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风般过境》常青霁

20、第二十章

　　“今晚我部门那边要开会，我就不跟你们回去了啊。”晚修课间，曾悦走到余落后边坐下。
　　“开会？那你开到几点啊不晚的话我们等你一起？我们也没那么早走。”林可俞撕开零食包装袋，又开始往嘴巴里塞吃的。
　　“还是不了，我也不知道开到几点，你们还是别等了，就这样了啊。”上课铃打响，曾悦说完话后便回到了座位上。

　　“落落，你在干嘛呢？”林可俞有些无聊。
　　“写东西。”余落放下笔，拿起手上的日记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林可俞吹了吹因长度有些长而稍稍盖住眼睛的刘海“没意思，那我还是继续看我的小说吧。”
　　余落莞尔而笑，继续着手上动作。

　　“姐妹们，我开会去了啊，甭等我了！”一下课，曾悦举起本子朝她们挥了挥，然后小跑出了教室后门。
　　赵维惠坐了过来，和林可俞聊着天。
　　余落继续看着手里的书，时不时插上几句话。
　　十多分钟后，余落盖上书本“走吧回宿舍去。”
　　原本还趴在桌子上的林可俞听到她这话，有些诧异，指了指竞赛室那边“不再等一下？那位怕是没那么早走。”
　　“今天不等了，我有些困，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余落摇摇头，眼下的黑眼圈在灯光下显得更加明显。
　　见她没再坚持，林可俞也不再说什么，起身去关好窗户。

　　走廊外静悄悄的。
　　余落拧开水瓶，往里加了点热水。
　　赵维惠往后退了几步，看见竞赛室窗外对着的圆柱上依旧有着灯光“他还没走。”赵维惠小声道。
　　余落扭上瓶盖“好啦，走吧。”
　　正准备下楼时，赵维惠瞥了眼余落的衣服，随即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落落，你...你身上有只虫子！”
　　“啊？虫子，可...可俞你快帮我把它弄下来！”余落下意识提高了音量，抖了抖身子。
　　余落从小就害怕虫子这一类的东西。
　　“哪呢？我看看。”林可俞停下脚步，拉过余落。
　　“这这这，它往上爬了，快啊。”赵维惠指了指，她也怕这种，只能尽力描述着虫子位置。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林可俞看见了那只黑色虫子，体型不大。
　　余落从裤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她，声音已然带了些颤意“可俞你快拿纸巾把它弄走。”
　　林可俞接过纸巾，趁那虫子不动时，眼疾手快地一把夹住，随后拿到栏杆边扬了扬纸巾，那虫会飞，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好了没事了。”林可俞拍了拍手。
　　“吓死我了。”余落仍心有余悸。
　　“可俞你还敢上手啊，你不怕吗？”赵维惠不由得有些佩服。
　　“害这多大事，比这更大的我也抓过。”林可俞丝毫不惧。
　　三人的聊天声逐渐远去。

　　“你们等下，我去签个名。”余落走进舍监室里。
　　学校有规定，舍长要在熄灯前统计好人数，并到舍监室签名确认。
　　舍监室里的阿姨正坐在椅子上织着衣服。
　　是那个好的阿姨。
　　余落朝她问了句好，那阿姨听到后便抬头朝她和蔼笑了笑“诶，来签名啊。”
　　余落应声，拿起笔在相应处签下自己名字。
　　“好了上楼吧。”余落朝着站在楼梯旁的她们叫了声。
　　赵维惠和林可俞边上楼还边讨论着刚刚虫子一事。
　　余落拿出手机看了眼，耳边却传来了男生的笑闹声。
　　余落听到了几句，隐约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有点像许迎澈的。
　　余落往下看了眼，那是条女生宿舍旁的小路，灯光照不太到，她自然也就看不清。
　　或许是听错了，余落心想。
　　她们刚刚回来时，明明看见竞赛室那灯光还亮着。
　　回来路上也并没有看见他们。
　　大概真的是听错了吧，余落没再多想。

　　回到宿舍后，余落洗漱好后便靠在床边继续看着中午没来得及看完的纪录片。
　　“啪嗒”一声，门被打开。
　　“回来了？”听见声响，林可俞探了个头出来。
　　“嗯，开那会可把我无聊死了，部长一直在唠唠叨叨的。”曾悦解开鞋带，换上拖鞋。
　　正欲去洗漱时，曾悦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余落“对了落落，我突然想起，刚刚回来时，我好像看见那许迎澈了。”
　　余落暂停掉画面“许迎澈？你没看错吗？”
　　“没看错啊，见多了我也能认出来，他跟他们竞赛室的人一起走的，他们走在我前面一点。”曾悦回想了下。
　　赵维惠：“不能吧？那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没见着他啊。”
　　曾悦往阳台走去“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见他们好像往小路那边走了。”
　　这么说来，那刚刚听见的声音，可能就真是许迎澈。

