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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小城夏天【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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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不仅是灿星和林发上学的第一天，也是暑假前一天，也是班上报名暑期补习班的最后一天，几个准高三班报名的人大约够凑起一个班的样子吧。
“下面是我们班报名暑期班的名单，没有念到名字的同学还可以找我补报名啊。”老师拖堂之际还不忘点了一通名。
灿星心想，这个暑期班，不得想办法让妈妈去报？不然她又快乐一暑假了，马上高三了，怎么能不抓紧时间学习呢。
刚这样想着，便听到了老师点到自己的名字：“……李星、林发……还有漏的吗？”
“老师，我没有报名喔！”星举起手来示意老师。
“我知道，忘记说了，刚刚转学过来的同学，默认全都参加，这是为了帮助你们更好地适应我校教学内容，在签署转校书里有这条。”
星有些恍惚，但一想到林发也一样要暑期补习，也就平衡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星妈也拖进来补习。灿星偷摸去小卖部拨了姥姥家的电话，不用想，姥姥家的电话从小时候起就没变过。
“喂？”电话那头是姥姥的声音。
顾不得许多了，星切换了一个温柔的声线，“请问是莫丽华同学的家长么？丽华呀是班上最聪明的几个孩子，考大学特别有潜力，只是最近成绩有一点下滑，她要是耽误了，老师都觉得太可惜了。学校里免费的暑期班，您还是让她来报名吧？”
姥姥沉默了一会儿，清楚地回道，“好吧，老师您等会儿。”说完姥姥便挂了电话。
等会儿是什么意思，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灿星逃了半节课等在电话旁边也没听到姥姥打过来，却看见了骑着单车赶到学校的姥姥。
这两天，灿星没少故意路过隔壁班透过窗子偷瞄星妈，今天也是目睹了姥姥亲自来学校带着星妈报名了暑期班，星颇感心满意足。
唉，妈妈呀妈妈，高三了就剩这一年哆嗦一下了，就这会儿可不能掉链子。唉，高三生真够让人操心的，星现在也有了深刻体会。
“诶？是喜欢上隔壁班的男生了吗，这样趴着看。”星听着这话一回头，见林发像吃到瓜一样笑得灿烂，卧蚕鼓鼓。
“吓我一跳……”星给了发一记肘击，末了又突然觉得过于熟络不应该，“你又知道了，我只是看个热闹吃个瓜而已。”
“喔，翘了一节课去看热闹，我们坏学生都比不上你。”发显然不信，挑事儿的样子欠欠的。
不知不觉竟然翘了一节课，星哑口无言，“……那，你怎么知道，你还挺关注我。”
“哎哟，不说是不是有人还忘了，今天要去我家拿什么东西来着？唉差点以为你翘课就不去了。算了我也记不得了，快下课了，坏学生也该走了哈。”发悠悠地挂上书包，星拉也拉不住。
“哎呀我错了，我真没忘，你等等我……”
星只怕跟丢了发，匆匆取了车就去截他。“喂！大哥，不介意的话，上车我捎上你呀！”星觉得自己的笑容应该足够热情。
发觉得有趣，但就想高冷看看，“不用啊，我家很近。我怕你载不动我。”
“什么，能载能载”，星殷勤地把车尾停到发的跟前，示意他上车，“我的车技，老司机。”
发痛快地跳上了车，饶有兴趣地看看星什么车技。
“你侧着坐么？”
“对啊，不行么，你们女生都侧着坐。”
“可是你的腿太长了，左右不平衡呀，我好怕摔到你。”
“老司机不行了是么，那我还是走路吧。”
