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风般过境》常青霁

7、第七章

　　“我在这提醒一下同学们啊，离期末考也就还剩下一个多月了，一旦有一科没有达到及格的，到时候没有毕业证别来找我要啊。”
　　早读时，老周来班里溜达了一圈。
　　听完老周的“狠话”后，班里顿时一片哀嚎。
　　“都快临近期末了，但有些同学的专业课，那可真是不忍直视，我就不点名了啊说谁自己心里有数，不管怎样你也得给我考个及格回来。”老周面色严肃。
　　余落有些头大，她的逻辑能力并不强。
　　所以在那么多门专业课中，难免有些兼顾不来。
　　有一两门她学的有些吃力。
　　看来得恶补下了，余落心想。

　　在侨启，单周是一年级跑操，双周轮到二年级。
　　三年级由于要外出实习，加上有专业课的考核以及升学考，就不用跑操了。
　　竞赛室里的同学也可以不去。
　　大课间结束后，余落和林可俞都满头大汗。
　　林可俞仰头感受着头顶上的风扇，看着余落后座空着的位置，神色有些羡慕“落落，他们去竞赛组的真好啊，不用来班里上课，也不用跑步。”
　　余落给她递了片湿巾“在那里肯定也没有你想象中的轻松，他们训练很枯燥的，如果最后获不了奖压力也很大。”
　　“但是他们时间也太自由了吧，羡慕不来啊！”
　　最后余落只回了她四个字：人各有路。
　　休息了会后，就准备上课了。
　　“林可俞，有人找你！”余落望了眼窗外，是上次那个女孩。
　　估计是来说帮忙的事。
　　林可俞把水杯放下，走了出去。
　　从余落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时不时点点头。
　　林可俞进来后，面上有些烦躁，她又拿起水杯灌了一大口水“落落，我晚上估计不能跟你一起走了，她让我放学后就过去那边。”
　　余落：“这样啊...”
　　林可俞也很无奈，但没办法。
　　林可俞晃了晃余落手臂“好啦好啦，明天请你喝奶茶好不好。”
　　余落倒也不会真为了这种小事置气。
　　她笑了笑“好啦，逗你玩呢芋头，我又不是没试过自己回去，你忙你的吧。”
　　“好啊你，还叫我绰号，大胆！”被自己外号突然cue到的林可俞佯装不悦，抬手就挠了挠余落的腰。
　　余落在她的“武力控制”下，被迫求饶。

　　这节是历史课。
　　历史老师见每个人都大汗淋漓的，就干脆播了个历史影片让大家看。
　　顺带让课代表发了周末作业下去。
　　足足有五六张历史试卷，余落从前桌手里接过了一张又一张。
　　这让她不禁感慨了下。
　　仿佛梦回初三。
　　历史老师搬了张板凳坐在讲台上。
　　过了会就已经有人开始打瞌睡了。
　　历史老师只好一遍遍把人叫醒。
　　余落打开历史书，边听着影片里的声音边写着试卷。
　　一只白嫩的手握成拳状伸了过来。
　　“干什么？”余落降低了声音。
　　“你打开看看。”林可俞挑了挑眉。
　　余落放下笔，掰开了她的手指。
　　一颗棒棒糖安静地躺在了林可俞手心。
　　余落失笑“我还以为什么呢？净搞些花样。”
　　“没有糖怎么行呢，这可是快乐源泉，我特意给你挑的你最爱的蜜桃味，补点糖分。”林可俞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可爱”的笑脸。
　　尽管画的有些...一言难尽。
　　余落心里有些暖，在这个偌大的学校里，她总给了她很多善意。
　　余落拿走糖，用口型无声说了句谢谢。
　　吃过午饭后，余落正打算眯会。
　　学委刘裕走了过来“余落，老班叫你去办公室一趟。”
　　余落道了声谢，然后起身。
　　“落落，咋了？”“不知道，老班找我。”
　　“准没啥好事，加油孩子祝你好运。”林可俞投来了个同情的眼神。

　　外头太阳依旧高挂在空中，余落丝毫没有感受到天气预报里所说的要下雨的氛围。
　　余落打开伞，朝行政楼走去。
　　“报告。”
　　“请进。”里头传来老师声音。
　　余落走到周旭华办公桌前“老师，你找我？”
　　见余落过来了，周旭华停下了手头上的事“嗯，是这样，我有两份卷要改，时间有点仓促，余落，你今天下午放学后急着回家吗，不急的话帮老师批改下试卷。”
　　余落眼皮跳了跳。
　　“不急的老师，我晚点跟我妈妈说声就好。”
　　周旭华：“好好好，你回教室后再叫上赵维惠和曾悦两人吧，我看平时她们做事还挺利落的。”
　　余落：“我知道了，老师，那我先回去了？”
　　“嗯，放学后你们在教室等我就行，我把卷子拿过去。”周旭华点点头。
　　余落回到教室后，把老周的话转告给了两位女生。
　　她们表示知道后，余落这才回到座位。
　　林可俞凑了上来“叫你去干啥了？”
　　“这下可好了，不止你一个人晚回家了。”余落给她讲了个大概。
　　“加油好好干。”林可俞表示心里非常平衡。
　　余落再度翻了个白眼。
　　“落落，我去帮忙了啊，你回到家给我发个信息啊。”一下课，林可俞就背起书包走了。

