，“是见鬼了么？”

　　许摇并未察觉出她的反应有什么不对，迟疑几秒，还是低头继续吃饭。

　　夏玖桃咽了咽口水提醒，“你看你后面…”
　　许摇心有余悸，悄无声息往前挪动了些，身子往前探，“后面怎么了？”

　　鼻尖传来一阵馨香，瞬间盖住她刚喝过的葡萄奶盖果味。
　　云星野脊背笔直里在原地，双手端着餐盘看向她开口，“同学，能否拼个座？”

　　她刚才那一口吃的快了些，那一口还没有下肚，许摇满脸黑线，想拒绝的话被一口蛋挞噎在嘴里。
　　云星野看到她表情后先是一愣，完了还戏剧性的左后环顾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许摇她们这张桌上，淡淡说，“没桌位了。”

　　身旁的人一屁股坐下，张柒喜不自胜放下餐盘笑眯眯道：“小美女你好哇，又见面了。”看谁都跟惯熟似的。

　　“你太热情恶心到人家了。”　云星野端着个盘子发落。

　　食堂是公共的，眼下确实座位紧缺，许摇看了斜对面张染那个脸皮厚到都能当托盘的料，兀自拦着自己的餐盘往里挪了挪，头低了低，一贯吃饭的慢的她现在吃饭速度在旁人眼里，一瞬就像是狼吞虎咽。

　　就坐拆筷吃饭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少女看都没看她一眼。
　　对面的夏玖早被不知所措的冲进脑娇羞遮盖住视线，别忘了线下的主要任务是吃饱饭去学习。

　　两个男生和她们拼桌，让原本饭桌上说不完的姐妹两人现在静的如鸦雀无声。

　　许摇：狂扒饭，吃完走
　　夏玖桃：没胃口真的没胃口，其实我想表达我的吃相不好，不想被男高帅帅们看见，但也不能这么干坐着的啊…
　　不用靠肢体语言，光靠几个眼神就能读懂，许摇推给夏玖桃自己认为还不错的奶盖，“快尝尝。”
　　说完立马低头当干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