星暗暗发狠，莫灿星，女人不可以说不行……“行的！我就好好把住车头就好了，嗯。”
“好啊”，发在后座上边晃边得意地逗她，“老司机，不要抖喔。”
星：“哎呀知道，诶！你什么时候换了一边？”
发：“坐得不舒服就换咯，不能换么？”
星：“你耍杂技呢……我真的怕摔到你……”
发：“喔，我听说是老司机才敢的，这么危险我还是下车吧。”
星：（无语）“好吧那你杂技吧……你家住哪儿呀？”
发：“前面进去里面那排楼。”
星一个刹车让发也用头缓冲了一下，猛女回头问他，“你说你住这楼？”
“怎么了？”发的发型被风吹得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更懵了。
星把车一倾，“我也住这里啊！你住几楼？”
“二楼啊。”
“我也住二楼啊！你哪门？”
“喏”，发直接一指，门口有几盘红艳的三角梅，那是星的房间门口。
“那是我家！”星双手叉腰紧紧盯着发。
“哎呀右边的门，你看清楚我指的方向。”发好像醒悟了什么似的，“喔？晚上不关灯，半夜洗衣服的就是你吗？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干什么。”
星回想了一下，确实刚来的两天没衣服穿，总是半夜睡不着就起来手洗衣服。“干嘛！刚来害怕睡不着找点事做怎么了。”
“你害怕我更害怕，还以为你是晚上活动的那种……”
星狠狠白了他一眼，“呸了你，你才是，洗澡还唱歌，唱的什么周杰伦吗？”
“周杰伦？”发眉毛挑了起来又皱了起来。
糟了，周杰伦，穿帮词汇。星连忙解释，“说你是周，周星驰啦，别太喜剧了。”
发现刚认识的同班同学住在隔壁，比穿越过来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发一边开着家门一边问着，“礼貌性问一下，要进来坐吗？”
礼貌性问一下，就是别来的意思呗，星轻笑了一声，“礼貌性婉拒一下，就不打扰了。”
发进屋取出了在相机中的胶卷，在光下一点点展开，忽然脑子如同过电一般，从未被拼凑过的记忆拧成了一股细绳。
***
黄70，当代成功大学生，交友广泛，爱好丰富，尤其捡破烂儿是他其中一项独特而颇有趣味性的爱好。
那天70回到了郴江老家，跟邻居的奶奶借了一个老相机，她们家的相机真是老古董，可是保养得很好，拍出来的照片很有质感。老奶奶人好，甚至附赠了胶片，现在胶片真越来越贵了，回头还得给奶奶还一下礼。
70正准备收拾一下书包出去拍照，摸出了几天前在教室里捡的一张杂志活页，上面有一道全世界只有0.01%的人会答对的谜题，如果回答正确，就可以兑换一个新游戏的体验资格。
对喔，70早就解出了答案，但他忘记兑换了。他二话不说拨通了杂志活页上的电话，电话接通得很快，【您好，欢迎连线星球之声，请说出您的暗号。】
“暗号是996，肯定没错吧。”70颇为自信。
对方接着便是回应了说什么因果律世界，什么邀请码，又播放了一些音乐，70没注意听，他在玩着胶片瓶，结果摔了下来，胶片一直滚到了床底下散开了，这个人正慌里慌张地捡……
“糟了”，70自言自语，“这个地方接不上，不会是有一张底片被我弄丢了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隐约重复了两次【请问如果可以时光倒流，您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
“啊？不好意思！想实现的愿望吗”，70并不在意这种问题，想也不想就即刻答道，“那赶快让我把这个丢了的单片找回来吧……”
电话那头似乎叹了口气，【明白了，定位完毕，欢迎随时加入。】
“这就完了？不会只是诈骗吧……”70也没太在意，只是又把床底下翻了个遍，实在找不到便只好作罢，“也许那张底片本来就没在瓶子里。”
