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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花与马【彩峒镇篇】 ...


  •   那天趁了个雨刚晴的好日光,林墨和苏卓在院中打开了第二个奇趾盒,取出了当中的地图,与中土的江河地势又全然不同,图中所指之处,可是毗邻三个国家的边境之城,金罗。

      正当两人一言一语在商量这长途跋涉的装备,门外急传一个小信使,竟是赵安来信,信中写:西岭的彩峒镇,有见那奇盒,速来千山客栈寻李东阳!

      赵安这人确是有些地道,这么准确的消息,可见真是下了大功夫去打听了。不过他要是再晚一日,这么重要的消息可真算错过了,此人如此神通,看来当初真应该去他店里拜个门。

      卓摸着地图,“看这路线,去西岭我们要一路往西,彩峒镇也是在去金罗城的必经之路上,他信上写的速来,必然是东西在那地不会停留很久。”

      “有些仓促但如无意外今天就该出发了”,墨想了想,“就是还有件事我想不说不行了。”

      苏卓心想这人能憋什么话。

      墨修长的手指伸进衣领深处,勾出颈上戴着的一枚暗红的玉,“爹,你记得这块玉吗,苏卓有一条一模一样的。”

      “啊?……”在一旁的林父惊得重新打量了一番同样讶异的苏卓。

      林墨往往语出惊人,并不来自哗众取宠,他只是在真诚地一针戳破凝固的空气结界,让鸟儿得以飞散在天际。

      也许曾经,玉玦代表决绝,但如今物是人非,唏嘘不及,更是惊叹。曾经朋友间赌气互相给对方孩子送了玉玦作为满月礼,却竟也未失未忘,经年之后还能重逢成一双一对。

      听林父像开了陈年老酒坛盖一般,既惊喜昔日老友的孩子仍活在世上,又感慨命运无常,那年水灾,林家举家投奔了亲戚出城避难,回来竟听说苏家出事了。然而,未曾想到,孩子不仅活了下来,还好好地出落成了一表人才,如果老友在天有灵,何不值得庆幸。

      “您认识我父亲?”苏卓眼里满是风云翻涌,脑海中有些久久断开的记忆。

      “我跟苏二,就是你的父亲苏世鸣,我俩啥都好,就是从小就爱拌嘴,一起上学考了功名之后,更是年轻气盛,林墨出生的满日宴上苏二竟然把要送的玉磕出了个豁来,我也是,竟然就按那缺口打了个一模一样的玉玦回给了他……”

      林墨像是想起了什么,“喔我想起来你话本书里好多注脚署名都是苏二!所以好多书都是苏伯伯的对吧。这些都没听你说起过……”

      “喔我们俩经常一人买上册,一人买下册,再换着看……”林父又突然想起了什么,“诶是我记错了么,苏二生的好像是个女儿啊?”

      苏卓还在冲击中没缓过神来,林墨赶紧打岔道,“诶爹,你说是先是我的满月宴,然后才是苏卓的,算来是我比‘他’大对吧,那你记得‘他’生日比我晚几天吗?”墨边说边戳醒一旁的苏卓。

      卓醒过神来,有些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喔喔,说起来,玉玦是姐姐留给我的,所以林墨,呃林墨哥……就不止比我大一点了,嗯。”

      林父豁然开朗,“喔,怪不得,是是,苏二后来又生了个苏老二。那你姐姐可好?”

      “好,好得很,远嫁了外地大户,一辈子不愁吃穿。”卓不善扯谎,更为局促了。

      林父听到这里心里就算双喜临门了,儿女都安好,为人父母总归无比欣慰。

      “唔,不过还是很好奇,那苏家姐姐,她到底是哪天出生的呢?”墨这篇却翻不过去了,执意要林父仔细回忆一下。

      “我只能这么算……我这块玉找人赶工七天才将将赶上送他,早一天都来不及。”

