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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山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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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瑜捧着印章走向石像,她觉得那就是山神的家,一瞬间,天瑜整个人被吸进石像里面。
那确实是一个家,只不过是一个面积很小的居室。可能由于上一任山神是真正的神明,这里没有厨房,也没有洗浴的房间,非常简单的一间房。一个类似炕床似的地方,上面摆着两个蒲团,大概山神在那里冥想修炼?
还有一个书架和书桌,放置书籍文件和办公的地方?不能更简陋了,人说家徒四壁,他这和家徒四壁也没啥区别啊?摔!
天瑜看着这不能更简陋的山神居室,简直想抓狂了,她只不过是一个凡人,这样的地方怎么居住啊?!天瑜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哈。。。
她略过蒲团那边,直接走向书架,想看看有没有之前山神留下的任何记录。书架是纯木结构,很古典的样式,天瑜觉得这肯定是古代的山神,但是由于对方已经消散,她并不能通过这位山神确认现在的年份。
哪怕上面有年份记录,但是山神消散了多久,这上面可不会有记载,想获知年代信息——失败。尽管如此,记录还是有必要细看的。她随意拿出一本册子,非常古旧的款式,墨蓝的封面,线装的样式,天,这是哪个年代的神灵啊?!
天瑜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还是硬着头皮看下去,很明显的毛笔繁体字,竖排书写,没有标点符号的断句。她心一沉,已经有看不懂的心理准备了。
【吾诞生于不知名年月,初生之时常于山间游荡,喜好在山间巡游。
年岁渐长,此山事物尽悉心中,遂不愿远离此山。后得印章,承天庭之旨意,任一方山神,管理一片土地。
吾管理此地仅两百载,无甚经验可谈,仅调理水土、蓄养生灵、驱赶恶物,然大祸突降,某日与天庭传信不再通行。
侧岭土地骤然弱化,几日间再无声色,吾预感亦无多少日子,惟望印章与此间,留存一点印记。若有来者得此印章,需守山神之责,方可安宁度日——从丘】
短短的几行字,道尽了前任山神的一生,虽然依旧不能得知神灵间发生的祸劫是什么,但最少知道了多一点的信息。看着这山神的日常,“调理水土、蓄养生灵、驱赶恶物”,应该也不难吧?
哎,她居然看懂了,一点问题都没有,之前担心看不懂的内容,天瑜一点疑惑都没有,直接就能理解阅读了,这大概是仙家法力吧?
她翻了一页,后面的内容则是较为详细的纪录,某年某月某日,疏通了堵塞于某处的山泉水;某年二月一十五日,驱赶因情热而争斗的两雄鹿免于伤亡;某年五月六日,山鸡下蛋三颗。。。。。
如他所言,确实都是些细小的事情,但是就是这么日常的事情,从丘山神都愿意日复一日的记录,他是真的很爱这片土地啊。哪怕最后面临消亡,记挂的还是这片土地,只是最后一句,她有点不明白,方可安宁度日?
如果从丘山神的意思,不是以诅咒吓阻继任者,那恐怕守护这方土地,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了。这方土地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因为他热爱这里,还是这里有什么神异她还不知道?
天瑜翻找了一下书架,除去从丘山神对于治理的纪录以外,少数的几本书都是一些凡人的游记,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荒郊野岭的,大概是某种仙人术法?又或者神明之间的交换?
大概这是一个不太发达的朝代,凡人远行最多也不过是通过马车出行,或以游船形式,个人能到达的地方有限。哪怕是游记,记录到的也不过是零碎的地区纪录。诸如陈氏某子,年轻时出游,行至城外不知名湖泊,野鸭在湖边鸣叫、踱步,他觉得日光正好。
又或,李族长子,出任某县知府,行程中见田野广阔,稻苗林立,心中暗喜,此地富庶,大有绩效可为。与其说是游记,天瑜更觉得这像是神灵对凡人的观察纪录。
上面都是一些不同的小人物的小小记录,基本没有任何关联,好像一下子是东边的故事,一下子是西边的记录。就像有一群人,把各地不同的小故事都记录在一起。
天瑜脑中灵光一闪,这是各地土地记录的吧?他们看着行走在自己管辖范围内的凡人,当然知道他们的姓名,然后好像看戏似的把他们觉得有趣的故事记下来,彼此传阅、汇集,才有了这样特殊的‘游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记录,她居然觉得土地神们有点可爱,这和人类给猫子们写观察日记有啥区别?我们在他们心目中这么可爱的吗,这样的日常居然像趣事一样,被土地们记录下来?