正带着相机要出门拍照，穿过昏暗的楼梯转角出到地面，70有些傻眼了。
“怎么这一会儿，家门口的地面就从水泥平地变成了石板地面？”未及他定睛辨认这一切，一位身着斗篷的人拍了拍他肩膀。
那人用十分官方的女声说道，【您好，欢迎来到因果律世界，从现在开始的三个月时间，您可以在这个世界快乐畅游。】
“嗯？什么世界？我怎么来的？”
那人摘下帽子，是一位神情温和的阿姨，【看来这个转场太突然，让您产生了震惊，我们下次会改善的。喔，其实您只是简单地进入了游戏系统，所以在您眼前的都是实时生成的世界。具体的实现方式就涉及商业机密了，目前只能透露的是，我们运用的是脑科学技术，因为人脑会创造幻想和记忆，所以眼前的一切可以无限逼近真实。】
“你们什么时候……”70正要刨根问底便被阿姨打断了。
【对不起，除此之外的内容就涉及商业机密了。我们还是直接介绍这个世界的设定吧。根据您的愿望，我们为您定位的服务区是当地1990年6月7日，在这个世界里您可以随意冒险3个月，尽情体验本服务区的生活，最迷人的是，您的一举一动将会改变历史，影响到您所在的未来，就是所谓的因果效应。只不过只能容忍非常微小的影响罢了。】
“我没事干嘛要改变历史……”
70说得没错，阿姨竟有些无言以对，【……嗯，那您就当做一个梦境好了，在这里可以用一个新身份生活哦，只要不违反基本原则，基本上体验过的人都觉得很值，反正几乎不占用现实世界的时间。】
“这么厉害……那还可以考虑一下。可以去旅游吗？”
【呃，对不起，由于本游戏还处在测试阶段，地图仅限本地范围……】
“喔，那我可以任意身份？”
【这……对不起，时间紧张，我们只能根据您的愿望来预先设定身份，但您可以无视这个身份，还是那句话，只要不违反基本原则。】
“好吧那我知道啦，什么基本原则啊？”
【喔，不能穿帮，不能作弊，不能矛盾。就好比穿越到过去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需要跟您的当下产生逻辑闭环，像科幻片一样，不能出现逻辑硬伤。您看看我们有详细的讲解在这本学习手册里，另外这里是您的初始资金说明和身份证明。】
70爽快地接话，“喔，明白了，但为什么我还是高中生啊……我可以当一次坏学生吧，哼哼哼哼。”
阿姨心想谁管你，但工作人员是专业的，仍笑得满面春风，【当然，规则之内您都随意。那就三个月之后见了。】
可以，开局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出门还遭几个学生样的混混拦路劫财，果然是牛皮纸袋装钱可太显眼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成功大学生，从丰富的影片库里借用一些桥段，70也就逢凶化吉了，不过也因此打入了敌人内部。那敌人内部的赞许之声是这样的，“范儿特别足”，“点子多”，“走到哪儿都是人群焦点”，所以很快就非要把他吸收进去了，据说是要他担当形象代表。
那天碰上对家约群架，第一次出场果然就不战而胜，还顺手英雄救美了，这姑娘好像是……并不意外在新转入的班里见到她了，虽然打扮了一下，但必定没认错。前天在桥上刚随手拍了她，凑近看到了她也有一个同款的牛皮纸袋和学习手册，又都是近几天才转进这个班的……种种迹象，70推测，看来是遇到与他一同穿越过来的游戏玩家了。
不过70翻看过学习手册，上面清楚写着，“与其他玩家互相识别身份，视同串通型作弊。”
可以理解，但是好别扭啊。她也太明显了，很难“不识别”她吧……不过她看起来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只要不被她发现玩家的身份就可以吧，70心想。