      墨喜上眉梢,“喔,那就是小我七天呗!”他轻轻碰了碰身旁的人,对上卓的眼睛,神情悄然飞扬,仿佛在说。

      你的生日,找回来了。

      ***

      虽久别重逢,却不可久留,还得即刻出发。江临再向西赶路,只有乘快马。昨日两人还在家中横七竖八优哉游哉地躺着看话本,今天就得轻装上阵,牵马至城门外,叫送别的家人快回家。

      向西的路比想象中崎岖,有时到了要落脚的市镇时已是日落,住店时也难免遇到客房不够的时候。墨自然是嘴硬说他也可以睡屋顶,卓笑看他决绝的背影,没拦住他。还没入夜,墨一个翻身又醒了一次,发现卓已经俯身在他旁边了。

      “吓我一跳,你怎么上来了!”墨说着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妥妥当当地多覆了一张毯子,想来是卓准备的,墨心里不禁有些得意。

      卓顺势坐在他边上,“下面太热了睡不着。”

      听她说的当然是借口,墨笑笑,“你还给我带了毯子。”

      “大半夜的你在上面冻得发抖,不知道的以为房顶要塌了,不把你蒙上我睡得不安稳。”

      “有这么厉害,我都不知道。”墨想凑近看看她脸上是怎么白里泛红的。

      卓假意冷脸看他,“我还准备把你裹上绑回房里,省得掉下来,我可没法交待。”

      “诶,不可,不合适。”

      “嘿,正是要等你睡着再动手。”

      墨无奈地抱住自己,没听说还要熬鹰的。两相沉默不过一下,便干脆再聊一会儿再熬鹰。

      墨舒服地盘起了腿,“想起来了,你说你还有个弟弟是真的么?没听你说过,那他……”

      “唔”,卓顿了顿,“不知怎样了。”

      卓不觉有些落寞,见墨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又赶紧强颜欢笑,“倒是肯定比我好,说是跟了好人家,应该总算能吃饱罢。”

      “你们一起去的高国么?还没问过你怎么从江临过去的。”

      “有人带着我们走,给我们吃的,一直走到了金罗要出关去。”卓平静地回忆着一些丢失了细节的画面,“想来这算是要把我们买到关外吧,可是有那一口吃的总比没有强多了,他身子还弱一点,我也怕把他饿死。幸好他还没出关就被个大户看上了,什么都没留下就被带走了,我就一直到出关之后,才因为吃得少干得多被二王子的人选上当习武弟子一批收走。长大之后我在金罗城打听过他,可我竟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看见约莫四五岁大的孩童觉得好像他,可是明明如果他现在我眼前,今年也该是和你一般高了,哈哈。”

      墨感觉到一股稀薄微凉的忧伤,可是一向在人前热热闹闹的他,竟无意打破此刻倾泻的思忆。林墨已经习惯了一边漂泊一边告别过去的生活,习惯了祝每个人健康快乐,他所知的人生根本没有如果,只是哪棵浮萍飘向希望,他就紧紧抓住而已。

      可是现在,他看见了另一棵无根的浮萍,飘向的是无垠的未知,等回过神来,他却已经陪她漂泊了好远。

      ***

      林墨和苏卓两个人匆忙赶路几天几夜到了千山客栈之后,感觉人都累瘦了一圈,第一件事才不是找那个李东阳,先得在店里豪饮三壶水,再点上一桌菜,这才引来了那位李东阳。

      这位李东阳,不是别人,就是赵安这小子给自己起的别名。“说起沈南这个臭鸡蛋啊,我真拳头都硬了。这沈家明面是新兴起的古董商,但行内的人都知道,这家暗地里就是山贼,什么古董商,不就是从别人那里抢东西来卖吗!诶对了,作恶多端都讲不完,之前抢了恩公们的马车,也跟这拨人有关!”

      卓一手肉正要往嘴里送,还不忘停下来怒说了句,“岂有此理!”说完才把肉送到嘴里接着吃。

      赵安也是拍着自己结实的大腿,一声闷响,“就是!他现在手里的奇趾盒就是从别人家里生生刮来的,你说过分不过分!哼,自己不识货还拿给别人看,这才被我打听到了。干脆新仇旧恨一起报。”说完瞪圆着他那双醒目的大眼睛看着林墨。

      墨正嗦着粉,感受到他视线的炽热,也搭腔道,“嗯,说得对!”

