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路人的祷告》風彧

11、失足女的赎罪【六】

　　纪晨星将肩膀上的手撇开，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古曙阳收回手，短暂而快速地念着一段文字。
　　话音刚落，青绿色的阵法从两人脚下向上升起，片刻后消失。
　　他端坐着，“这阵为情比金坚阵，可确保你我二人不伤彼此。因为…”
　　古曙阳将果盘里放着的尖锐水果刀递到纪晨星的手上，抓住他的手给自己重重地划了一下。
　　看着纪晨星略带惊恐的眼神，古曙阳出声安慰道，“…我们现在给对方造成的所有伤害都是无效的，不用怕，只是示范给你看。”
　　他举起自己的手臂，刚刚划过的地方连一道白痕都没有。
　　“现在，将你的计划告诉我。”

　　他们从酒店后门溜出来时，听纪晨星说，现在到处都有人找他，什么目的都有，所以不能被人认出来。
　　周三胜迷迷糊糊地醒来，手上握着呼叫机，他被人推攘着，“怎么了怎么了，开饭了吗…”
　　赵坤略带生气的说道，“开你个头，你怎么睡着了，不是叫你看着吗。”
　　周三胜看着窗口，冷风吹的他缩了一下，尬尴的说着，“不小心打了瞌睡，太困了，对不起啊赵哥。”
　　又看了下手表，“就两分钟，应该没事…”
　　赵坤将呼叫机拿过来，“万一就因为这几分钟，人就跑了呢，明天换班的时候交检讨给我。”他盯着酒店门口，“算了，我看着，你眯一会吧。”
　　壮汉乙碰了碰壮汉甲的胳膊，“欸，你看上面杆子的鸟，是不是少了一些，我记得它们总在这待着，一大群乌黑黑的，那些小家伙去哪了。”
　　壮汉甲抬头望了下，“可能那些黑毛鸟去找东西吃了吧。”

