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积攒出的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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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衍站起来，有点强硬地拽过洗衣凝珠的手，看着上面一道道或深或浅红痕。
那痕迹不像是烫伤，倒像是被什么液体腐蚀了，他眉毛拧了拧，又抬头看看厨房里煮饺子的锅，
“你不知道自己是颗洗衣凝珠碰水会化掉吗？”
有些着急，穆淮衍的手习惯性地往茶几下的小隔层的一摸。
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世界了。
正准备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却碰到了质感熟悉的盒子。
穆淮衍那种莫名的怀疑又涌上心头。
雇主也凑巧习惯把药箱藏在茶几隔层？
他怔了怔，却没再多想，而是从里面拿出了纱布准备给给这颗粗心大意的洗衣凝珠包扎。
“厨房里有自动蒸煮锅，连接了流通的水管的，速冻食品直接拆包装丢进去就好。”
“自动炒锅也有，做事的话一定要戴手套，不能直接莽……”
目前看来他至少必须得和这颗洗衣凝珠绑定了。
还是先多强调几遍生活常识吧，也是为了自己能省点心。
穆淮衍一边包扎一边叮嘱道。
这些话几乎深深印刻在了他前几年的记忆里，如今居然轮到他说道别人了。
队长要是知道了估计会很欣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吧。
“痛不痛啊？下次一定要小心。”
穆淮衍低着头，自然没有看到洗衣凝珠那双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异样。
这个问题——
齐绪逐下意识要说自己感觉不到痛。
可这时候看着眼前低着头耐心给他包扎的人，睫毛卷翘，鼻梁挺拔，下颌轮廓优美，唇瓣……
他移开目光，某些话到了嘴边又变了。
委屈巴巴：
“老婆，我痛。”
“是勒疼了吗，稍等我松一点。”
“现在好点了吗？”
“还是好痛，要老婆抱抱。”
“你怎么老是喊我老婆……叫我淮衍吧，还有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要抱抱。”
“痛——”
“好吧好吧随你怎么叫。”
“痛————”
“好好好，抱抱抱！”
好不容易把人劝去睡觉，在半夜第无数次发现那颗洗衣凝珠从隔壁客房“梦游”到了自己床上后，穆淮衍终于选择摆烂，放弃了挣扎，
他只能选择等待这家伙睡着了再行动。
终于，大概凌晨2点左右，穆淮衍终于听见了身边洗衣凝珠均匀的呼吸声。
时间紧迫，他甚至来不及多试探就直接从二楼翻窗而出。
从花园里一个隐蔽的小门进了地下室的暗层。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都等你好久了。”
他刚从上面下来，就听到暗层里站着的人百无聊赖地嗔怪道。
那人手里还拿着顶假发，看样子是乔装打扮才过来的。
“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这个奇怪的雇主就连在暗地里的职业也和他一样，是个赏金猎人。
而这等在这里的人则是雇主独有的线人。
每隔几天会来向他传达组织的任务或者关注事件的具体进展。
一路窜过来他多少出了点汗，这会儿先用毛巾擦了，又摸出抗过敏的特效药吃。
对于穆淮衍这种对水过敏的人，对待一切液体的触碰都必须无比小心谨慎。
“需要的话，组织可以帮你解决。”
“不用，妨碍不到我。”
洗衣凝珠的模样浮现在脑海，穆淮衍把毛巾放回一边的架子上，想都没想就直接甩手拒绝。
且不说这是队长留给他最后的记忆，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实在做不到去猜忌怀疑。
“也对，毕竟我们淮衍小少爷可是在短短几年内，就刷新了业绩排行榜上维持了多年的最高记录。”
那人嬉皮笑脸地摊摊手。
“上次让你帮忙调查的事情有什么发现吗？”
穆淮衍已经很困了，懒得和人掰扯。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要求调查自己的身世……”
那人小声嘟囔了一句，在得到了穆淮衍似笑非笑的表情后终于识相地开始了他的朗诵，
“穆淮衍，男，25岁，父母死于几年前的一场因刹车失灵造成的车祸，因为撞破油箱起火造成了大爆炸，两人来不及跑出去就全部烧死了。”
那人又补充了一句，
“就是那场至今还在各个驾校、4s店、汽车安全系统广告中广为流传的A714重大车祸事件。”
穆淮衍翻动着事件报告，指着一个地方，
“我的母亲就算了，父亲身上搭载了那时候最顶尖的AI实验品，会在第一时间保全搭载者，为什么也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自己也因为爆炸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这个就不太清楚了，可能真的是运气不好没能触发？不过，当时研发这个AI的公司不就是你叔叔的吗，这个叫Emotional evolution-001的实验品貌似是他曾经最得意的作品，你去问问？”
没有多余的线索了，看来还是得去和家属交流，穆淮衍又开始头疼了。
“……知道了。”
送走了那人，穆淮衍从房子的大门进入上楼回到了房间。
洗衣凝珠似乎真的完全睡着了，甚至还蹬被子，他轻手轻脚地给人盖好，躺回了床上。
灰暗的房间里，异色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自己身上盖好的被子，又小心翼翼地翻身看向平躺着睡熟的穆淮衍。
动作轻柔，像是在努力呵护自己掌心里的宝物。
这个房间用的是落地窗，窗外皎洁的月色落入房间里，落在身侧人柔和的轮廓上打出阴影。
他侧躺，单手支着脑袋，静静地欣赏这副现在独属于他的完美意境。
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的那场爆炸里。