本来好心好意想把她的照片底片还给她吧，发现她竟然就住在隔壁？还听出了70不自觉哼哼过周杰伦的歌？差点穿帮。当他把底片放到光下徐徐展开，找到了拍到她的那张底片，却突然发现，这卷胶片里的风景和隔壁奶奶借他的胶卷为何越看越像。他拿出剪刀，将她的照片底片仔细裁剪了下来，这两端断开之后，就更像了。
“哈哈哈”，70不禁笑了出来，“好巧啊，所以这张底片是我拍的，又是我剪掉的。”
***
门外的灿星听到70的动静，探头问他怎么了。
70抽风的样子好像中奖了似的，笑得像孩子一样。星不禁奇怪，这人怎么连人设都变了？
他兴奋地跑出来说，“我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什么秘密……”
可是当70看着星迷惑的脸，他脑子冷却了一下，想起不能暴露自己。70恢复了一种官方的笑容，“我发现了，你在45度旋转微微仰头的这个角度最好看，就我拍的这个。”
“是么”，星拿起底片端详了半天，“真的么，可是我只能看到一团凌乱的头发。”
“喔你想象不出来，照片洗出来就好看了。”
星撇撇嘴，“好吧，那我好像还要谢谢你，那礼貌上来说我是要邀请你一起吃个饭，但是！你完全可以拒绝的哈。”
“对，礼貌性婉拒。”
“舒服。”
只是没过多久，马上就在楼下云吞面店又碰见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发哥，来吃云吞面啦。”
“哼哼，你也爱吃云吞面呢，躲不开就坐下吧。”
于是礼貌性地一起炫了顿饭。
***
又要开始上高中了……
灿星上课就是有特别的踩点技巧，先磨磨唧唧到最后的时间，然后再狂奔赶路。远远看见前面是什么，好像另一个人也在蹦蹦跳跳地跑，那不是林发么，也在迟到边缘试探呢？
好家伙，看见他被保安拦下来了。太背了，如果不是刷他的脸不好使，兴许还能顺利卖个乖混进去。这下好了，只能跟他凑一拨，跟保安求情了。
“补习班都没有早读了还迟到！怎么读高三！”保安大叔的声量又点过大了，唬得星整个人一愣，却见林发同学已经开始厚脸皮撒娇了。
“何叔，对不起啊，这不是第一天上补习班还不习惯，闹铃忘记调了。其他同学都在家里玩呢，我们也算一想起来就紧赶慢赶往这里冲刺啦，您都看见了吧。”
他好能撒娇，灿星再度震惊了，林发难道其实是这样的人设吗？
不过保安大叔貌似不吃这一套，“哼，看见我关门的都跑得挺快，早干嘛去啦！第一天怎么啦，按规定就得罚站半小时，长长记性！”
看他的脸默默哭丧了一下，便又好像入定一般呆滞在原地，星暗自好笑，“林发，你真逗，你刚这算撒娇吗。”
70蔫蔫地靠在墙上，双手插兜，“呵，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用呢，我这高冷的坏学生，罚站算什么。”
星承认自己笑得有些欠，“我也没事啊，不是还有你吗。”
何叔突然探头，“不许聊天！那边那个，你把书包顶头上站好！”
“说你呢”，星戳了戳70。
“不是说你吗，你是那边，我是这边。”
何叔又一嗓子吼了过来，“你们俩！都！”
70努努嘴，不情愿地把书包举在了头顶，星也只能照做，只是看他更好笑，忍不住在何叔的视野盲区再戳了他几下，挑战他的忍耐程度。70也不甘示弱，两人开始认真变着法干扰对方，差点被何叔发现要加钟。
“李星我告诉你，以后别迟到了。”回教室的路上，70还是忍不住拌嘴。
“废话，我手都酸了。”
70不屑地看了一眼，“哪只手，叫你搞我，你这只手酸得太应该了。”
“你一掌就拍得我手臂剧痛，哼，彼此彼此吧。”
“嘘，别一起进去，你先去。”70示意让星先上去，以免老师怀疑。
星一进门，全班近30个人陆续抬起头来看她，她一眼认出了星妈，心里欣慰却没敢跟她对上目光，只是找了一个边缘的座位坐下。没过多久，70也打报告进来了，寻着星就径直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她后面，还不动声色戳了戳她，给了她一个鬼脸。
