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亲爱的新同事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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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机定到早上六点半，估计这几年我都没有起来这么早过。实际上对于新公司的印象只有去面试的那一次，一群白骨精在那里拿着文件飞速穿梭，我估计我还得练练体力，不然我能累死在工作岗位上。
坐着早班车，当然，七点的车上除了学生也就只有打工者们了，我看着沿路其实差不多的风景，心里有些小激动。虽然工作了好几年了，跳槽却还是第一次，完全不同的工作，传说制度也不同，谁知道会怎样……
所以我坐在没有人的工作间觉得来这么早完全是个错误！空荡荡的桌子上摆好自己的笔记本和文件夹，抬头看一看旁边的三个桌子。我左边应该是一个潮人，偌大的H标志放在太阳镜上，逼得我睁不开眼，笔筒里面也都是红环的笔，还有一支貌似不是笔，是眉笔……左边的前面应该是个大叔级的人物，墙壁上还贴着每日的行程；我面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相框里面貌似是与恋人的合影，桌子上摆的也是最整齐的——当然，除了我这个空空荡荡的桌子。
大概干坐了一个多小时，开了电脑听了会歌，上了会网，逛了会淘宝，才有人来。
“唔。蓝希琳是吧？主管叫你。”一个踩着高跷的女人顶着吓人的哥特式烟熏妆从门口走进来，轻巧地把硕大的羊皮流苏包包放在旋转椅上，然后优雅地坐下来，纤细的双腿包裹着诱惑的黑丝袜，短裙短到不能再短，可是丝毫没有走光。看得我目瞪口呆。“名字很好听。”她打开电脑之后，冲我笑了笑。怎么说，当年的“回头一笑百媚生”也不过如此。
我按照李潇的路线找到了主管，正是上个周面试的那位美女。我盯着她施华洛世奇的紫水晶耳环，差点听漏了话：“……你不需要来这么早，只要是在上午十点之前就可以了；工资的问题呢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昨天往你的卡上打了十元你回去查收一下，以后工资就往那上面打；目前我们的项目……你在听么？”
“嗯。”我凭着我学生时代练出来的即使走神了也能凭着耳朵的记忆理解对方讲的话的本领，迅速的回忆起她讲的是什么。
“那么好的，你可以回去了。”美女挥了挥手，又补充了一句：“叫我柳怜就可以了。”
我脑子瞬间就像是长了一个巨大的菜花，而且这颗菜花还以每秒钟平方倍的速度膨胀着……大家都一个名字么？
“……请问是哪个lian呢？”我面带职业化的笑容，努力隐藏脑子里膨胀的菜花所带来的冲击力的影响，并且迅速的掏出纸和笔来，好像真的要记下来似的。
“可怜的怜。”柳怜随口一答，我真佩服她找了这么一个词，但是回头一想，一秒钟内也组不出别的词汇来。
等到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第二颗菜花开始落地生根了。
我对面的那个年轻人，对冲挥了挥手，露出标志性的腼腆的笑容：“蓝姐，原来是你啊！”
是柳涟。
我看了他大概三秒钟左右，立马果断的关上门，站在门外，思考了大概两秒钟之后，径直向卫生间走去，留下一屋子莫名其妙的人。
世界疯了。
后来我压抑着两颗菜花——我也是后来才想起来我为什么要用这个来形容，因为我亲爱的母亲大人买了一堆菜花结果都烂在橱柜里——完了这一个星期的试用期，一到周末，我就立马冲进林晓凌的画室：“喂——”
“……吓死我了！！”晓凌挥舞着她手里一大把笔刷，上面还沾着五颜六色的水珠，瞬间就可以把我身上白色的套装染上春天的色彩，“我还以为是谁呢……”
“你以为是谁？”
“斯库瓦罗！！！”
“……”
“所以说，柳涟就和你一起工作了？”
“并且，他还是我的前辈！！！”
“Good Job！”
“……”晓凌有着绝对的功底，让我在任何时刻都能无语，哪怕我正站在辩论台上。
“没事，”她以长辈的口气对我说，顺便还善解人意的拍拍我的肩膀；我抿着嘴，没有把她同样五颜六色的手拍开，“就当是一次挑战吧……”
亲爱的们，没这么挑战的！
“……我们都是身经百战的了……”
可是也没这么战的，太挑战底线了！
“……不过柳涟那小子跟你的美女主管什么关系呢？”
她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看着她仿佛柯南附身的脸，也慢慢思考起来：“或许只是谐音的名字而已嘛，还镜音双子咧。”
“或许是亲戚也不一定呢。”
“情侣名字么？”
“……你当那是什么？”
过了这个除了洗衣服还是洗衣服的周末，星期一我站在门口的穿衣镜前，整理好衣服之后深呼吸一口气，我妈还以为我对她有意见，又开始叨叨，而且转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方向。