那是一个带给他一大摞子变故，让他很难理解的人——
“我没有怪你，你的智能分析，理性而公正地判断出解决当前情况的最佳选项。”
那人话锋一转，
“但我不希望你永远只是个冰冷的人工智能，我赐予你名字，希望你能追寻属于自己的思绪，创造属于自己的感官和情感，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
“可是……”
那时懵懂无知的他还是想劝。
“你已经替我做过一次选择了，这一次我想听自己的。”
“齐绪逐，等你有一天，开始做出一些或许并不理性的选择，你就是一个真正的人类了。”
……
“真正的人类？”
夜色漫漫，睡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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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淮衍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一直在戳自己的脸。
“云朵朵，别舔……”
他好看的眉毛颦起，拿着被子就蒙住了自己的脸。
然后缓慢地意识到——
不对啊，昨天晚上云朵朵不是就被他送回邻居家了吗，他还特地睡前重新检查锁好了门窗。
他唰地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对上了一双异色大眼睛。
哦，原来是洗衣凝珠……
他支起上半身，懒懒地打招呼，
“早上好。”
“早上好老婆。”
“老婆，我做早饭了。”
“真的吗，谢谢你。”
今天还得去公司，穆淮衍也没有再醒了还赖床的习惯。
他出门之前，看了眼客厅桌上可能是昨天被云朵朵残害零落的花苞。
突然莫名担心昨天晚上的事情再次发生，又和洗衣凝珠嘱咐了几句家里电器的使用说明才出门。
“老婆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好的，你在家也注意安全。”
穆淮衍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那个老妈子，出门还得担心熊孩子独自在家闹挺。
林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他总觉得今天小少爷身上有种莫名的贤惠气质。
等等，一定是错觉，小少爷身上怎么说也得是霸总气质吧？
满身贤惠气质的穆淮衍一整天如坐针毡，心里全是担心那颗洗衣凝珠在家做什么。
这也不能怪穆淮衍多虑，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他都是很茫然的状态，
他都是一个人住，这几天在家里习惯放了不少任务中需要的武器、易燃易爆危险物品。
你可真是天煞孤星啊穆淮衍，人家那么脆弱一个洗衣凝珠，你居然让他独自和一摞子不掩不藏的炸弹共处一室。
“穆董，您找我有事？”
助理在门口探头。
“去库房取几个监控出来，我要带走。”
他觉得还是还是用监控稍微看着点比较安心。
“好的。”
“对了，今天应该没有什么新闻说有个小区发生大爆炸吧。”
“暂时还没有，怎么了穆董？”
“……没事，你出去吧。”
穆淮衍挥手示意助理离开，目光扫过手边的座机。
他依稀记得家里貌似也装了一台用于应急情报交流。
犹豫了几秒，提起了话筒。
等待的时间其实或许只有几秒，但又宛若千年万年般的漫长——
“喂？”
接通了，听筒里响起了齐绪逐的声音。
穆淮衍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他深呼吸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低低地开口道，
“是我。”
“怎么啦老婆，你想我了？”
“……你没乱动家里的东西吧。”
“我”
一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随即是电话断线的忙音。
穆淮衍脑袋里的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好像断掉了，或者说，几天前的基地爆炸时，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瞳孔紧缩，脸色苍白。
提着话筒的手控制不住地松开，任凭那个话筒慢慢滑落掉在了地上。
他难以置信地举起自己那双手。
手里、身上、衣服上甚至还留存着那颗洗衣凝珠的香气，耳畔甚至还回荡着他撒娇卖萌委屈巴巴的声音。
他麻木的目光看向了办公室敞开着的窗户。
仿佛看见了为了保护自己而死的……不，是自己曾经害死的，家人，亲友，队长在外面，在天空中，向自己微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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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听话一直待在房间的，喂，喂？老婆？”
齐绪逐听到一阵忙音，放下话筒皱着眉。
从他现在站着的这个角度正好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阴沉沉的天空。
昨天月亮那么亮，今天居然有雷阵雨？
应该是刚刚那道巨大的闪电把信号打没了。
又回拨了几次回去却都显示占线，他心里不知为何闪过不好的预感。
占线说明穆淮衍没有把话筒放回去……
洗衣凝珠犹豫了一会儿，低垂眉眼。
伸手，他原本是人类皮肤的手上慢慢呈现出诡异的金属质感。
在灯光灰暗的房间里流动着不属于人类的色泽。
“启动生物验证。”
投影出的电子屏幕上，弹出底色为黑屏的欢迎语——
“组称号代码Emotional evolution编号001，欢迎回家。”
“我需要穆淮衍所在地的监控。”
“监控画面正在同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积攒出的危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