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使》忘川水寒

41、幕后黑手

　　洛阳只是随手一扔，那“寒霜镰”竟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那恶鬼的衣袍钉在了墙上。
　　“什么人，活得不耐烦了？”那恶鬼先是大怒，而后恶言恶语地叫骂起来。郑寒川忍不住想去揍他，却被洛阳拦住了。
　　“你干什么。”
　　“他肯定会认出来。”洛阳坏笑道：“吓死他。”
　　果不其然，那恶鬼一见到上边的字，吓得腿都软了，抬头看去。
　　洛阳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换了一副神情，没有了丝毫的笑意，而是厉声喝道：“你可知罪吗？方才骂的何人，马上招来，若是不招…”
　　恶鬼没等洛阳说完，吓得磕头如捣蒜，嘴皮子翻的比洗牌还快，招得极为麻利。
　　一旁的郑寒川则在偷笑。不愧是老哥，这演技是真的厉害。
　　据恶鬼所招，他背后的大员便是夜游司正四品总管林凡，酆都里多半忌惮这人背景，不敢管教他手下人。
　　“老哥，这林凡到底有何背景？”
　　“他本是谢，范二人的大徒弟。”洛阳淡淡地说：“那二人你还是少接触为好，能纵容徒弟干出这般事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郑寒川一怔。林凡？记得谢必安曾说过，他二人倒是有一个徒弟，只不过是个阳差，而且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跟这林凡毫不沾边。她曾被牛头马面误勾了魂魄，来到阴曹地府。幸好二人来得及时，谢必安一袖子将她魂魄扇回了人间，但此后她竟开始由人慢慢向尸转变，渐渐失去自己的情感与爱，还好之后封印了身上的尸气，让她免于变成活尸。地府暗地里也一直寻找着让她变成那样的人，虽然这事件目前只有她一位受害者。因为能有如此邪恶阴损手段的人，多半对地府不利，而且以后难免会害其他的人。
　　直到今天，他才从洛阳口中得知，他们竟还有另一个徒弟。
　　回去的路上，洛阳没说什么话，只是默默地开着车。郑寒川也并未无话找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第二天，他去了无常府。
　　府里的茉莉花在偌大却破败的院子里开成了一片花海，令这本该冷清得很的地方染出了与曼珠沙华异曲同工的热烈。
　　墙角堆放着几个装满水的浇花用水壶和不少肥料，以及一些侍弄花草的工具。
　　“你来了，真的不怕？啊，这盆月季花快死了……看看能不能再抢救一下，还有……你先进来坐，我还得给那边的桂花树修剪一下，不然它的这几根树枝会伸到屋子里来的……范无咎，歇够了吧，过来搭把手！”
　　郑寒川：“我不应该这时候来的……”
　　“我一个衙役，又不是花匠，难免会笨手笨脚的。”谢必安有些抱歉地解释道。“要是不种上这么多，恐怕上头又该让我们哥俩去住公务员宿舍。你……最好是也在宅院里种上些树，而且尽量是不好砍的。”
　　“这是什么意思？”郑寒川百思不得其解。
　　“怕你宅院住不长久，阎罗王这老家伙懒得很，若是你院子里没什么难清理的东西，他恐怕是要收走的。”范无咎淡然道：“曾经你犯下过一桩错事，阎罗王准备收了你那宅院，另赏他人，可你突然失踪，本来还是要赏的，只是你那搭档据理力争，阎罗王不得不派人找你回来，但是遭邪阵所阻，又担心撕票而作罢，洛阳说反正不救就是死，救的话还能有一线生机……那邪阵是个巨大的五芒星，五个角对应五行，各挖出来数不清的人类内脏……只是洛阳毁了阵法，可拆毁到杀人鬼医设在地下的阵眼后只是爬出来成千上万的傀儡，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阎罗王见洛阳回来时脸色比锅底还黑，从此再不敢提及你，还有处理你宅院的事情。”
　　郑寒川不屑一笑：“当时不敢，现在就敢了？”
　　“未必不敢。你可知那为何事？”范无咎冷言：“为幽冥鬼王忘川辩护。你当时好大的胆子！十殿阎罗都深恶痛绝的名字，你竟敢为他说话？若不是看着洛阳的面子，你便是那千古罪人，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空气一瞬间冷了下来，郑寒川不知道忘川竟然是那样一个如此可怕的恶人，更不知道自己曾经居然明目张胆地触犯到了酆都众鬼使，包括十殿阎罗的底线。
　　“你不是要来问那件事的吗？来吧。”
　　“嗯。”郑寒川不敢去想，阎罗王等人会怎样刁难他……罢了，有洛阳给他撑腰，大部分事情还是好办的。
　　屋子里干净整洁，只是靠近墙角处的书柜子上落满了灰。郑寒川扫了一眼，上面也不过是几张写着字的纸，以及一个普通的小相框，里面有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三个人，靠左边的那人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却留着长发，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是笑着的，但笑意并不张扬。靠右边的人则是穿着同款的黑色西装，长发扎了起来，脸上也是那般淡淡的笑容。
　　中间的却是一位青年，他穿着一身运动装，可却莫名一副社会小混混的派头，看起来意气风发，但却令人感到不适，甚至会觉得，他站在左右两人中间，破坏了照片的美感。
　　“这是我们曾经的徒弟，林凡。”谢必安轻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哀伤。“只是……”
　　“哥，那个逆徒的照片就别摆在这了，丢人现眼。”范无咎冷冷地将照片扣下，又拿出架子上的一卷纸，展开给郑寒川看，是断绝师徒关系的文书。
　　“这小子，当初看见他时是被一群富家子弟打死的，我哥于心不忍收了他作徒弟，谁知道这小子一天比一天猖狂，事情闹大了就哭唧唧的求师父，我哥不忍心，天天帮他收拾烂摊子，唉，最后我哥实在没办法，到夜游司给他一个官做，断了师徒关系。”
　　“他昨天，又惹出事来了。”
　　“什么事啊？”
　　“他手下的恶鬼仗势欺人……在餐厅里拿了个活生生的婴儿，要厨师做汤……”
　　只听咣当一声，范无咎摔门而去，一身黑袍在风中渐渐消失在远处。
　　“你不该跟他说这件事的。”谢必安扶额轻叹。“他这脾气改不了的……坐这吧，我泡了茶，你想听什么，我说与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