实际上，谁家有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儿，谁家的谈话方向都会神奇的引向这个方向，就像是信鸽一样准确无误，并且路上还不会睡觉觅食什么的。
“……还别说，其实你姿色还挺好的，但是怎么就找不到男朋友呢？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那个人你有没有见面啊……”
“你说那个健身教练？哦……快算了吧，健身房里多少妞啊还轮得到我么？那么多人都没看上他还要我做什么。”
老妈似乎是思考了一会，然后勉强接受了这个事实：“那么，再上次的那个会计师呢？条件多好啊……”
“妈……他老人家都快赶上我爸了！”
“才三十二啊！你怎么说话呢！”
“三十二？我看着最起码都五十六了，一岁一朵花，民族大团结。”眼看着老妈作为中文系教授要爆发了，我赶紧地说了再见冲出门去。
老妈的确是为我操心，我怎么又会不知道呢。可是这不能急，这不是大海捞针能捞到的，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那个人，也可能就是陪伴你度过下半辈子的人。
这我何尝不懂。
但是我目前还没有碰到哪个擦肩而过的人。
记得在一次高中同学聚会，张涟的一个死党来跟我打招呼，旁边站着他娇艳欲滴的老婆。
“唔，你妻子真漂亮呢。”我端着酒杯，含糊的说到。
“你太过奖了，”说话的正是那个像是海里的海草那样扭来扭去没歇过的老婆，“做妻子的漂亮，男人在外脸上也有光啊。”“呵呵呵呵呵……”同学脸上的红晕看上去就像是酒吧外面的那个十字路口上方的红灯一样，或者像是手术室外面转来转去的那个危险的警示。
“什么时候结的婚啊？居然都不叫上我啊你。”我把酒杯从嘴巴旁边放下来——这口气我怎么招也要咽下去。
“去年啦！当时给你寄了请帖可是说是收信人不在，你搬家了？”
“嗯。搬到了市南区。”
“哦，记得给我新地址啊！”
“好的，也别忘了给我看看你们的录像让我也来见证一下那个幸福的时刻啊！”虽然晚了，但是也让我亲眼核实一下你们丢脸的时刻吧！
“蓝小姐也别忘了给我们寄一份录像呢。”同学的老婆挽着同学的手，幸福得一脸油光。
我抿了一小口酒，这酒好像是突然变质了一样，又酸又涩：“我？还没对象呢。”
她一脸的失望，可是还没有掩饰住透露出来的窃喜：“哦？怎么会呢？蓝小姐这么好的条件。”
“唔，或许是还没碰上好的人吧。”
“哦……”
也记得一次，晓凌和我在□□上讨论“标准”的问题。
“我只是说学历本科以上他们就说我要求高，高个屁，老娘从中央美院出来的！”她愤愤不平的敲过来一行字，我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她在相亲的人面前咧着嘴微笑但是也露出沾着毒液的獠牙，然后用优雅的词汇来驳回对方下的“要求高”的定义。
“是啊，好像我们辛辛苦苦学习深造的结果就是用来‘要求高’的。自己赚不了钱就说我们要求高么？高个娘亲啊！”我当时也是很气愤，我只不过说希望月薪五千以上。老娘月薪比这个高多了！难道要我去养男人么？
“身高最起码要比我高吧？”
“……那的确有点难。”
“难道我要去NBA考虑一下了么？”
“或许你可以试试看……”
“去死吧，男人都长得那么挫还娶什么老婆啊！！”
“我觉得跟我差不多高就行了。”
“不够入景。”
“……”
大概过了一会，她又发过来一段。
“每次相亲都会被说‘要求高’。他们自身又不努力，我不想辛辛苦苦赚来的钱都被男人用去，养一个小白脸么？我是富婆么？我自身工作也很辛苦我不想还有什么累赘拖后腿。还是世界上女人都比男人强呢？这或许也是我不喜欢男人的原因之一吧。”
我惊着了。
我大概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
把车停在地下二层，然后坐电梯去地上。空荡荡的电梯四周的镜子映出我的样子来，惨白的灯光照不出我内心的阴霾。然后灯光闪了几下，电梯晃了几晃，我就被关起来了。
“……什么？”我拍了拍电梯门口，四下张望着，只能看到我惊慌失措的脸。然后我按下了求救按钮。
“……你那里几个人？”
“……”有个说法，说是千万不要说是一个人，但也不能说是两个人。因为说是一个人的话，对方是人是鬼还不一定呢；两个人的话，电梯中的鬼就会现身说“你知道我在这里啊……”于是我镇静了一下：“四个。”
“好的，我们马上修复电力系统，请稍等片刻。”
这大概是上天给我的一次休息思考的机会，刚才和老妈的对话也的确刺了一下麻木的内心。
我不相信会是我外貌的问题，这太荒谬了，菜市场上卖菜的黄脸婆大妈都有俩儿子了。难道真是我要求高了么？
身高一米七八以上，月薪五千以上，学历研究生以上，最好会美术音乐什么的……这就是要求高了么？
在那次□□对话中，我也说了我是如何的要求，晓凌看了发来一溜省略号表示自己的无语。
原来这是指了一个人啊。
一个过了这么多年我都没忘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亲爱的新同事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