　　古曙阳把车窗摇下来，看了下目视着前方，表情严肃的纪晨星。
　　自从他们上车后，一路上都再没开口说话。
　　开了很久很久，纪晨星没有用导航，就这样一直开着，左拐右拐，大道转小路。
　　窗外的风景像一段长时间的默剧，从人声鼎沸的街区，慢慢地被树林所遮盖，这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建筑逐渐被群群围绕的山覆盖，能见到的人越来越少，车速渐渐缓慢下来。
　　古曙阳跟随着纪晨星到了村庄，他没把车停在路口，而是开进了旁边满是杂草的地方。
　　纪晨星警惕小声地说着，“我们到了这里就要小心点。”
　　他带着口罩、墨镜和帽子，就差套个假发了。
　　说是村庄，但好像没什么人气，烟囱的白烟、村口的大爷大妈，什么都缺一点感觉。
　　“这地方好像没人住。”
　　古曙阳环视了一圈，明明是这么大个村，怎么这么安静。
　　纪晨星摇摇头，示意古曙阳不要出声，做了一个前进的手势。
　　他们又从村口走了很久，什么人都没遇到，田里也没有庄稼，这些房子倒是修的好好的。
　　纪晨星轻车熟路地带着古曙阳绕到一个房屋前。
　　这房屋看着像是以前的人没钱做房，用黄泥土砖混着泥巴砌的。
　　连窗都是木架子纸糊的，有些几个破洞，看不到里面，倒像个吃人的无底洞。
　　虽然这是个破旧的老房子，但这门把和门槛却很少灰尘，两旁的对联半挂着，风吹雨打，联上的字早已看不清，模糊成一片。
　　纪晨星注意到古曙阳观察出来这地方的不同，压声说着，“以前村口到这里，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人守着，那些空着的房子都是他们平时住的地方，”他指着面前的大木门，“这扇门进去，其中一个房间虚掩着个地下通道，应该是从那一直走，就到他们关人的地方。他们快到‘出货’的日子，要核对货单，所以差不多都去清点了，可能留了一些人在地下看守，我们有两天时间。过了时间他们人多了，我们虽然能跑掉，但是那些关着的人就难说了。”
　　古曙阳挑眉，“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做卧底去啦。”
　　纪晨星翻了个白眼，“调查有半年多了，早摸清了，就是没有动手的时机。我细胳膊细腿的，长的还好看，被抓住了上赶着卖高价呢。”
　　接着他手摊开，一只红眼黑体的小鸟蹦蹦哒哒的，“再说了，我可是有‘传话筒’的人，用不着自己动手。”
　　古曙阳笑了，似乎有些开心，“还行啊，它们在你手上倒是挺听话。”
　　纪晨星试着将门推开，没想到真推开了，“这些人没在这加门栓，真奇怪，就这么自信没人能跑出来。”
　　木头的潮湿味，许久没晒阳光的腐臭味，伴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随着门一并被打开。
　　咳咳咳，纪晨星首当其冲，他警惕地眯着眼睛看着那些黑呼呼的地方，观察着四周。
　　古曙阳在后面悠闲的走着，淡然的样子如同街上散步。
　　刚刚好像哪里有动静，按理来说，就算人少了，也不至于整条村子地上都没人。
　　不会在哪里躲着吧。
　　他们将外面的大门合上，开始进行寻找。
　　这间屋子一共三间房间，他们在第二间房间找到了入口。
　　第一间房有些奇怪，是主卧，地上有一大摊陈旧干涸的血迹，之前应该是有女主人的，因为桌子上零零散散有一些护肤品和梳子，不过堆积了很多灰。
　　第二间房是儿童房，因为摆着一个婴儿床，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婴儿用品，有些开封了没来得及用，也已经布满灰尘，趴满了死去的虫子和外壳。
　　就是在这里发现的，第三间房是关着门的，他们也不需要去看了。
　　入口被一块铁板盖着，古曙阳蹲下来敲了敲。
　　实音重，回音少，估计是块厚铁板。
　　他抓着铁板上面两旁的把手，试着拉开，有些吃力。
　　再用劲，竟真将铁板挪开了，一个黑漆漆的通道露了出来，连着条通往下面的钢条爬梯。
　　纪晨星在一旁稍微有些吃惊，“你就这样打开了！”
　　古曙阳拍了拍自己结实的胳膊，得意地说，“道家人，自幼习武为生。”
　　那些年爬过的山，走过的崖道，终于派上用场了。
　　当年道观里面每日的用水，都是他从山脚搬上来的，毕竟当时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可以修缮水管，虽然这些事情已经过去非常久了。
　　想到这里，古曙阳有些微微伤感。
　　不过，时间会流失，他硬邦邦的肌肉可不会消失。
　　他往通道看了看，准备下去，“我走前面，你注意脚下。”
　　纪晨星紧随其后，通道里有风吹上来，凉飕飕的。
　　他们的动作缓慢而小心，只有踩在钢条上和衣物碰撞摩擦的悉悉索索声。
　　对于藏匿东西来说，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潮湿、阴暗、隐蔽，悄无声息的让人感觉到害怕。
　　攀爬了一阵子，终于是到底了。
　　古曙阳将脚踩在地面，安全落地。
　　他们面前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见。
　　纪晨星摸索身上的口袋，找到了个打火机。
　　呲——
　　伴随着火焰升起，他们周围模模糊糊地可以看见一些东西。
　　不过也只限一个半手臂的距离。
　　下面的空间似乎要宽阔一些，应该也有四十平米大小，他边走动边举着打火机，绕着周围转了一圈，发现这是人工凿成的土室。
　　挖掘机开不下来的地方，这里难道是拿着工具一点点敲的吗。
　　四四方方的也没有水泥，摆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上放着一些吃剩的东西，地下散落着一些垃圾。
　　“古道长，这些食物看着还新鲜着，碗还有点温度，应该吃了没一会，不过走的有些急促啊，里面的面条还有很多，这地方应该有照明的开关或者东西，这么黑，他们可能刚离开…”
　　“古道长——”
　　纪晨星探索着没多久，突然发现古曙阳怎么不见踪影了。
　　“道长，道长，别吓我，你在哪呀。”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现在的声线和打火机的火焰一样，摇摇欲坠。
　　“我在这呢，你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古曙阳平稳清晰的声音，稍微安抚了纪晨星的不安。
　　原来他已经走了一小段距离了，纪晨星朝着他的方向快速靠近。
　　这么黑的地方，他没有照明，怎么还行动自如。
　　古曙阳见纪晨星到了身旁，就指着墙上简易的开关，“这应该就是灯的开关吧。”
　　开关旁边贴着张纸条：照明
　　纪晨星：“应该是吧…”
　　这个开关在一个洞旁边，洞口恰好可以容纳一个成年人行走，应该是通往别的地方。
　　纪晨星疑惑的说，“你咋发现的，你瞧得见？”
　　古曙阳神秘地说道，“这就是平时多补充维生素A的好处，看我的双眼，炯炯有神，明亮有光…”
　　似乎是察觉到纪晨星的无语，古曙阳也不逗他了，摸索着下巴，“开关是顺着墙上裸露的电线发现的，这里的装修都很简陋。不过有些奇怪，为什么这里的墙壁上都贴了很多符…”
　　说完，他将开关摁下，一阵电流刺啦的声音响起。
　　即刻整个地下通道都明亮了起来，和古曙阳说的一样，这里的墙上，甚至是前面他们还没有探索的地方都贴满了符，似乎是在害怕着什么，想要镇压住什么，越发显得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