      苏卓无语赵安这大声密谋的样子,提醒他,“你小声点,隔壁该听见了。”

      “没事儿,这间客栈已经是我们自己的地儿了”,赵安开朗一笑,“说起来,这小子得罪的人太多,别说正道上,旁道里的各山头也都盯着他呢。保不齐,这镇上已经有人打点好了,要逮他呢。喔这彩峒镇是沈南每年春天必来的地方,有人说沈南在这里养着美女,有人说这里有他的藏宝洞,谁知道呢。”

      “也可能是过来看风景”,墨总算一碗粉下肚,舒舒服服地喝起茶,“彩峒镇山水奇特,春天游人不绝,因着一山一山的花开,远山近水五光十色,彩峒镇因此得名。”

      “事情要是顺利,我们也可以在这里逛逛再走”,卓听了有些兴奋,“赵安,那你知道他把东西藏在哪儿了么?”

      赵安摇摇头,“这正是令人头疼的地方,我只晓得他带过来了,放在哪里可不知道。”

      墨躬着腰思考良久,“我想到个办法,如果顺利的话,明天他们就会带着东西过来千山客栈。”

      ***

      说起林墨的乔装打扮,真是扮什么像什么,换上一身熨帖的长袍,贴上小胡子,俨然一副老练商人的样子。只见他径直走进了沈家的古董店,对掌柜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奇趾盒,那掌柜便两眼放光,心想这人怎会有和沈老板一样的盒子。

      墨自信非凡地放言,“这个我想问问价,我这可是从外邦贵族手里买过来的,全天下唯一真品。”

      那掌柜咬咬牙,“全天下唯一真品?您可真敢说,我们沈老板,明明就有一个,可比你这个看着真多了!”

      墨一脸夸张的惊异之色,“哦?他还有一个?那他的必然是仿的我的,只仿了外观吧。我这是天下第一名匠独门打造的孤品机关盒,他那个,恐怕连打都打不开吧。”

      仿佛被说中了一般,那掌柜脸上有些挂不住,“那你又怎能证明?”

      “我还用证明?”墨故意仰面笑笑,“你们这儿的直接拿出来跟我的比比,我敢打赌,要是我的是假的,我千金买下你的;要是我的才是真的,你拿千金买我的,你敢打赌吗?”

      掌柜的气势完全弱了下去,“啊这……我们才不那么鲁莽,赌这么大做什么,我们说好,只切磋交流一下就好啊。”

      墨爽朗道,“好啊,明天在千山客栈,要是我的鉴定是真,你可要好好给我出个价呐。”

      ***

      次日的千山客栈,沈南竟然亲自出现,还点了两场戏,排场十足,意思是如果宝物是假,我家大业大也不落面子。林墨也不输阵,从容地当着全场人的面,一点点打开了自己手里的奇趾盒,大家惊叹。而沈南的奇趾盒,没有药水浸开机关,自然是被卡住打不开。但沈南当然猜到了这个结局,今天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出价奇低,就没想这做成这买卖,这人心里还盘算着从林墨手里抢过来,还用钱买?

      酒足饭饱,林墨故作得意地带着宝盒独自走进了小巷子,果然如他所料,屋顶早就埋伏了一些黑衣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还跟旁边的聊上了,“诶?兄弟,你这身黑可气派,看着比别人帅嘿。”

      旁边的黑衣人腰带还有暗花,果然比旁人飒爽不少,头也不回地答道,“那可不,沈老爷给俺新置办的,等这票过后,哥几个都弄一身。”

      说着,楼底下沈南带着人出现了,又在阴阳怪气地叫林墨把他的宝贝留下来。楼下的人说着话,楼上的黑衣人还不慌不忙地聊着,“诶,沈老爷可讲派头,抢一个人也安排这么多人,也就算了,还亲自出场。”

      旁边的黑衣人摆摆手,“沈老爷这出叫天下人都记着,沈家才是不好惹的,谁让这人敢折了沈老爷的面子,最后还是得咱出场,怎么能让沈老爷亲自动手呢,这又不合规矩了。”

      那人连连称道,“讲得在理,你懂得多,怪不得沈老爷先赏你呢。”

      话音未落,下面的沈南手一抬起一落下,只见从楼上四个黑衣人全数飞了下来围起了林墨。正当有人要对林墨出手,却被另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开。

      那人正捂着胸口郁闷,另外两个人又在闪电之间被一拳一脚砸晕过去。

      沈南见状怎能罢休,喊了一句,“怎么回事!”

