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收养一只妖说起》不系之刃

27、追踪

　　那女子嗤笑道：“螳臂当车，自不量力！”她走近边催动法力，指尖轻弹，一道光芒撞上了季莲青的盾印，凭空炸开，盾印消失了。季莲青自己也没想到，这盾印会如此不堪一击。

　　他转身便跑，可没跑两步那女子就又闪身到他面前。她一手捏住他的脖子，这回可没让季莲青躲过去。“早说了你跑不掉。”

　　季莲青脚尖堪堪点着地，喉咙被掐住了基本呼吸不了，他双手掰着那女子的手，却不能松动丝毫。季莲青感觉到这女子的手十分冰凉，而且气力不小。他对着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艰难出声，“你……不是神，不是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怎么能告诉你呢。”她笑得癫狂，似乎在为及将到手的美味而兴奋。她抬起另一只手张开五指，放在季莲青额前，忽而手上用劲，手背上的神经突起。只见季莲青额头和她的手掌之间有灵力连接着，她想吸食季莲青的真气。

　　窒息感和剥离感让季莲青的神识开始涣散了，在阖眼前一瞬，他好像远远地看到章思风了。

　　就知道你会来……

　　倏地，那女子身后飞来两道雪白刃影，速度之快以至于破开空气的凌厉风声十分刺耳，挟着一道炽热的气流直逼她后背而来。

　　“该死的！怎么这么快。”她立即收回吸食真气的手，迅速和季莲青互换位置，以他作挡。

　　章思风见状立刻抬手，在幽行快要击中季莲青时，以强大的法力扭转幽行飞驰的惯性，驱动它凌空转弯，迅速向上飞起。

　　章思风单手旋着黑扇，收回幽行，原来幽行双刃正是附在黑扇子的左右边骨上。他看到季莲青奄奄一息的样子，压抑着内心的杀意，沉声道，“放开他！”她以季莲青作挡，章思风确实不好下手。

　　那女子面上毫无惧色，她似乎动怒了，毕竟忙了一晚上，什么也没捞着，换谁都不好受。她捏着季莲青的脖子抬高了手臂，“留具尸体给你吧！”

　　章思风当即把黑扇往上一抛，对它注入巨大的法力，只见扇面上的暗纹咒印登时放大的几十倍，凌空发出刺眼的月白色光芒。那女子早已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被这光照得瞳孔一缩微微眯了眼，就在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光芒的片刻间，一道强大的咒印光波朝着她飞袭而去，道路两边的破灯笼幡子和堆积的杂物应力而倒，檐角的瓦也被掀飞了不少。

　　——是降妖印！

　　她根本没来得及闪躲，就被强大的法力击飞三丈远。季莲青却只是摔落原地，那降妖印没有伤到他半分，因为这本就是他赐给章思风的东西。

　　“功力不错，这都没让你死成。”章思风早已收回扇子。

　　那女子嘴角溢出一道血痕，“趁人不备，算什么东西！”她迅速起身，轻身上了屋脊便消失在长夜里了。

　　章思风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无暇追她。他疾步来到季莲青身边跪下-身把人扶在怀中，轻声唤道：“季云，云儿。”唤了两声也没见反应，他俯身渡了口真气给他。季莲青感到呼吸畅通了回来，窒息感和剥离感都渐渐消失了。

　　咳咳——

　　他蹙着眉头一个劲的咳嗽着，被捏得太久的喉咙还是疼。

　　他沙哑着声音艰难出声，“就知道……你会来的……”他感觉到自己正靠在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里，“那个人呢？”他环顾了下四周便要从章思风怀里起身。

　　章思风按住他不让他起，心不在焉道：“打不过你章公子，跑了。”

　　季莲青注意到是章思风按住他了，便手撑着地面，没好气道：“你……先让我起来好吗？两个大男人抱着聊天……像什么样。”

　　章思风只好让开手让季莲青起来，“我又救了你一次，怎么办？”

　　“那还不是因为有些人，贪心，见到银子挪不开眼了。”季莲青站好整理着衣裳。“你就没看出来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吗？”

　　“你一说我倒想起来，刚才那个人要亲我呢，我差点中招了。”他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得意的事，接着又意有所指地说道，“太可惜了，让我白高兴一场。”

　　季莲青径直走着，“就知道你会把所有当都上一遍。”他回头看看章思风，“刚刚那女子……很古怪，你和她交手了吧。”

　　“嗯，我也发现了，她不是神，不是妖，不是鬼。”章思风走快两步，和他并肩。

　　“是凡人？”季莲青顿了顿又说道：“可凡人若能修炼到这等程度，早就飞升青门，当神仙去了。”

　　章思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突发奇想，“那你看我法力这么高，我能飞升吗？”