【臭小子，故意让我先上来，等着坐我后面戳我脊梁骨呢？】星怒写了个字条甩到他桌上。
70只在下面潦草地回了三个字，就足够把星噎得够呛。
【不然呢】
***
还好这个班没再让自我介绍什么的，大家只是安静地学习，星自己摸着鱼，却时不时看看星妈，见她还是挺自觉在写作业，做女儿的十分欣慰。星妈偶尔和邻桌讲话，星就适时学着老师的样子咳嗽几声，让星妈听了就不敢继续交头接耳了。星满意地点点头，对星妈这种容易受到干扰的学生，做女儿的还是要紧密监督比较有效。
星妈自习的时候还是很乖的，星这半自习半摸鱼的星妈小雷达，闲来无事突然想扭头看看后面那位。以为他在睡觉，嘿竟然没睡，竟然在看书，星有些惊讶。哼，想必是在沉迷什么武侠小说吧，这个年纪的臭男生。星伸手翻了翻他在看的书封面，竟然是《朝花夕拾》……
“干嘛”，70轻轻嗔道。又出现了，他好像在生气，又好像在撒娇的样子，看得星有些迷糊，直直看着他眼睛差点说不出话。
“你，不是该做数学作业吗？”星小声说道。
“我现在是坏学生，我就看书。”70懒洋洋地半趴了下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看。
终于熬到下课了，当监工真是太不容易了，星起身就冲向了小卖部。路上看到门口两个人，鬼鬼祟祟溜进来，心里奇怪，何叔怎不拦着他们呢？那两人穿的学校校服，但是星感觉这又痞又怯的样子哪里像我们学校的学生，尤其是那个小平头……
“总感觉在哪见过……兴许是低年级的吧”，星也没有多想，买了根冰棍就快乐回去了。
门口碰见70，星不客气地拉住他说，“嘿，快上课了你去哪儿？”
70自信一笑，“我们坏学生解手都是趁上课人少去的啦，你也来管吗，纪律委员？”
“去你的，谁纪律委员，你才纪律委员，你别回来了才好呢，我清净。”
星想反省一下，怎么挺温柔的女孩子，最近碰上他就有点容易烦躁。尤其是……这货竟然真的过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等一下……星异于常人的迟钝脑子正渐渐反应过来，回想刚刚看见从门口溜进来的两个人，像不像街溜子？尤其是那个小平头，就说怎么那么眼熟，那身形像不像刚来那天在老房区碰到那个？越想越像！
糟了，那林发不会碰见他们了吧……他那身板能打得过谁啊……
“早想起来告诉他就好了。”对这天天欠扁的臭小子，星渐渐生出一点点的自责感，忍不住溜出去找他。
不在厕所，不在操场，不在小树林……诶？星突然看见70一瘸一拐的被校长带着往校门口走，手上似乎缠上了绷带。
星走了上去，“校长！不好意思，看见了我们班同学，他怎么了么？”
校长指了指他的腿，“让人打了吧，你说你就是被人打了吧还不认，你们这些臭小子。”
70疼得变着脸，还是坚称，“没有，我自己摔的……”
校长淡淡一笑，“我怎么不信呢……正好，同学，你去叫你们班老师。我们去找保安问，是不是放了外面的人进来。”
“诶诶！校长，我现在疼得走不动，同学你还是先扶一下我吧。不用着急找老师，也不用着急找保安，我来解释一下。”70给星疯狂递眼神。
星会意，忙接上话，“喔喔，我们班正在讲题，那太打扰其他同学了，要不先听听他怎么说吧？”
校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行吧，看你怎么圆。”
70挥舞着他缠着绷带的手，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就说我本来在厕所，看到窗台外面有只猫，有这么大一只，那我就怕它掉下去咯，我探身出去要接它进来，没想到它还挠我，哇，太过分了。”
