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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治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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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这样泡在水里吗？”季莲青说话时声音颤抖了一下，说完又打了个喷嚏。
这才不过四月天，天气并不算暖和。
“忘了，章公子马上带你上岸。”说着搂着季莲青往岸边游，“把你右手搭我肩上，不要泡在水里了。”
“那个鸟……鹊，能找到人吗？”季莲青还是担心小九。
“放心放心，你就是鹊找到的。”章思风忽然停下，“看好了。”他以手结了一簇火，指间一弹，那火就飞远了，在它熄灭之前，可以看清河面的东西。季莲青顺着火飞行的方向看去，“怎么，会有这么多漂浮的死人？”他只是惊讶，但并不害怕。
河面上依然是浓重的雾，借着微弱的月光也只能看到一点点距离。他们在这迷雾中的视野，就像黑夜里举着的烛火，只能看到一小圈范围。静悄悄的风时而耳语似的吹过耳边，让人毛骨悚然，水里虽然有不少尸体，却没有臭味，只有轻微的河底泥土的味道，在这冷夜中闻得鼻尖也冷冷的。
章思风觉得，没哪个妖敢在他临都河附近干这种事，也许是仙界所为，他可不认为九乘仙境的就都是好东西。本来还指望能从季莲青那儿知道点什么，忽而才想起，他已没了在仙界的记忆。
俩人在水里游了好久也没上岸，季莲青忍不住问：“这雾这么重，咱们不会走错方向把。”
“错不了，抱紧我，你该想想怎么报答我才是。”对章思风来说，这片地方我闭着眼都能走。
“我看你巴不得我是姑娘家，你就差把让我以身相许说……说出来……阿嚏——”
“应该就快到了，云儿坚持坚持。”说着搂着他的手又紧了紧，章思风看他像只落水的小猫似的，又心疼又可爱。
季莲青冷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唇色都比以往白了些，他眉眼低顺着，没了往日那丝毫不可冒犯的神气。这一切看在章思风眼里就平添了几分怜爱，甚至想到百年前那一夜，情动之时的样子，让他顿时有点心猿意马，忍不住想打趣道：“你要真是姑娘家，你还真就得非我不嫁了。”
季莲青没说话，只是用眼珠子睨着他，好像在问，凭什么？
“咱俩都相互搂了这么久了，可不得嫁给我。再说，章公子一表人才家底丰厚能力出众，怎么算你都不亏呀。”
季莲青的语调颤颤巍巍，“那就麻烦能力出众的章公子……少说两句，我快……快冻死了……呼……。”季莲青懒得跟他贫嘴，在这种话题上说也说不过他。
“这不就到了。”穿过眼前的雾，果然看到河岸了。
“你先上，章公子帮你。”他把季莲青受伤的手从肩膀上放下。
“不必劳烦，我自己能上，你……你不用帮我了。”他知道章思风心里在打什么坏主意，连忙拒绝。
“不行——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嘛，都把你抱到这儿来了，哪能半途而废，而且云儿你只有一只手也不方便啊。”边说着，边顺着季莲青大腿抬他一把，又把手向上滑放到他的臀部，触感柔软。
季莲青被他摸得浑身一激灵，脸上羞赧，他连忙站稳，反身踹了章思风的肩膀一脚，这一脚可谓毫不留情。
章思风又是向来不会防备季莲青的，只见快要上岸的他，“扑通”一下子又掉进水里，激起一片水花。
“季莲青！”
章思风在水里大喊着。“你谋杀亲夫啊？我救你一命，你就这样对我？”
季莲青气定神闲道：“手可还过瘾？”
“我不过是好心扶你上岸。”说着四指扫了几点水花泼向岸上的季莲青。
他侧身闪开，“我可谢谢您。”
“再踹我就把你也拉下来。”他嘀嘀咕咕游了回来重新上了岸。
“阿嚏——”一身的水，上了岸吹了风就更冷了。季莲青寻来一堆树枝，“生……生点火烤烤吧。”又招呼来章思风，“哎，你方才不是能变出火来吗，来来来，生点火。”季莲青不确定自己的法力还能不能用，为了不给章思风笑话自己的机会，他决定还是让他来生火吧。
“哼！这时候想到我了。”
火点起来了，两人在火堆旁边席地而坐。季莲青脱下外衫，右手也不灵活地抓着衣服，举着烤。章思风见状，一把抓过他的湿衣服搭自己肩上，“手给我。”
“要干嘛？”
他一脸正经，定定答道：“嗯。”
季莲青不知道他这个不明就里的“嗯”是什么意思，过一会儿又陡然悟了，对章思风骂道：“……不正经，衣服还我！”
见季莲青不给手，章思风便自己抓过他那受伤的右手，二话不说就解着纱布，季莲青没抽回手，这次学聪明了不问他“要干嘛”，只说：“你能治？”
章思风闻言，用热切的眼神看着他，轻笑着说：“我什么都能治，特别是，你这种既好看又会踹人的小猫。”他把纱布扔到一边，看着季莲青那青紫一片还渗着血的手背不禁拧紧了眉头，他猜测这伤一定是在九乘仙境受的，这得多疼，百年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看不到的地方有没有其它伤？