哪怕凡人多有纷争,甚至有各种烧杀抢掠、欺瞒诈骗、道德败坏,你们也依然愿意,在我们行走于世间时,记录下那些闲情逸致吗?是土地们心太大,还是他们对凡人的喜爱太过,让他们特意在记录的时候,都只愿意留下凡人美好的那一面?
天瑜继续翻查游记,确实都是凡人在世间各处行走时的纪录,哪怕有一两坏事,多是偶遇天灾,甚少记录人祸。她有点怀疑,如果不是热爱凡人,那么是不是有什么规条,不允许土地们在这里记录凡人的过错?
又或者土地们是特殊的神灵,他们天性会特别喜爱凡人?毕竟神话传说里面,凡人是女娲娘娘用泥土捏造,特别受土地喜爱,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吧?
不知不觉中,天瑜在土地石像内待了很久,从石像中出来时,已经月上中天了。她一点都没觉得肚子会饿,是因为自己继任了山神之位,已经脱离肉体凡胎了吗?
但是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啊,如果不是下意识想喝水,她都没想过出来呢。虽然不喝水,她的身体并不觉得难受,可是她的心里还是觉得口渴呀,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来水可以喝啊?
脑袋刚闪过这个想法,她的脑海中有一条小溪的形象飞掠而过,天瑜下意识走向某个方向。这次面对黑漆漆的环境,她赤脚走在山林里,却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像是走在极其安全的家中。
没多久,清澈的小溪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她饮了一些溪水,清清凉的山泉水,天瑜感受到这片小溪欢快的流淌着,没什么堵塞的地方。看了看头顶高悬的月亮,虽然黑夜一点都没让她感到害怕,但是出于凡人的生活习惯,她还是觉得这个时间需要休息。
何况这一天经历了穿越、成‘神’等这么多事情的冲击,天瑜觉得她需要睡一觉,补充精神,明天再面对这奇异的人生。于是她在溪边略做洗漱,就返回破庙石像中,在炕上用蒲团勉强对付了一晚,歇息睡也。
另一处,青县高家村,6岁的二丫给四妹妹喂糊糊吃,今天的糊糊里面有胡萝卜片片,吃着有点甜,二丫很喜欢,四妹妹也吃的很开心。
喂完四妹妹吃早饭以后,她就要去喂鸭,三娃就在那附近抓虫子。小小年纪的二丫,迈着小短腿去喂鸭,自己都不过是比鹅子高不了多少,就已经满地跑着到处干活了。
一早上忙活着照顾两个妹妹,喂鸭喂鸡,一通忙乎。中午吃过娘亲给的半截红薯以后,又拉着两妹妹午睡了。秀娘看着这乖巧的三个娃娃,想着自己的大儿子,肯定是在外头睡着不回来了。
8岁的狗子正是男孩子调皮捣蛋的年纪,就算他愿意给家里的牛放牧,不等于他不喜欢在外面瞎玩。这个时候,他在外面掏了窝鸟蛋,埋土里以后,用火折子生火,把鸟蛋焖熟了吃,吃的乐滋滋的呢。
狗子他爹在地里干活,外面虽然四处有打仗,但是只要还没打到跟前,他们农民还是得种田,这个年景,能吃上饭已经很好,在这里他们还有一亩三分地,要是跑到别处,恐怕真的连饭都吃不上了。
大壮一边在地里劳作,一边在心里想着,村里有一些人这阵子老是说这事,有些人想找南方的亲戚投亲,想着靠海吃饭,总饿不死,而且听说南方比较太平,日子比较好过。
他们的村子在南北交界处,说不清到底算是北方还是算是南方,现在这个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时候,不是打仗,就是得交各种赋税。有时是官老爷来收田税,有时是军老爷来收人头税,每年能吃进肚子里的,最多不过十之三、四。
但总算能叫吃得上饭,再加上自家养的鸡鸭,能常常下蛋,哪怕家里有八口人,日子还算过的去,他就不敢想着往南方跑。他家在南方没什么亲戚,以前他小时候,还有南方的亲戚来走动过。
后来他年岁渐长,就很少见到南方的亲戚了,战乱以后更是不见踪影,不知道他们是遇难了,还是怎么了。到处乱糟糟的,书信什么也不好往来,以前村里还有一个老人家会看文识字,战乱以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被人杀了,说是通敌。
村子里的老人家,一把年纪,都不和外人往来,通什么敌?大家都很气愤,但是地里的庄稼汉,又能拿枪杆子什么办法?最后只能忍气吞声,也不和外人接触,免的下次又被人找什么由头,取了姓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