星这才注意到，70另一边脸上有两道抓伤，印在他轮廓分明的颧骨边，莫名让人心疼。
校长不为所动，“挠你，你就瘸啦？”
“还没，可是我心地善良啊，我半个身跨出去接它，终于感化它了，但它太重了，一跳过来，这下打翻盘子带翻锅，连人带猫一起摔下去了，然后我就屁股撕裂咯。可怜我掉下去的时候还抱着猫的喔，所幸楼矮，我人也没事，猫也没事。嘿嘿，不用太夸奖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70的小脸竟然还颇为得意。
校长的眼睛越眯越小，“真的？”
“你说这猫，是橘色的吧”，星突然没头没脑地插了句话，“橘猫真的胖，一般人抱不动它，是你草率了。”
70煞有介事地点头认同，“喔，怪不得，我看它肯定是因为最近吃太多，跳不起来了。”又观察了一下校长脸上似乎有松动，马上趁热打铁，“校长，本来太丢脸我不想说的，您说要找保安，又要找老师，本来我想默默见义勇为，这一下全班都知道，非要给我颁个奖怎么办。”
星心内佩服这个人的屁话真张口就来，但校长好像还真的要信他了……
校长捏了捏鼻梁，“说到底还是你调皮，什么见义勇为，快高三了还不知道保护自己吗？得了，你赶紧回去好好休养吧，我送你。”
“呃校长不用了，这同学住得离我很近，她有空的话她送我好了，反正她有车。”70捅了捅星的胳膊示意她接话。
星没太反应过来，但她接话还是很顺的，“我可以的，反正这几天可能都要我接送他了，谁让我住得近呢，关爱见义勇为的同学是我应该做的。”
于是乎，星又再次要载70回家。
“哇，你真的以后都接送我？”70好像离开校长之后脚步又变轻快了一些。
“你真的瘸还是假的瘸，这会儿走挺快嘛。”
70开始蹦蹦跳跳的，“还不是为了跟上你，还有，我不是瘸，我是屁股撕裂。”
“是吗，对不起，那你就在此处等我不要走动？”
70摇摇手，“朱自清吗……诶，我要跟着你，不然再被揍了怎么办。”
星听了猛回过头，“所以你就是真的被揍了对吧，那你不说？其实我真的看到有人进来了，保安也没拦着。”
“可能上厕所了，可能有事走开一会儿，很正常。毕竟现在我是坏学生，怎么能让别人背锅。”
“啊所以你这是，还想着保护何叔呐”，星竟然感觉心里有些无名的鼓动，“你想得真够细，坏学生你别当了，好学生都没你好。”
“你等等”，星又仔细看了看他，从校医院给的医疗包里找了个创可贴出来，给他脸上微微肿起的抓伤轻轻贴了上去，“你疼不疼啊？”
70憋不住笑了笑，随即十分夸张地皱起小脸，“噢，好疼啊！”
现在知道这个人有多浮夸了，星无言地给了他一记重锤。
说着两人骑车路过校门口，何叔果然会冲出来，“喂，又是你们两个，怎么又迟到又早退！”
星指了指后座上的倒霉蛋，“喔，你看他摔伤啦，我送他回家呢。”
何叔摆摆手，“上学第一天就摔伤，真有你的，赶紧走吧！”
在路上，星忍不住对70说，“其实如果我早点认出他们，兴许你就不会被打了。”
风把话都吹散了，70在后座听不清，“啊？你说什么？”
星便大声喊道，“没事！说你下次别被打啦！”
“你小点声！”
***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灿星最近有些过于照顾70了，方方面面的细枝末节都有考虑到。
70看见星从小卖部回来，带了盒牛奶甩在了他桌上，酷酷地说，“给你买的牛奶，多补点钙好得快。”
“谢谢”，70笑了笑，卧蚕弯弯，而后又狐疑地歪着头问，“话说，你干嘛对我这么好？就说是关爱同学吧，连午饭的便当都帮我做了，有点过了吧。虽然我很感激哦。”
星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几下，“喔，看你在班里又没有其他朋友，勉为其难帮帮你咯。”
“嘿，那你呢，怎么都不跟你那些朋友一起玩？”70接过星准备的便当准备开饭，“对了，好多女生下去看校队打篮球，你不去啊？”