章思风眼里闪过微不可察的一丝狠戾，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新仇旧恨，一起！
他手掌汇聚着灵力帮季莲青治愈伤口，季莲青只觉得手背上温温热热的，手掌渐渐地恢复了知觉，手指也能活动了。章思风敛了灵力后，又拉着他的手背吻了吻，“很疼吧？”季莲青还没回答，他又说道：“以后一直都会有我在的，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之前已经没有知觉了，不怎么疼。”季莲青看着被治愈的手掌，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到底是神是妖啊？”
章思风帮季莲青烤着外衫，头也不回道，“很重要吗？”
“嗯，你好像认识我很久了，那我也总该了解了解你。”
章思风语气不屑道，“神仙哪有我这么好心肠的，不仅会治爪子，还会烤衣裳。”
“那这么说，你是妖咯。”他转头看看章思风，“你也脱了烤烤，别着凉了。”
“用不着，我又不冷。”他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你和我这池底小妖，认识至今也该有二百年了吧。”
季莲青闻言，认真看了看章思风挺直的鼻梁说道，“那还真是老朋友了啊。”
章思风扑哧一笑，“是啊，老到盖同一床被子，老到……戳我心窝子。”他似有若无地喃喃道，“云儿你好狠呐。”当年那一剑带给章思风的心理伤害远远大于生理伤害。
季莲青蓦然想到那个梦，难道梦里的黑衣男人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噩梦，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他张开双臂，对章思风笑说道：“那我给你戳回来。”
章思风语气平淡，“哪舍得啊。”顿了顿又说，“走吧，进去一探究竟，看看天亮前能不能回城去。”
“那……小九还没来。”
“哦，我让鹊把他送回城里去了。放心，横竖不会丢的。此地凶险，我只照顾得了你一个人。”他不仅把小屁孩送走了，还让鹊也自己在城里玩玩，不用回来找他了，可谓是见色忘“鹊”。正当要走，便看到岸边草丛中有小动物，看样子是兔子。“饿不饿，烤个兔子给你吃？”
一说到吃，季莲青倏地想起自己被拉进河里的时候吃了几口河水，那可是泡着很多死人的水，想到这他胸口涌起一阵恶心，连忙趴到岸边干呕了起来。
“不吃就不吃，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你。”章思风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背，眼前河中的漫天盖地的鬼雾，似乎包藏着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朝他们缓缓靠近，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我刚刚被拖到河里的时候，呛了几口河水……。”季莲青上气不接下气道。
章思风扑哧一笑，“那可是泡死人的水啊，怎样，味道如何？。”
“呕——你别提了……别提了。”季莲青缓了缓，“走吧走吧，到镇上看看。”
他们所在位置是清芙镇的边缘，要到城中去见识就还得往里走着。清芙镇本就是个傍水的小镇，这岸上没有雾，也没有什么高大的乔木。目光越过一小片荒芜地带便依稀可以看到紫色夜幕下的小镇轮廓，那高低错落有致的楼阁剪影无不彰显它曾经的繁华。
走过荒地，就算是进入以往清芙镇的繁华地段了，可现在这里黑灯瞎火，万籁俱寂。借着那可怖的月亮光，街道两边的残破幌子飘摇在风中更像是游荡的鬼影。章思风对这一片并不陌生，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往聚银酒楼走去，他知道聚银酒楼早已被九乘仙境的神仙摧毁了，自那次之后，他还没有来过这里。现下既然来了，就去看看。
季莲青也跟在他后面走着。
忽然眼前有什么亮亮的东西闪过，章思风倒退两步，竟然在路边一家行铺前发现不少银两，兴许是以前的小摊贩逃命时掉的。他最近正愁着找钱修九衢妖都的街灯飞檐，大搞面子工程呢，虽说以往欠他钱的也有不少，但是借钱容易要钱难啊。他当即拾了那些银两，一抬头又发现往里走还有，便进去捡钱了。
身后的季莲青觉得，这怎么看都像是诱捕小动物的套路。只能说没有欲望就不会上当。
他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章思风出来，探头往里看了看，那是个黑漆漆的小房间，怪阴森的。
——里头没有人。
去哪了？难道是掉钱眼儿里出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