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苍白之行》冥见

3、Chapter3

　　“岚子，岚子！”松尾风风火火地冲进教室，可毫无喜气，“你到底……”正在翻阅杂志，遭到惊扰，没好气地甩出一句：“什么事？”
　　“哎呀，不说了！你快去化学老师那里吧。”松尾一脸的惊忧。
　　我将杂志塞回课桌里，疑惑地走出教室门。随后听到背后一阵嘀咕。

　　“她化学本来就差，老师已经波澜不惊了，今天怎么叫她去挨批了？”
　　“不一定是挨批哦，也许是考试成绩有什么出人意料的结果。”
　　“就她能发生什么奇迹？理科头脑就是不好使。除非火星撞地球。”
　　“喂喂，松尾，你应该知道情况的吧。”

　　松尾守口如瓶，平时大嘴巴的她现在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如果真的说了出来，同学们的态度肯定也会跟老师一样的！她担忧地为青田着想。

　　办公室偏北，光线暗淡。我忐忑地直视着老师的怒颜。
　　“说！这次考试你有没有作弊？”老师声音一下子拔高。我瞄到他桌上的一沓考卷，第一张就是我的卷子，接近满分。这么说，不信任我的成绩？我气势不强，但语气很坚定，毋庸置疑：“没有。”
　　“证人呢？”“没有，考试时是分桌坐的。”“你……”老师气结，沟渠遍布的脸又添了几道皱纹，“我很了解你的能力，得到这种成绩的概率对你来说几乎为零！懂吗？”我的掌心湿润起来，蠕动着发白的唇，道：“那老师想怎样？”
　　“想叫你当着我的面重做的，可时间不够，快上课了……”
　　“那就挑道难的题做吧，省点时间。”我装作平静，从容答道。
　　老师思虑片刻。拉开抽屉取出一张小卷子，勾出上面一道题，催促我快做。
　　的确是一道复杂困难的题。
　　我审视了一会儿，迅速落笔。
　　不用抬头也知道，老师得意的神情会被打破。
　　她可能更愿意看到青田岚子手足无措的样子吧。
　　思考，列好公式，对上字母、数字，开始计算……过程很漫长，我的手指仍在微微地抖。

　　我不知有个人正在给三年级的老师送卷子。
　　他是白石藏之介，近乎完美的网球部部长。
　　此情此景都落入他的目中。我的分数，很高。我的神情，很专注。我的字迹，很工整。
　　其实这些在完美的他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吧。他也只是将视线停留在我考卷上的姓名栏上。旁观了不久，就大步离开。

　　“做完了！”我搁笔，虚弱地提醒老师。她一把抢过卷子，扫了一眼，似乎受到极大震动，胸脯大幅度地起伏。
　　“这真是你自己做的吧。”她疲倦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短时间内如此突飞猛进的……但也得表扬你一声，真棒。”密密的尘埃在空中消散着起舞。

　　我释然地走进教室，松尾第一个冲上来：“怎么样了？老师罚你了没？你怎么镇定自若的啊……”我撇嘴道：“哪有。自己做的卷子，老师怎么会罚？”
　　“真的？！”全体同学夸张地惊呼。松尾掐着我的脸，摇摇我的手，嘟囔道：“不是做梦吧……”“真的，没说错。”早已荣辱不惊，我淡然微笑。
　　眼睛女生呆板的表情变得扭曲。

　　班主任是个面善的老人，他是教历史学科的老师：“我要重点表扬青田岚子同学，她在化学学科上取得了飞跃式的进步，而且是靠实力堂堂正正得来的……请同学们鼓掌庆贺，向她学习。
　　静默三秒。随即，掌声雷动。
　　我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翻起了课本，侧脸，樱花正开得满树烂漫。
　　少女时期特有的淡淡的清愁，回归萦绕。

　　历史课我学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疏忽大意。
　　毕竟会牵涉到日本的本国历史，而我对此一无所知。
　　只能凭留存着的青田岚子零星的记忆和自己接下去的学习来取得成绩。
　　眼睛女生孜孜不倦地下意识向我这里瞟，有种被监控的感觉。

