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不霁》旷野暮山紫

6、第六章

　　林霁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句：“所以你们是想打架吗？”
　　对面那个五班班长冷哼一声，算是认同了。
　　林霁点了点头，朝谭菲菲挤了一下眼。谭菲菲立刻会意。两人拉伸了一下手指筋骨，拉着孟寒就往前冲，打算借着惯性给对面人狠狠一击。
　　对面人都做好防御准备了，谁想那两人一人用一只手抓了孟寒胳膊，另一只手迅速把书包转到胸前，然后猛的一冲，把对方撞开，飞速逃跑了。
　　那几人愣了一下，打算去追，可“运动会垄断长跑短跑各种跑第一”的大佬林霁和“长跑能跟上大佬节奏”的谭菲菲两人根本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哪怕是拖着孟寒，这群连跑步都不愿意的女孩也追不到。
　　而且……前面不远就是军区大院了，她们不想在这里惹麻烦。
　　三人一口气跑到路口，接下来左转就是军区大院，右转就是孟寒家的小区。
　　谭菲菲觉得自己受了惊吓，也顾不得管那俩人，告别后就回家了。林霁看了她一眼，没有打算跟她说客套话，正打算回家，孟寒突然叫住林霁，这位才是真正受了惊吓的人，声音都怯怯的：“等等你先别走！”
　　林霁回头看着她。
　　孟寒像是下定决心，冲过去抱住了林霁的胳膊：“多谢大佬今日救我狗命，我无以为报，不如……我请你喝杯奶茶吧！”
　　林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跟着孟寒去了附近的奶茶店。两人一人一杯热奶茶，就坐在角落里发愣，有几个一中的学生进来，看到这一幕，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店员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
　　孟寒突然问：“我听说你打架很厉害啊，曾经把一特强壮的男生按地上打，今天为什么不动手呢？”
　　林霁用嘲讽的眼神看着孟寒：“来了才几天，对我的黑历史了解的倒是很到位。可是打架可是要记过的，我以后怎么考大学呀。”
　　孟寒“嘁”了一声，说:“我可听说了，当时那男生脸都打肿了，你都没被记过，你肯定有点手段呗，跟我说说？”
　　林霁看她表情没有挖苦的意思，也是单纯问一下，无奈的说：“我当时打他是有原因的，他招惹到了我我才打他，今天这几个女生又没作死。好了别问了，多的我也不可能跟你说。”
　　林霁懒到极致，手都不想拿着杯子，将奶茶放在桌子上，喝的时候就微微弯腰，低头嘬一口。孟寒无意一瞥，没瞧到衣服下的风光，倒是瞧见锁骨处的那条粉色疤痕。
　　孟寒愣了一下，指着那里问：“林霁，你脖子那里怎么了？”
　　林霁平时在学校都穿高领衣服，今天出了校，才穿了一件衣领比较松的衣服，没成想被孟寒看到了。她没解释，冷声说：“与你无关。”
　　孟寒安静了一会，突然就激动了，但又害怕被周围人听见，于是强压着声音，但还是难掩语气里的错愕：“你不会有抑郁症吧，所以才抹了脖子？”
　　林霁嘴角不断抽搐：“你在想什么，我心理健康的很，这不是我自己割的！”说完，她将喝完的奶茶顺手往垃圾桶一扔，一只手捞起书包，说：“我先走了，有事周一说，另外，谢谢你的奶茶。”然后头也不回地出了奶茶店，往马路对面的军区大院走去。
　　孟寒顿时感觉无聊起来，很快也喝完奶茶，背着书包走了。

　　林霁回到家，放下书包，转头去客厅的角落。她沉默着看向黑白色的遗照，照片上的人也沉默着看着她。
　　她偏过头不再去看，抽了几张纸把一个星期落得灰擦干净，嘴里念叨着这几天学校里的趣事，和平时完全不同，竟像个老奶奶一样话多。
　　她想了想，对那两人说：“前几天我们学校转来一个女生，挺好玩的，还做了我同桌，每天和菲菲在我跟前吵吵嚷嚷的，不过她跟菲菲不一样，她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的过去，我明明那么冷漠了，她还敢对我这么好，也挺傻……对了我今天还保护她了呢，不是用暴力解决问题哦，我拉着她就跑，跑得可快了。我很听爸爸的话的。”她自己也没注意到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上翘，不知是为自己的听话高兴还是为救了孟寒而高兴。
　　镜框早就擦干净了，但她为了把话说完，情不自禁地又擦了几遍。很久过后，她看了看表，把相框放回原位，出了门。
　　已经是饭点，大院里的家属们开始做饭，香味传了出来，林霁没有走太远，就去了前面那栋楼，刚上到三楼，左边的门就应声而开，谭菲菲的头探了出来，把林霁拉了进去。
　　一个女人正在厨房忙碌，谭菲菲朝那里大喊一声:“妈！林霁来了！”那女人拿着锅铲就打开厨房门。林霁朝她点点头算打了招呼：“干妈。”女人开口说话，和谭菲菲不一样的是她的声音很软：“霁霁来啦，快点坐，饭马上就好。”
　　谭菲菲喊“霁霁”，喊得那叫一个千回百转，要多肉麻有多肉麻，她在喊得时候，却很自然，林霁没有半点不适。
　　很快饭就好了，今天谭菲菲爸爸不在，三个女的，四菜一汤，刚刚好。
　　谭菲菲妈妈的手艺是大院里出了名的好，可林霁心里，没有能比得上她妈妈的手艺的人，当年谭菲菲妈妈还找过她妈妈学过呢，只不过……现在谭菲菲妈妈的确是大院里手艺最好的了。
　　林霁一直都是“食不言，寝不语”的典范，全程没有说一句话，那两人也知道林霁就是这么个性子，谭菲菲全程都在说话，让气氛活跃了些。
　　一顿饭很快吃完了，谭菲菲拽着林霁问她自己走后和孟寒有没有发生什么矛盾，林霁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自己的形象怎么就成这样了。然后将和孟寒喝奶茶的事说给谭菲菲听。
　　谭菲菲听到孟寒瞧见林霁的疤时，多看了林霁几眼，突然说：“不去你去做那个什么激光手术，把这个疤去了吧。”林霁下意识拒绝了，说：“放心吧，孟寒不是那种嘴欠的人，不至于把我脖子上有条疤的事到处说。”谭菲菲也就不再劝。
　　聊了一会，林霁起身跟谭菲菲告别，又走到厨房对谭菲菲妈妈说：“干妈，我先回家了。”
　　“哎，你这丫头，每次让你住下，你都不待，你就留下和菲菲一起睡得了。”
　　“不了，我还得回家打扫一下卫生呢。”
　　“好吧好吧，那明天见？”“明天见。”林霁招了招手，离开谭菲菲家。