      那身着暗花腰带的黑衣人眼眉一笑,一把取过林墨手里的宝贝包裹,边说边走进沈南,“沈老板,我就说这事儿我一个人就能行,这功劳算我一人头上可好?”

      原本沈南手底下的人就没什么规矩,这场面根本分不清怎么回事,正犯迷糊,只见那黑衣人近了他身前,不仅没交出林墨的包裹,反而将沈南随从身上挂着的盒子夺了过来,里面装的正是沈南那只奇趾盒。

      只听沈南怒号,“贼人!竟来抢夺!”

      那反戈的黑衣人正是苏卓,这下她也不遮不掩了,扯下黑面巾,给冲上前的人来了一下横踢。

      “这句话原封不动还给你!”林墨在后面声援,前面几人同时冲上来,也没人能动得了苏卓,三两下便都趴下了。抬眼一看,地上趴着的躺着的全都跟着沈南灰溜溜地散走了,走出路口还不忘恶狠狠回头喊道,“等着吧!”赵安的人等在路口,甚至乘胜追出他一条街。

      苏卓见他们走远,打开了盒子要去取奇趾盒,不料一股迷之气体喷出,她一声惊叫急忙捂住了口鼻,却来不及闪避,眼睛十分疼痛坐倒在地上。

      墨见状急上前扶,“怎么了?”

      卓有些咳嗽,“嗓子还能说话,但眼睛刺痛得很。”

      ***

      苏卓眼睛被毒气熏坏了,一睁开眼就只想流泪,若不是林墨紧急识别了残留的毒物来配出解药,这眼睛可能要毁。现在只是不能见光不能吹风,绑上绷带上点药应该几天就恢复了。

      还有些好消息是,那赵安说沈南被仇家围了老巢逮走了,大快人心。又有一客人来寻林墨,名唤元达,正是那个被抢走奇趾盒的倒霉蛋,一路跟了沈南到千山客栈围观了林墨打开奇趾盒,听说墨奉了皇命寻宝,便也答应着墨可以在寻过宝之后再还他。而墨也很厚道,随身带着邹奇配的药方,便当着元达的面打开了第三个奇趾盒,给他看了里面的地图。这图里的位置墨有些不敢确定,但元达十分熟悉,这不是哪个城市,这就是金罗城内的一处位置,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做向导。

      墨点了点头,“先谢过了,您先回家吧,我们在此地休养几日再出发去金罗城找您。”

      卓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用在这里修养,我可以走。”

      墨直接摁住了她,“我说修养就得修养,在路上我可照顾不了你。”

      苏卓现在抓瞎,眼睛受伤之后有些易躁动,但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赵安也来告别,“家里来信说有些人生大事需要我回去了,哈哈,正好事情都圆满了,还能见着沈南的下场,真太痛快。”

      于是各人告别,各有各痛快。只有苏卓现在多少有点心烦,在美景闻名的彩峒镇,却什么也看不见,在屋里闷得只能好说歹说缠着林墨带她出去。

      墨也是十分佩服自己,真的敢把她一个瞎子带出来划船。

      墨带她划船至湖心,水面碧绿,映着漫山梨花,景色正好,便在湖中央停了下来问卓,“这位游客,最喜欢什么颜色呀?”

      苏卓等着听他又在耍什么宝,笑着答道,“粉色。”

      墨开朗介绍,“好的,我们来到的地方是,呃湖的中央,我们驻足观望,这里岸边和溪底竟然全是粉色的,映在我们脸上,嗯,也像涂了胭脂一般粉艳。”

      “是吗”,卓被他这番屁话惹得咯咯直笑,“唔,我还喜欢黄色。”

      墨十分从容而注重细节,“什么黄?”