　　下课满目无法无天的逍遥自在，我被松尾等一帮女生拖出来侃大山。
　　路过眼睛女生的座位时，听到了一小段她与其他女生的窃窃私语。
　　“泉一，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
　　被称做泉一的眼睛女生目光暗了暗：“不甘心……”
　　“我尊敬的伟大的学习委员啊，到底什么事让你……”
　　接下来的内容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青田岚子的脑海中搜索着有关于她的记忆。
　　北山泉一，学习委员，典型的优秀乖乖女。
　　只是，文静纯真的面容格外阴暗。妒忌而生的阴暗。

　　转瞬到了中午。美川子好像在我书包里放了便当。我打开餐盒，花花绿绿，鲜艳诱人，立刻垂涎不已。
　　“美川子阿姨又做那么美味的午餐，分我一点！”松尾眼尖，要来坑些美味。
　　我反应迅速，避免食物碰到她的魔爪：“不给！”我要一个人吃，
　　真的真的很爱吃，很贪吃，吃的时候很自私。

　　四天宝寺不算大，不过转转悠悠倒也有几个“风水宝地”。
　　树荫下，慵懒惬意。我大口大口地扒饭，丑态横生，外人面前的矜持荡然无存，只剩一个如狼似虎的粗鄙之物。
　　“学姐。”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唤，我“噗”地将口中最后一团饭喷了出来。
　　斑驳树影，细碎光芒，穿着豹纹衫的细瘦少年，琥珀色的猫眼，火红的头发，灿烂而有野性，并未受到阴暗环境的丝毫影响。只是他的眼神并不是自信骄傲的，而是盈满了可怜兮兮的哀求，任谁见了都会心软，心动。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些许饭粒、嘴角的残留物，站起身拍了拍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矮小的他，不太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学弟有事吗？”
　　他被我吃饭前后的变化惊了一下，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无人后安下心来，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白纸和一只水笔，求援道：“昨天英语作业瞎做，一塌糊涂，老师让我重写，问了别的同学正确答案，可被老师一一问过后还是露馅，没人愿意帮我，我趁午休时间来找救星，闻到便当的香味就寻到这里来了，你能不能教教我？”他吐吐舌头，用手挠了挠后脑勺。

　　作业纸上歪歪斜斜、惨不忍睹的文字。密如蛛网般的红叉叉。被涂改多次以致毛糙、薄薄的纸页。我抖了抖眉，迟疑地接过那张作业纸：“做成这样，这是什么态度？”他畏缩着身子，满怀期待又有些害怕地注视着我的眸子。
　　我不禁松垮下冷脸，语气也放柔和，认认真真地给他讲解起来：“这道题呢，是考某某短语的……这道题呢，是考不定代词的位置的……这道题呢，是考连接连系动词的用法……”男孩的眼皮子已经在进行激烈地斗争，支撑着一点点的清醒，疲倦、懵懂地听我念的“天书”。
　　“唉，照你这么听课，别想学得好。”半天下来，他毫无收获。虽然我的英语水准不算高超，但也能给他一些有用的建议。
　　“那该怎么办啊？爸妈老责骂我，网球部部员也要求我把主课成绩搞好。”
　　“有难度。”我支起身体准备离开，瞅了瞅男孩苦恼的神情，觉得无比眼熟。

　　“金蔷！”低沉，带有调笑意味。淡墨般的棕发，棱角分明的容颜，“又被老师罚了啊？”那是忍足侑士的堂弟——忍足谦也吧，哥俩长得不是很像。
　　“呐呐，谦也，我不是抄的哦，这位学姐好心教我的！”红发男孩特意把“教”字咬得很重。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就是四天宝寺的超级新人——远山金太郎，天生无穷怪力，和越前实力相当的一年级生啊。
　　果真处于动漫世界……
　　“谢谢姐姐啊。”远山金太郎冲我傻傻地憨笑着。
　　我机械般地应答着，又向忍足谦也鞠了躬，快速离去。

　　远远地，我听到了让我差点抓狂的一些话语。
　　“谦也，那个学姐好厉害哦，这么难的题目都会做，吃东西的速度超快的，胃口也超大的，跟她酷酷的样子相去甚远哎。”
　　“这还是女生吗？不过你观察女生吃饭干什么？”
　　“她的便当看上去好好吃的，我本来还想偷偷蹭一点的。”
　　……
　　微微愠怒，不过快意却悄悄扩散。

　　其实，再强烈的伤感也会被时间、感情渐渐冲淡到虚无吧。
　　想起刚刚穿越过来最初的岁月里，彷徨、迷惘。那么，以后的日子里，我会忘记过去，努力变坚强、快乐的。
　　我会感激一切给予我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