　　班里的人很快就走的差不多了。
　　余落拿出手机给常墨容打了个电话。
　　常墨容听完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让她早点回家而后挂断了电话。
　　余落把手机放回包里。
　　“都等久了吧？我刚开完会，人多力量大，辛苦你们了，来，我教你们怎么改。”周旭华抱着两叠厚厚试卷走了进来。
　　余落和赵维惠负责改，而曾悦负责统计分数。
　　周旭华也拿起卷子开始批改。
　　一时间，教室里很安静。
　　“轰隆隆——”教室外响起震耳雷声。
　　余落望了眼窗外。
　　乌云在一点点吞噬掉白云。
　　天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沉下来。
　　二十多分钟后，试卷总算批改完了。
　　余落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
　　“好谢谢你们了啊，看外边很快就要下雨了，都早点回家吧。”周旭华整理完手上的试卷后，走出教室。

　　余落关好教室门窗拉好闸后，背起书包，从后门走了出去。
　　才刚关上门，余落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雨声。
　　时不时伴随着雷声轰鸣。
　　这场雨丝毫不给人们一点反应的机会。
　　兜头就浇了下来。
　　还真会挑时候下。
　　天色已经完全融变为了黑。
　　余落转身，瞥见了赵维惠她们还站在一旁。
　　“你们还不回家吗？”余落打了声招呼。
　　曾悦：“家长快到了，雨有点大，我们等等就走。”
　　余落点了点头。
　　赵维惠“余落那你呢？还不走吗？”
　　“噢，我也等会就走。”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余落拿出手机，是余德明。
　　“喂，落落啊，你能走了吗雨有点大爸爸不放心你，过来接你。”
　　“好了已经。”“那我现在过去接你，你再等一会。”电话那头传来余德明抄起钥匙的声音。
　　挂断电话后，余落听着滴答答的雨声，看着前方顶上的白灯发呆。
　　“落落，我们先走了啊，拜拜。”赵维慧和曾悦朝她挥了挥手。
　　“好，再见。”余落扬起一抹笑。

　　等她们转身后，余落缓缓收起笑容。
　　聒噪的雨声令她心里有些乱。
　　左边不远处有人走了过来。
　　逆着光。
　　余落眯了眯眼。
　　两个身影离她愈来愈近。
　　终于余落看清了。
　　是许迎澈。
　　他身上仍穿着那件余落在获奖照片上看见的黑外套。
　　手中还撑了把伞。
　　握着伞柄的手骨节分明。
　　身旁有个看上去像是竞赛组的老师。
　　已经走进长廊里，但他仍没有要收伞的意思。
　　而是一直撑着伞。
　　余落实在没有想到这个点了还能在这碰到他。
　　他并没有投过来任何视线。
　　余落心里有些道不明的情绪，她垂下眼。
　　直到看见那双被宽松校裤下包裹着的笔直劲瘦的腿从她视线处走过。
　　余落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
　　她看见了他因走路而微微晃动的手臂。
　　背挺的很直。
　　他头顶上方的白灯光打在了他身上。
　　显出清冷的色调。
　　余落怔神。
　　很快，许迎澈的身影就融进了雨幕里。
　　她再也看不见。
　　长廊又重新归于空荡，像是他从未走过去过。
　　让余落感觉有些不真实。

　　愣了会后。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落落，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趁现在雨小了点，你出来吧。”余德明嗓音有些沙哑。
　　“好。”余落挂断电话。
　　把手机屏幕按灭后，余落打开伞，往校门口的方向快步走去。
　　上车后，余落的身子已经湿了大半。
　　她打了个喷嚏。
　　余德明调大了点暖气。
　　余落拿出纸巾擦了擦发尾和书包上的水珠。
　　外头的雨顺着车窗蜿蜒流下。
　　看不清窗外。
　　余落有些困倦，她用手撑住额头。
　　脑海里却一遍遍放映着刚刚见到许迎澈那幕。
　　“怎么还淋湿了，先去洗个热水澡再吃饭。”刚进家门，常墨容便蹙眉看了眼女儿。
　　余落应声，拿着衣物走进沐浴间里。
　　余落打开手机给林可俞发了条信息。
　　下一秒她秒回“等到花儿都谢了，回到就好。”顺带附了个委屈的表情包。
　　余落也回了个表情包。
　　熄灭屏幕。
　　余落看着镜子里头自己稍显狼狈的样子，皱了皱眉。
　　“洗完了就赶紧先把这姜茶喝了驱驱寒。”常墨容把姜茶端在餐桌上。
　　余落捧起碗抿了口，姜的辣味直驱心底。
　　电视里播放着余德明爱看的新闻。
　　“落落，你们什么时候考试？”常墨容夹了块肉放进女儿碗里。
　　余落：“七月份左右吧。”
　　“你自己看着点时间，考好点。”常墨容说道。
　　“嗯，知道了。”

　　余落把房门关上，在窗台前站了会。
　　外面雨势逐渐小了，但仍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良久，余落扯了扯唇角。
　　今天这场雨，比平时讨喜多了。
　　余落拿出日记本。
　　在天气那一栏里写上了“雨”一字。
　　而后下笔勾勒出那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