“校队有什么好看的”，星习惯性地扫向星妈的座位，是空的。“嘿，一会儿没看着人就……”
“你好像很在意那边的莫同学？”70不动声色地用筷子指了指星妈的位置。
“……怎么了，她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我妈的朋友郑重地拜托我暗中监督她。”说着，星就从窗台上扫描到了星妈的位置，正在篮球架下的位置看人家打篮球呢，再看她跟一个篮球队员有说有笑的，那亲切的模样，不会这位就是那倒霉的亲爹曹杰吧。考上大学之前不能让星妈早恋耽误学习，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魔怔地想。
“吃完跟我下去。”星开始快速地扒饭，眼里好像在冒火星。
“啊？怎么了？突然……”70一脸茫然。
“看着莫同学不能让她早恋啊。我一个人太尴尬了，你是朋友就陪我一起去哈。”
70挠挠头，“早恋不行么……”
别人早恋也许可以，可是星爸这款，最后也没对这个家庭做出什么建树，搞不好还耽误过星妈考大学，这款早恋不行！星像燃起了火把一样的眼神告诉了70答案，他只好乖乖吃完跟她下去操场。看见场上高大的篮球队员们，还有场边眉来眼去的星妈和星爸，星撸撸袖子就直接莽了上去。
“诶！校队的……呃同学！我是说，你们平时训练也就算了，中午的时间正是我们放松玩耍的时间，球场能让我们玩一下吧？”
70和周围的同学都有些震惊，真有这样搅局的吗？
“可是你也没带球啊……”
“喔喔！”70也一蹦一歪地挺了出来，“不是，我想这位同学的意思是，求加个队一起玩一会儿嘛。都中午了，你们也练累了，我们也学累了，你们也当虐虐我们玩儿呗。”
“哈？”星和校队队员都目瞪口呆，“你不是瘸么？”
不曾想，后面几个胆大的女生也附和了起来，“我们也加队呗，人海战术。”最后连同星妈也一起愉快加入了。普通队和校队开始还彬彬有礼回合制进攻，玩嗨了逐渐激烈起来，可实力差异太大，最后就发展成了快乐的无规则乱斗。这群人后来经常一下课就跑下来一起打球，最后也混成了一团，星和70好像也被自然接纳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既然没有看到游戏系统出现什么惩罚，那就说明这种程度的交朋友是符合规则的，星和70也就不再刻意回避同班同学们。
暑假的补习已经过了一段时间，70还在蹭星的车后座回家。星也没当初那么内疚了，只是很想问他，“你腿不是好了么？我看你能跑能跳的。”说着又仔细看了看70的脸，“嗯，脸上的伤也好了，没留疤。”
“是吗，不影响我的帅气？”
星不觉白了他一眼，也许你臭小子有几分帅气，也都被你这张嘴折掉啦。
“诶？你别动”，星突然颇感兴趣地对着70的脸凑了上去，“你这里有颗泪痣，不对，是两颗。”
靠近的距离让70有些猝手不及，喉头发紧，“嗯，怎么了。”
“还蛮好看的。诶，鼻子上也有，嘴巴这里也有，耳朵后面也有，让我看看，脖子上也有……”星突然像狗子一样好奇地趴在70身上左看右看。
“嘶……”70轻轻吞吐着不太稳定的气息，伸手挡了挡不自觉发热的耳朵，“你就数吧，二十几颗，别漏了。”
“嗯，原来手腕上也有。”星的眼神静静地扫着他。
“……真稀奇，身上还有呢。”70强装不在意，酷酷地歪了歪头。
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在他身上缓缓下滑，那时的校服，薄薄一片的白衬衣透出里面隐约可见的身体轮廓。一阵兵荒马乱的沉默，星狠狠戳了戳他肩膀，“这，我可没有非要全都数一遍喔。”
“想都别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