　　季莲青果断道，“不行，你是妖。”他抬头看看紫色天穹，“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凡人才能飞升成仙。”

　　“可惜了，还想和你一道去当个神官，可以天天见面呢。”其实他想说同床共枕。

　　“我现在贬落凡间，你飞升了也没用啊。”他望了望那轮血色圆月，“话说回来，咱们现在还稀里糊涂的呢，这个清芙镇，背后是谁在搞鬼呢。”

　　“我看啊，咱们把他的陷阱都踩了一遍还能活着走在这儿，他也该出来见见我们了。”章思风对着这片空旷寂静的夜空大声问道，“是不是啊？从河里就跟了我们一路吧？”

　　在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身着滚银边白袍的男人，他身佩白剑，独立于月下檐上，半束着的墨发随风飞舞。

　　章思风悠然转身，抬头道：“站太高，容易摔死啊。”

　　那檐上的人冷冷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赶走了那个不好对付的女人，季莲青也在身边，章思风此刻心情很愉悦轻松，他得笑道：“看不出来吗？这夜黑风高，孤男寡男的，肯定是幽会啊。”

　　季莲青怕他继续丢人，把他往后扯了扯，上前一步，客气道，“我们早听闻迷津渡被妖雾笼罩，死了无数凡人，现已变成空城，特地前来打探。”

　　那白衣男人神情冷漠，他愠怒道，“他们罪有应得！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尽早离开吧。”

　　“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你干的咯？”章思风揶揄出声，他转头对着季莲青一扬下巴，又看向那男人，说道：“好巧不巧，他这人就爱多管闲事。”

　　“你为何要伤害那些无辜凡人，这些幻境、迷雾，都是你弄出来的？”季莲青问道。

　　“无辜？我师弟才无辜！”那白衣男子笑了起来，“我要让这片地方永远为他陪葬，凡人！罪有应得，是他们不配！”他看着季莲青说道，“离开吧，你改变不了什么，我们曾经也是你这样的好人，有什么用呢，我现在只觉得可笑！”

　　“可是，他们伤害你，你也不该把这笔帐算到所有人头上，你师弟无辜，其他人生来就该死吗？你睁开眼看看河里漂浮着多少尸体！”季莲青看出他不是凡人，只是邪念太深盖过了神性，“你作为掌管这片地方的神，本是要你守护，可你却因一己私恨让所有人遭受灾殃。不仅不思过，还歪理正说。你师弟倘若知道你以这种方式纪念他，怕是要对你失望至极。”

　　章思风眸色深了些，他侧着头，在一旁享受地看着季莲青，他觉得他长篇大论的认真样子又妩媚又可爱。那淡色的唇翕动时能看到里面的银牙，让人很想把手伸进-去搅-弄一番，品尝那细碎的声音。

　　“是贪婪，是贪婪害死他们自己的！他们罪有应得！”那白衣男子早已被季莲青说得怒火中烧，“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这种伪善的神官，我也见了不少。”他一跃而下，一道银光出鞘，向季莲青袭来。

　　还没等季莲青反应，章思风早已掏出黑扇，却没有抖开，只用它隔开了那剑，趁这间隙无奈道：“怎么又要动手，好好说话不成吗？”他实在懒得动了。

　　那白衣男人冷冷斥道，“你少管闲事。”

　　章思风戏谑道，“这哪是闲事啊，他的事就是我家事。”

　　那人狠狠道，“好啊，那我就先杀了你。”

　　“杀我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

　　“玄明！”话毕，他猛地抽回剑刃，在黑扇的边骨划出火星子。每一剑都快速地朝着章思风的脖颈去，剑锋掠过之处有道道霜白的剑芒，章思风也迅速地以扇柄一一挡下。

　　看着他们开打，季莲青也退后给他们让开位置。他知道章思风并没有要杀玄明意思，因为他的扇子就没打开过。

　　章思风心道，这么打下去就没完没了了。他今天被那难缠的鬼女子耗费了很多心力，此刻懒懒的根本不愿大动干戈。

　　他想避开玄明的剑锋绕到他身后去制服他，章思风把他的剑锋压得极低，抬脚点着剑尖而上，顺势踩上肩膀，翻身到他背后。玄明也迅速回身刺去一剑，章思风看准时机，猛地收腿侧身，以扇子边骨狠狠砸了他的手臂，再往外一拍剑柄末端，把他的剑拍飞出去，玄明被这一下砸得手臂发麻，根本来不及接剑。

　　可就是这样他也不罢手，他以手作刀，带着法力三番几次劈向章思风脸面，章思风左右闪躲几下，迅速抖开扇子做挡，扇面的咒印泛出银光回弹了伤害。玄明意料不到，闪避不及，他被反弹回来的法术击中，趔趄几步倒地了。

　　“——别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