      “灿烂黄”,卓尽量忍着笑,干脆躺了下来静静听他胡扯。

      “好的,那边的山在阳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了明晃晃的灿烂黄”,墨仍在认真即兴解说,突然又有些灵感,他下手搅动了一下水面,撒了些水在卓的脸上,只听他接着说,“嗯,溅起来的水花也是灿烂黄,刚刚特地洒了一些给这位游客感受一下。”

      卓莫名被洒了水,有些愠怒正要起来抓人,却被墨压了回去,只听见他带笑的声音近在咫尺,“我们在湖中央,不要乱动不然掉下去喔。”

      身下的人还有些不安分,却无奈只能抓瞎。

      墨紧急握住她的手腕,“小心点,别乱摸……”

      “噢……”卓马上静止了自己的动作,安静得只听见了自己不规则的心跳,和他轻轻的踹息声。

      墨整理了一下,“咳咳……这位游客,要去那边的浅溪游玩一下么。”

      “好,好呀……”这位游客气势大不如前。

      在那溪水边的桥上,有路过的游人说,石壁上有颗石头,常年淋着山顶的溪水,十分圆润,据说摸着许愿很灵,所以人称许愿石。

      卓兴冲冲地顺着路人说的方向伸手去够,却不小心踩进了溪水里,有些狼狈,长这么大哪儿有这么笨拙过。

      “这位游客你小心点”,墨见状也下水接上了她,二话不说把人抱了起来,妥妥地放在了石板上,“现在伸手看看。”

      卓伸手向前但方向显然歪了,墨笑着摇摇头,干脆握起了她的手伸过去摸,摸到那溜圆的石头同时有溪水淋过手背。卓冰凉得一激灵,兴奋得侧过头来,轻轻触到了他的下颌,墨被她的气息吹得,不知是脖子痒还是心里痒,但当事人很瞎并不知情,只兴奋地叫唤,“是圆咕隆咚的!冰凉的!”

      墨稳了稳声线,“嗯,那是融化的雪水,你是不是该许个愿。”

      “对喔”,卓低头默念了什么,又问道,“你许了么,你许了什么愿?”

      “唔没许什么啊,你呢?”

      听着墨显然骗人,卓也忿忿道,“不告诉你。”

      ***

      林墨一直声称自己不会照顾人,不过,这事儿要问苏卓,据这位两眼一摸黑的人说,林墨的照顾有点无微不至了。带着走路带着吃饭全然不在话下,只要扶着他的手,再大步流星也不会撞到,只要唤他一声,他总是刚好在不远处。

      但也不是什么时候有困难都想唤他的,比如刚洗过澡死活摸不着腰带……

      无奈还是得找他,“林墨,帮我找一下腰带……”

      虽然眼睛缠起绷带什么都看不见,但不得不承认,偶尔也有一些好处的。比如看不见他在身前几尺还是近在眼前,也就再没有那么容易脸红了。

      那晚听他趁着烛光读完了西钗记,卓不知受何种力量驱动,伸手偏要摸了过来捧起了墨的脸,墨有些不明预感,问她,“怎么?”

      “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吧”,只见她摸索着过去想亲亲额头,那一吻却不偏不倚落在了他鼻尖上。

      墨想笑她笨拙,更想笑她自己竟开始窘迫了起来,索性给她亲身示范了一下什么是亲额头。他温软的吻正正落在眉心之上,卓直觉一阵酥软,这一吻却不停歇,又一寸一寸滑落至唇上,一下下应和着心腔内猛烈的跳动,那吻极尽温柔,心内却鼓声大作。于是有个什么也看不见的人,手足无措,只好紧紧抓住人家腰上的衣物,一吻终了,墨的腰间已变捏得皱巴巴。

      卓在难以平息的慌乱中听见了那个清澈的声音,温柔中还带点欠欠的笑意,“就说你看不见的时候,想要什么都可以叫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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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花与马【彩峒镇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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