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江归》玖玖为伍

1、序

　　我叫霂。

　　自打记事起，好像都是被这么叫的。至于这个名字怎么来的，我也无从得知。偶尔好奇，为什么只有我的名字单单一个字，但也没人能解答我的问题。

　　“我数三声，滚出去！”我抬起头，眼中泛起点点泪光。咬咬牙，匆匆跑出房门。尚且年幼的我不能理解，为何我的父亲，是这个样子的。

　　我靠在卧室的墙上，无助地望着天花板，泪水划过脸庞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这些，仿佛都与我无关一般。想着，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翌日。母亲面含微笑地向我走来。我有些，不敢看她。她笑眯眯地望着我，说：“小霂，今天不去上幼儿园了，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好吗？”她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忧伤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到那副温柔的模样。

　　仿佛那一瞬间，只是我的错觉。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大眼睛望向母亲。好半晌，我才反应过来，慢慢地点了点头。

　　我多久没看见过母亲的笑容了。

　　我被她牵着手，走上了地铁。

　　地铁上人很多。母亲定定地看了我许久，直到我忍不住发问：“妈妈，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呀？”这时，传来了地铁到站的声音，门马上就要打开了。

　　“霂，照顾好自己，好好，活下去。”她说完，松开了牵住我的手，顺着人流，下了车。我终于反应过来了，欲想追上母亲，却被上下车的人挡住了去路……直到，地铁合上了门。

　　我太矮了，根本没人看得到我。在人群中被推搡着，我被挤到了一个角落。我奋力抓住了旁边的一根扶杆，方才在人群中站稳。

　　一阵刺痛从手臂处传来，想必也是刚刚被划到了。我垂下头，泪水模糊了视线，手不住地颤抖着。

　　“下一站……”地铁的广播声响起。我恍惚地想起，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家。

　　是啊，他们不要我了。

　　一直坐到终点站，我才从人群中挤出来。愣神地站在站台上，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个穿着奇怪的大叔走过来，笑眯眯地望着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怀好意，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啊，要不要叔叔带你回家。”那个奇怪的人开口道。

　　我看了他一眼，又后退了几步，说道：“不用了，我在等我妈妈买东西回来。”

　　他笑笑，一只手冲我的脸伸去。

　　我一颗心跳得飞快，环顾了一下四周，抓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姐姐就开始哭起来。

　　那个姐姐被我抓住的时候一愣，继而迅速反应过来，死死地盯着那个人，一边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那个奇怪的叔叔似是被吓到了，喊了一声“晦气”，便迅速走远了。

　　我眼见那个叔叔走远了，慢慢地收了声，小声说：“姐姐，能不能帮我打电话给我的外婆。我找不到我的爸爸妈妈了。”

　　江黎安着实没想到出一趟门还能碰见这样的事。这下认真打量起抓住自己的小孩来。倒是生得白白嫩嫩，一双眼睛大得出奇。被她眨巴眨巴看着，心软得一塌糊涂。莫名联想起了家里那个同样“软萌”的弟弟。

　　“好，我帮你，你外婆电话是什么呀。”江黎安又摸了摸小孩的头。

　　我揪着衣角，支支吾吾地报了出来。末了，我又想起来，说道：“谢谢姐姐。”

　　我也不确定，外婆，究竟会不会来接我……万一，她也不来呢？我眼中再度盈满了泪水，头变得昏昏沉沉。突然眼前一黑，站不住人，倒了下去。

　　“欸欸？”晕倒前最后一个片段，是那个姐姐冲过来，用手垫住了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