　　周五。
　　“落落，回去后有时间一起组队打游戏啊？”
　　余落正准备走出教室，就听见了曾悦喊她。
　　自从曾悦知道了她俩玩的都是同一款游戏后就别提有多相见恨晚了，天知道平时她一个人打是有多无聊。
　　“好，有时间一定。”余落漾起笑意。

　　回到家里，常墨容还没下班。
　　余落打开客厅大灯，先去洗了把脸。
　　刚把手上的水珠擦干，常墨容就打来了电话“回到家没有？”“刚回到。”
　　常墨容：“那你先煮饭，我准备回去炒菜了。”
　　挂断电话，余落进厨房里淘好米，而后放进锅内开始煮。
　　余落又去到阳台上把挂着的衣服都收了进来，一一叠好。
　　收拾好后，余落回到阳台。

　　余落家住在四楼，在这边的阳台眺望时能看到很多风景。
　　风吹乱了余落的碎发，正是夕阳西下时。
　　火红的晚霞自天边蔓延开来，时间不断流逝，云卷云舒间，悠然自得。
　　看着眼前这般景色，余落心中的烦闷疏散不少。
　　“你傻站在那吹风干什么？”常墨容把菜放到厨房里，取下了斜挎在身上的包。
　　好吧，现下却是又没心情了。
　　“没。”余落走进来关上落地窗。
　　常墨容套上围裙，取下菜板开始切菜。
　　听着密集利落的刀声，余落有些迟疑。
　　余落捏了捏手指，才缓缓开口“妈，最近我总觉得胸口那有点不舒服，你有时间能带我去看下医生吗？”
　　“你刚说什么？”常墨容停下手中动作，看向女儿。
　　余落只能又重复一遍，常墨容听后，微锁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才多大，胸口处怎么就有问题了？”
　　“我没骗你，这段时间我一直睡不好。”余落已经不想再继续跟她讲下去了，她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从小到大，一直以来，不论发生什么事，常墨容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从她身上找问题，从来都不会先问清事情原委。
　　“行了，我看你就是想太多好端端的哪来什么问题，过段时间要是还这样我再带你去看吧，最近店里我走不开。”常墨容留下几句话后就拉上了厨房门。
　　余落苦笑，回到自己房间里。
　　坐在书桌前，鲸鱼玩偶依旧立在台灯下方，脸上的笑容像在无声安慰着余落。

　　不远处的手机响起，是陈轩发来信息。
　　——“你现在有空吗？”
　　余落回了个问号过去。
　　——“你有样东西落我这了，方便的话下来一趟，我在你家楼下。”
　　东西？想了半天余落也不记得有什么东西落在他那了。
　　“好，我现在下来。”算了，还是下去看看吧。
　　下到一楼，余落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陈轩。
　　走近后，余落才发现他穿了套球服，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怀里还抱着个球。
　　看样子像是刚打完篮球。
　　“我落了什么东西在你那吗？”余落有些疑惑。
　　“喏。”陈轩打开掌心，里面躺着个蓝色挂件。
　　“原来是这个啊，它一直挂我那包上，可能不小心松掉了，我还没注意到。”余落伸手拿回挂件，而后淡笑“谢谢你啊。”
　　“没事，刚好路过这边，就顺便还给你。”陈轩点头，转身就要走。
　　余落顺势扫了眼他的左腿膝盖，上面破了皮周围还有些血迹，看上去红的有些骇人。
　　难怪他走路一瘸一拐的。
　　“哎你等等，你腿受伤了？要不我拿点碘伏帮你消下毒吧。”余落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他腿脚不方便还走过来把东西归还给她。
　　陈轩停下脚步，看了眼自己的腿“小伤，刚刚打篮球不小心摔倒了，不用麻烦你了。”
　　“你站这别动，我很快就下来。”余落转身小跑上楼。
　　再下来时，他果然还站在那没有动，余落拿着手里的棉签和创可贴上前。
　　“那个，你要不先坐下来？你太高了站着的话我不好帮你涂。”看着他杵在自己面前，余落觉着有些好笑。
　　“好。”陈轩也不扭捏，随地坐了下来。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一下吧。”余落拆开碘伏棉签的包装，细细涂着他膝盖上的伤口。
　　余落专注的看着他的伤口。
　　陈轩微低着头，看着余落神情专注，他眼底夹杂了些晦暗不明的情绪。
　　余落并未发现。
　　涂好后，余落轻轻贴上了创可贴“好了，你回家路上小心点。”
　　“嗯，谢了。”陈轩有些吃力站起身。
　　“小事，那我先回去了再见。”余落朝他点点头，回身走进楼层里。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视野中，陈轩才迈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