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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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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闻听在禾山完成了三年高中学业，最后填报志愿的时候，还是写下了云台大学。
兜兜转转三年，她又回到了那个哺育她长大的城市。
从绿皮火车走下，站台人来人往，午后阳光洒落在地，有烤地瓜的香味。祝闻听在车上没吃什么，现在闻见香味才觉得肚子饿了，她拖着半人高的浅黄色行李箱来到小摊前，冲老板礼貌笑笑，开口道:“老板，请给我拿一份不要太大的地瓜。”
纪若珥看到她的时候，小姑娘正拿着个地瓜咬，微皱着眉头颇有些苦恼，手指都被热度染红。
这么久不见，她还是憨憨的。
他想。
纪若珥第一次见祝闻听是在她小学六年级，那年他初三，在同龄人中算长得高的，生的又好看，常年听长辈的夸奖让他对自己有了清楚的认知。
但太引人注目也不好，就比如今天，两个初二的小女孩拉着他在校外的奶茶店喝奶茶，纪若珥看了看指针才指到五点整，有点生无可恋。
学校里追他的人三个年级都有，纪若珥成绩好，面白唇红，性格温柔，还是学生会会长，每次星期一听他朗诵就是一种享受。他很清楚的说过不早恋，但每天来他们班偷看他的女生都不在少数。
纪若珥妈妈是学校老师，这天带着两个女孩来找他，说她们是她班上学生，星期五作业没写完需要留校，但班上空调坏了天气又热，就让纪若珥在奶茶店守着她们写作业等自己开完会。
可那天的经历实在糟糕。
看着身材修长娇弱如花的少女，纪若珥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想起以前的黑历史，清嗓咳了几声走向她。
“听听。”
熟悉的声音从侧边传来，祝闻听回头看去，一眼就找到了人群中的纪若珥，目光微顿。
他站在她面前，祝闻听只堪堪到他胸口处，记忆中的少年五官更加立体，不再像从前那样过于稚嫩，今天穿着白衬衫工装裤，清爽又干净。
“怎么是你来接我……我妈妈呢？”
祝闻听有些局促地收回目光，低头将嘴角擦了擦。
“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饭，想做一顿大餐庆祝你回家，”纪若珥瞥见她身旁的行李箱，伸手拉了过来，“我来吧。”
她力气小抢不过他，只好讷讷应声，跟着他往外走。
“听听专业上了云台大学线，恭喜阿。”纪若珥见少女只是点头，继续讲，“过完暑假，我们就是校友了。”
祝闻听若无其事嗯着，却始终不敢看他。
他在云台大学，她怎么会不知道。
更何况，她本就是为他而来。
祝闻听记得，六年级第一次见纪若珥是在奶茶店里，她刚学完舞蹈回家，因为口渴随便进了家奶茶店买了杯香草布丁奶茶。
等的过程中有些无聊，她就四处乱看，没想到看见一个男生被两个女生围着，两个女生表面在写作业，实际一直在抬眼看男生，脸上跟发烧一样红。
小闻听看过电视剧里男女主约会喜欢在奶茶店，但像今天这样一男两女的她还从没见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谁知道有个女生借着问题目往他身上凑，在她的角度看上去就像在亲嘴，吓得小闻听连忙拿上奶茶跑回家，和男生擦肩而过，闻到了好闻的肥皂香味。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但才到晚上，他们就碰了第二次面。
因为学校原因，小闻听的父母买了学区房，但两人工作繁忙，无法有太多时间陪在她身边。于是他们刚搬来不久，就带着小闻听去对面邻居家串了门。
父母聊的很欢，小闻听看着这个下午才和两个女孩约会的好看哥哥，有些惴惴不安，他好像也认出她了，耳朵有些红，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纪若珥。”
之后的日子，小闻听总是待在纪若珥家里的，他们的学校离得很近，小闻听下午训练完就会在他学校门口等他放学，有时也会是他等自己放学，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家，然后安静的一块写作业。
答应父母关照她之后，小闻听发现，他好像很久没有和女生约过会了。
直到周五那天，祝闻听和平常一样在校门口等他，纪若珥已经升入高中，她和他在同校，是初中部。高中生总是青春洋溢的，出来的男生多多少少都爱慢下来多看几眼她，直到她害羞地低下头才笑着走开。
她等了他快半小时，却看见纪若珥和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漂亮的女生出来，祝闻听好像从没见他笑的那么开心过。
所以在他过来之前，祝闻听逃跑了。
她身上是肥大的蓝白校服，头发扎着高马尾，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相比，简直幼稚极了。
过了这么多年，她发现在他面前，她还是无法做到从容不迫。
两人到家后，纪若珥就推辞祝闻听妈妈的好意回到了隔壁，听妈妈说他最近在做一篇很重要的学校报告，是关于禾山的。
“听听在禾山住了三年，小珥还可以来采访你啊。”
餐桌上，妈妈笑着打趣。
祝闻听吃饭不爱说话，只是一直听妈妈讲纪若珥的事情，他暑假之后就大四了，在云台大学人气很高，身边尽管有很多女性朋友，但都没有在一起过。
“说了这么多……听听别嫌妈妈烦。”
“怎么会，我一直在认真听呢。”
“这三年你一个人在禾山，过得怎么样?”
一直没开口的爸爸问。
“……挺好的。”
她不愿多说，父母也不强求她，晚饭过后祝闻听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盯着窗外的月亮看，房间也不开灯。
说挺好的，当然只是想让他们放心。
禾山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